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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如烈焰一般炙烤着从开封去往凤阳的逃荒人群们。明天，就能到凤阳城了，但逃荒的队伍早已饿死大半。
“我不吃树皮，我不吃树皮”，一个骨瘦如柴的孩童哭闹着，孩童旁边站着一位发丝如银的老婆婆，手中正攥一小撮撕的细碎且又干透的树皮，她掩面而泣：“娃呀，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脱胎了这世道”，说着，她瘫坐在地上，仿佛因为说这几句话，就已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这时，坐在一旁的毛骧安慰道：“大娘，我这儿还有些吃食，您先拿去”。随即，他从怀里掏出了半个馍，这馍也许是被揣得太久，竟像僧人的念珠一般油亮光滑。“使不得年轻人，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小孩子闹一闹就没事了，他打小没有爹娘，都怪我宠坏了，要是真饿，他也就吃了”，老婆婆指着那男孩怒嗔。毛骧闻听此言，不由得触景生情，想起了往事：自己小时候，父亲参军阵亡了，后来母亲也改嫁他人，只留下自己跟奶奶相依为命。比之不幸的是，奶奶前不久也因病去世。
骄阳似火，迎面的风似热浪扑来，地上的土块被晒得滚烫。一个老者佝偻着干瘦的身躯走上前来，怨声道：“哎、、、这狗日的朝廷，是要把人逼死才肯罢休啊，连年的旱灾虫灾不说，田赋也一年高过一年。真盼着义军能早日赶走这帮喝血的鞑子”，边说着，边攥拳拍膝的叹气，老者接着说：“不过，这义军也不尽是善的，那恶的，比元官家还要恶咧。只是听闻，濠州城里的朱家义军不孬，所到之处，便开仓放粮救济咱老百姓哩”。老者干黄的眼球微微上扬，仿佛像看到了什么。。
这时，有一位手持拂尘的道人，疯疯癫癫的从人群前跑过，扬起了一团尘土，众人纷纷捂嘴遮鼻。这道人穿得衣衫褴褛，满面渍泥。若不是拿把拂尘，谁知他是一道人，嘴里似是还嘟囔着什么：“恶便是善，善便是恶，善难辨来，恶难报，善恶竟成一道”。边跑边摇头癫笑。
众人只当是一疯人胡言乱语便作罢，就都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