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小姐的分析

　　来人是个高手。
　　苏寒理论上来说，算不得江湖中人，他的本职工作是同福客栈的店小二兼账房，兼职工作是尚未入门的修仙者，没有那些武林侠客一样从小练武打磨身体，自然也没有江湖侠客那种一眼看穿别人底细的眼力。
　　不过大小姐显然是有这种本事的。
　　虽然不清楚大小姐的武功有多高，不过从她似乎取之不尽的钱财，以及平时的衣食住行上，也可以看得出她出生在锦衣玉食的大户人家，因此武功水平上应该高不到哪里去，可眼界必然是毋庸置疑的，苏寒在去到后面拿抹布的时候，就被大小姐偷偷拉到一边告诫他要小心，她说这老头是个武林高手，而且练的也不是什么正派功夫。
　　不过苏寒倒也没多少担心就是了。
　　他只是一个店小二而已。
　　大乾律法严厉，杀人偿命，伤人犯法，这个“人”自然是指大小姐这种奉公守法按时交税的良民，江湖人士闹得再凶，杀得血流成河，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去捋朝廷的虎须。
　　而且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自然是义气当头，大家互相打得头破血流是一码事，残害平民，那可真的是人人得而诛之了。
　　苏寒已经加入客栈名册，自然也算得上是“良民”。
　　因此苏寒算不得有恃无恐，不过也不是很担心这老头会找他的麻烦，反倒是现在，他已经想找老头的麻烦了。
　　抹布已经打清水中过了两遍，直到看不到清水洗出污渍，这老头才让拿出来，苏寒皱着眉头把桌子又擦了一遍，又拿干净的干抹布又擦了一遍，然后又在这老头的监督下，洗了抹布，再把椅子擦了两遍，等全部自然风干之后，那老头慢悠悠从胸口掏出一块手帕，垫在了屁股下面，才优哉游哉坐了下来。
　　不仅是个武林高手，还是个讲究怪。
　　苏寒也是被这洁癖的讲究怪搞得无名火起，却始终也没什么办法，成就进度始终是0/10，而这老大爷付了钱之后，就仿佛进化了一样，也不咳嗽了，伸个懒腰，张口就要茶喝。
　　大小姐又偷偷拉了几下他，苏寒于是告了句歉，说是要老先生稍等，然后就被大小姐拉到了后院。
　　厨娘已经下班回家了，苏寒打了壶水，架起柴火烧了起来，大小姐先是动手帮了几下倒忙，然后有些委屈的收住手，同时有些担心，拉着苏寒说道。
　　“这人三更半夜跑到我们这里来肯定是有问题的，而且一看就武功高强，说不定今天下午那队军爷就是来找他的，苏公子，我们不要招待他了。”
　　大小姐目光盈盈，显然是在担心苏寒的安危，不过苏寒却是愣了一下，他只是个账房而已，招不招待，还不是大小姐这个老板说了算的。
　　不过既然在征求意见，苏寒也就回应说道：“我们既然开店了，自然是谁的生意都要做，不然这客栈怎么经营下去？”
　　大小姐却是发了直球：“我担心苏公子的安全。”
　　苏寒只好假装没有听懂，然后赶忙转移话题问道。
　　“武功高强……是怎么个高强法，大小姐你能打得过他吗？”
　　听到苏寒关心自己，大小姐面上一喜，注意力也立刻被转移了过去，她先是回忆了一下老头进门来的行为举止，然后有些没信心的摇了摇头。
　　“婉如在江湖上只能算得上是三流高手，”大小姐对对手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小时候其实天天偷懒啦~如果有剑的话，婉如大概勉强能算二流高手，打个白天那种的傻大个还好，这种一流的高手，是肯定打不过的。”
　　“那一流二流三流的标准呢？”
　　“其实是通过内力和功法划分啦，其实也不是那么严谨。”
　　“一般打手武夫，都是练的打熬筋骨血肉的外功，这类秘笈江湖中到处都是，是为了打好根基的；而有师门或者宗室的弟子，都会早早接触一些高级的秘笈和功法，等到能练出一丝丝内力，其实就算得上一个三流高手啦。”
　　“然后等内力登堂入室，突破瓶颈，就能算得上一个二流高手，当然还要看战力和名声这些，不过二流到一流高手就是门槛了，突破了就可以称得上宗师，据说上面还有大宗师和先天的境界，我却是没见过的。”
　　苏寒点了点头，感受了一下大小姐体内，却没感觉到有“气”流动的迹象，只能感受到她的气血丰盈，应该比普通人更加健康强壮。
　　内力理论上说，应该不是比天地灵气更高级的东西，所以苏寒用灵气探查一无所获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种力量并没有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自成一脉的成为一种“气体”，而是体内血肉筋骨脏器共同锻炼共同积攒起来的一种身体产生的“力”，这种力并没有那么玄乎，当然也不可小觑。
　　当然威力也是不大清楚的，神秘度自然是比不过苏寒的修仙秘法，他现在虽然还未踏入修仙门槛，不过好歹在系统的辅助下，体内留了一缕灵气，不清楚打不打得过，不过也不至于怕他。
　　不过苏寒还是有些疑惑问道。
　　“那大小姐是怎么分辨他是高手的？”
　　大小姐立刻骄傲起来，她开心的掰起手指，认真的给苏寒分析起来。
　　“不知公子你注意到没有，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这老人家身上还是干着的？”
　　苏寒点了点头，他也注意到这个情况，外面暴雨倾盆，这老头来卧龙岗肯定是要走山路，溅一身泥水，可他进门来浑身上下看不到一丝水迹。
　　看到苏寒点头，大小姐继续分析道。
　　“那么在大雨中依然保持衣服干燥整洁的，肯定是内力浑厚之辈，要么他是一路提着内气隔绝雨水，然后用绝顶轻功一路飘上来的；要么在进门前就运起内力，把所有的水汽都蒸到外面，这人和公子你前脚后脚进来客栈，肯定没有多少时间处理，因此也就可以看出，他必然是一个内力浑厚，身法也很高明的高手。”
　　“好像也有点道理。”
　　苏寒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而这时水已经开了，苏寒拎着热水，大小姐始终放心不下苏寒的安全，也就跟着他一路转了回来，不过太久没来客人，茶叶存放在外面的仓库，苏寒也就绕了一圈，取了一块茶饼出来。
　　最后走的是正门，客栈昏暗的灯光下，苏寒和大小姐都看到客栈门口放着一套沾满泥水的蓑衣、斗笠，还有一双草鞋，苏寒愣了一下，没忍住笑了出声，大小姐整个脸红得发烧，捂着脸“嘤”的一声就窜到楼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