第九章 大海的规矩

　　大胖张开双臂，迎着海风，凌乱的头发随着海风摇曳，他喊道：“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象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它叫喊着，——就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欢乐……这段结尾的时候这货来了一个360°转弯，海燕那，你可长点心吧！”这时候就连不苟言笑的罗晨都忍不住笑了，只不过笑容不好看估计是幅度有点大抻的后备疼吧。
　　都是那个年代过来的，当初高尔基的海燕是一篇著名的诗歌，是新中国的年轻一代们为之骄傲的图腾，它深深的激励着一代人像海燕一般遨游在大海之上，与天地之间无尽的自由和洒脱。余下的人们也都开始背起了这首无人不知的诗歌。
　　“在这叫喊声里，充满着对暴风雨的渴望！在这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愤怒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胜利的信心。”青鸟接着说道：“海鸥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呻吟着，呻吟着，它们在大海上飞窜，想把自己对暴风雨的恐惧，掩藏到大海深处……”我是没想到她还是个文艺女青年啊。
　　梦想总是美好的，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众人也只能，以自己就是那只高尔基笔下的海燕，而大海现在就在他们的脚下，青春的战火将会把这片冰冷的海水彻底燃起，即便一路上荆棘丛生，也要幻想种种壮志终于是要到了实现的那一刻！为何这么说，因为文字文艺始终是文艺，对于现实还是要现实去面对。
　　首先在这大海之上要面对的便是变化无常的天气，下午还是好好的朗朗乾坤，可到了天黑前老枪就皱起了眉头，他吸了一口旱烟道：“今晚上搞不好有场雨，然后吩咐他的人跟着韩增太去船上把舱里的油毛毡拿来盖在这屋顶上。”
　　大胖看着那远处几朵泛着红色的云彩说道：“不是老家人常说的火烧天嘛，怎么会有雨呢？”老枪他们没有说话，直接去照做了。大约是等到那些油毛毡被抬上岸后不久便感觉到海风明显起了一些变化，韩增太说枪哥厉害，还了解海上天气，这雨恐怕是跑不掉了，要大家抓紧吃点东西找一些能够燃烧的物料。
　　这光秃秃的海岛上极少会有植物，能找到的只能是一些已经死去的干苔藓，还有便是一些涨潮时从远处漂来搁浅的杂木，很快他们就明白这些东西的重要性了。海岛之上的昼夜温差之大超乎了他们的想象，而火则是在这里生存仅次于淡水的第二样重要的东西。
　　这几年天气诡异的紧有时候大冬天热的穿断袖，此时北方正是飘雪的季节，海岛的天气更诡异，那雨水夹杂着海风感觉往人的骨头里钻。
　　天黑之前，隐约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海面上卷起了乌云，海燕把自己的身子压得极低略过。我们几个人吃着坚硬如石的干粮喝着热水吃着干粮。大胖不爽的抱怨“把胖爷忽悠到这里，还就给吃这个，我在多爽即便在差也吃的是刚出锅的白胖馒头。这个……也太难下咽了”
　　“不吃啊，不吃你可以扔了啊。”青鸟一边吃一边道：“吃的可都是高热量的压缩野战食品，又不是让你来度假的，想当大爷就滚回去。”
　　听完这话大胖那是相当不爽啊，弹簧似的跳起来，说道：“看你是个娘们，还跟胖爷来劲是吧。胖爷道上混的时候你还在幼儿园和小哥哥和泥呢”
　　青鸟白了他一眼：“道上？一个土耗子而已，也好意思到处说”
　　“土耗子而已，敢情你们高尚，有本事别找我们啊，我们求着你们了么？一个母夜叉立什么贞节牌坊半斤八两的差距谁也别看不起谁。”
　　这话说完，青鸟直勾勾的盯着他，“叮”的一声地上掉了一个石头和一把飞刀。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青鸟这丫头还是个狠角色啊，不是罗晨扔个石头阻挡大胖估计就被伤到了。大胖在愣了一下后火冒三丈直接开骂：“臭娘们，来阴的是吧，你们这帮见不得光的就只会阴的么？有本事来真刀真枪得教练。”
　　本来就是一个不情不愿的团队，现在火都给激出来了，赶紧安抚不然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呢。我走过去对着青鸟道：“大胖是我的兄弟，我知你身手了得，但是我们也都不是死人，你们如果对我们不在一个平等的对话状态，那我们对于你们的所谓狗屁任务也可以玉碎”最后这句我是看着汪陵说的。
　　汪陵与我对视几秒后看向青鸟使了个眼色，我则和大胖罗晨坐在一起，大胖说道：“五哥，本来也是这帮货不人道不遵守诺言的我们为什么受气啊。”
　　罗晨这时候开口了：“胖子你也别怪五哥了，我与五哥孤家寡人的都好说，可是你不同了你有了牵挂，有了郑紫儿嫂子她已经怀孕了吧。这帮人不择手段你也是清楚的所以你应该明白的。”
　　罗晨的一席话点醒了大胖，这一切看似无所谓的事情其实还真有所谓，大胖看向天边我知道罗晨一席话勾起了他的回忆，曾经的回忆，不美好的回忆，与紫儿相识的回忆，短暂的回忆过后便是黯然的忧伤………
　　风雨按照老枪的预期终于还是到来了，围在一圈的人们靠近着那小小的火堆，大胖还是大度的，把淋不到雨靠火近的让给了两个女孩，与老枪在一旁调试擦着那些会响的铁棍。
　　老枪问道：“手生了没？”
　　“试试”大胖道“二百米打鸽子从来都是弹无虚发。”
　　拉栓，上膛，“啪”一声，一个黑点掉在了海里。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如果不是大胖这一身肉，那是相当帅气的poss型男。
　　老枪见状说道那么内圈守夜就你先来我们几个人外圈。
　　大胖起身看着外面的狂风大雨，只听那海浪跟玩命似得来回狠狠撞击着礁石，他说道：“我说兄弟，您这跟我开玩笑来着，就这地方一没野兽二没敌特要守啥子夜啊？守夜就守夜还分内圈外圈？”
　　“说了要就是要的，”老枪用不可回绝的口气说道。起身便走，末尾加了一句道：“这海上的事情跟你们看到的不一样。”
　　“看来有故事听了。”这时候汪陵身边的李柔嘉说道：“您这么年轻的上校，而且又对这海上这么了解，一定知道这海上的故事能不能跟我们讲讲这大海里头的故事，我以前在网上看过，说是这海上是有海盗的。真的这海盗到底是不是像书中说的那样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啊？”
　　“当然是真的”猥琐小子韩增太插话进来。
　　“闭嘴。”老枪瞪了他一眼道：“海里人耿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当下是中国的地盘，哪里还有什么海盗，就这样你们赶紧的睡都累了一天了，我们外圈守夜。”
　　这所谓的守夜，老枪说内圈就是不停的添柴，只要保证这里的火不熄灭到天亮便算是完成了任务。可是以我以往的经验觉得这事似乎不需要老枪兜那么大个圈子，刚想问点什么，老枪就给他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让其他人先睡着。
　　晕了一天船，那真是舟车劳顿，这人的疲劳的确是会让睡眠来的更加早一些。不一会儿，场地里开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我也想睡可是这心里有事那就真心不怎么能睡着。哎，算了起身，去外圈找老枪聊聊。这一起身看到了另一边的汪陵也起身了，看来这家伙也睡不着。我俩相互看了一眼，心知肚明，直接朝着外圈走去，说什么外圈内圈其实就是隔开了一段距离，有动静的话内圈人有个缓冲时间跑。老枪见我们过来了估计心里也明白了说道：“二位还真是问到底的性格，哎，也罢其实，这海上要守夜，防的是一些白天不出没的东西。”说罢他起身看着外面那呼啸的漆黑一片道：“后半夜若是看见海面上有星星点点那就不必去理会，惊扰了那些航行在海上的东西。”
　　“什么东西呢，这海上莫不是有幽灵？”汪陵心想军人，一个上校军人竟然敢说鬼？那岂不是犯了封建迷信的红线，就算不是那个特殊年代，最轻也得脱衣服回家了。。
　　“看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我是怕你们到时候乱了分寸，人一多便要出事。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海上的规矩比地上要多，我土生土长胶东人，自小见过的，在那个院子见过的估计比人还多。海上那些个牛鬼蛇神都是路过的不要去招惹便也就是了。”说罢老枪便示意二人可以休息，再要多问他也不说，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这入海后的第一个夜晚怕就是注定和那此时的海面一样是不平静的。
　　在海上有诸多的说法，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靠海吃饭的人在海上一旦发生了生老病死的事情便最是悲剧。在过去可没有条件保存尸体，一些死去的船员便会被随意丢进大海，有些人说这些船员因为回不到自己的家乡便会有怨气，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在海洋上漂泊着的孤魂野鬼，他们会化身为恶魔试图袭击那些经过的人们，以来换取投胎重生。只不过也不尽然，也有传说海上的一切生灵归，归墟之国管辖，难道真的有归墟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