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

　　马骏正琢磨着是不是该自己请客了。这几天吃肖子明、李贵他们的不少了，是该自己回请的时候了。打开股市账户，看到账户上红红的数字，马骏不免有些发飘。这一段股市行情大好，虽然股市不时有大幅度回撤，但很快就会创立新高。这是牛市的特征。马骏隐隐约约感到风来了，而且刮的很大。股市有一句话，只要风够大，猪也会起飞。就冲股市赚了点钱，也应该请客。正想着，同学高飞的电话来了：“马骏，晚上有事吗？一起聚聚?没别人，就是子明、万能、鸣野他们。”高飞说的万能，就是李贵。这李贵就在肖子明的东方柴油机厂任销售部部长。此子为人活络，八面玲珑，又兼口才了得，善查人意，遇事仗义，但凡别人所托，必尽力去办。待人接物那是一团和气，礼貌周到。无论亲疏，一和他说话，总觉得如沐春风，说不出的妥帖，仿佛他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老朋友。年轻姑娘和他交道，脑子出现的第一念头，就是此君婚否？都觉得这种青年才俊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说起高飞，这几年可谓春风得意。这位财经大学毕业的老同学，毕业后就进入融投中国公司，搞起了风投。十年的功夫搞得风声水起。自己也是赚的盆满钵满，身价不菲。
　　来到酒店，李贵几个早已到了。还有两个美女，马骏都见过，一个高飞新交的女友菲菲，另一个是东方柴油机厂的。不过这次一头短发，更显得风姿飒爽，明艳动人。
　　打过招呼落座，看到酒桌上的拉菲和白兰地，马骏向高飞道：“怎么的，今天开洋荤?看来你小子又发了！有好的发财门路，带我们一个，别一个人吃独食！”
　　高飞谦逊道：“哪里，就是炒期货挣了仨瓜俩枣的。哪像你们做实业的，机器一开动，那银子就哗哗的往钱袋里流。”虽然这样说，得意之色形于言表。
　　李贵道：“我们高经理这次可是真发了，这次炒期货，少说也赚了一千来万吧？”
　　一千多万！马骏舌桥不下。他妈的，这么多！心下嘀咕，嘴里却说：“高经理，这就不够意思啊！这么好的买卖，你不带挈带挈我们！你自己吃肉，让我们喝点汤也好呀！”
　　“挣钱?你那是只看到赚钱风光的一面，你不知道里边的风险。搞期货那可是刀头舔血的买卖，说不定哪天就陷进去，挫骨扬灰了。我不但不带你们，做也劝你们别做！”
　　肖子明道：“期货的风险果真那么大么?我看还好呀，据我所知，身边炒期货的眼下都挣了钱了！”
　　“你那是只看到风光的一面，没看到他们赔钱的时候！要说赚钱，还要拜托当下的牛市。”
　　“说到牛市，现在大盘涨了六百多点，已经涨了百分之二十了，是不是要回调了？”吉鸣野道。
　　“调不调不知道，但牛市格局恐怕一时不会变。你看看身边，现下有几个不炒股?就连打扫卫生的大妈都下海了。卖房、卖车、加杠杆炒股的大有人在。你说这股市能不火?”
　　肖子明道：“听君一席话，真是胜读老婆经。高经理最近炒什么期货，这么赚钱，说出来让我们也学习学习！”
　　高飞道：“也没什么，就是买了点对冲股市的股指期货。”
　　众人讲的热闹，坐在高飞旁边的菲菲已是不耐烦了“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坐在一起整天就是股票啦、期货啦，烦不烦！你看把我们的杨小姐烦的。讲点别的好不好？！”
　　众人相顾一笑，都道该死，冷落了佳人，这个错误不可原谅，必须罚酒。两人这才高兴。
　　吉鸣野对李菲菲道：“看嫂夫人红光满面，眉间春色，近期必有红鸾之喜，看来好事将近。不知你二位什么时候结婚，到时讨一杯喜酒喝！”
　　孙菲菲不说话，看着高飞，高飞道：“快了，快了。”
　　李贵道：“皇帝不急，太监急。左不过是这几年。他们不着急，你着哪门子急！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相面，我们这儿又多了一个刘麻子了！”
　　马骏道：“吉二哥相美女相得准着呢！”
　　吉鸣野道：“我这不是急着抱孙子嘛！”
　　众人哄笑，被打了一下。对李菲菲道：“我替你出气，打他。你什么时候又长了一辈?长得快活不长，你小心点。”
　　说笑一回，吉鸣野又道：“说起算卦，我这儿有一个笑话，说是早些年间，有一个张半仙算卦灵。一天有个人找他算算近期吉凶祸福。张半仙相了相，说你印堂发暗，寿星不明，恐怕一月之内必有凶兆。那人一听，心里害怕，忙问有什么禳解的办法没有。张半仙道办法倒有一个，一月之内，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要迈出门口半步，当时自然逢凶化吉。那人听话，回家对家人说了，一直不敢踏出门口一步。谁想到了最后一天，舅舅家来人报丧，说是舅舅殁了。按规矩要去守灵。就想剩最后一天，没那么巧吧。来到门口又犹豫了，不敢迈步，家人也拦着。心下灵机一动，想半仙说不可迈出门口一步，我不从大门走不就不算迈出门口了?自己自鸣得意，拿来梯子，爬墙出去。不想那土墙年久失修，歪倒把他砸死了。你说巧不巧?到底是张半仙算的准呢，还是张半仙把他害死了?”
　　众人笑了笑，李贵道：“照我看，不是张半仙算卦准，也不是张半仙害死的，是你那张嘴把他说死的！”
　　众人大笑，一直喝到夜里11点，除李菲菲外，众人都是半酣，吉鸣野、李贵走路都打晃。不知怎么，老是看着肖子明，一杯接一杯的灌酒，不一会儿就大醉。
　　熬到最后，一场酒下来，就剩下李菲菲和马骏还醒着。肖子明老婆打电话来接回去了。高飞有李菲菲照顾。马骏叫了代驾把李贵、鸣野两个大老爷们送回住处。只有一个姑娘家总不能一个人回去。没办法，马骏只好打车送回去。在车上，又哭又叫，嘴里含含糊糊，不知喊了些什么。到了租住的公寓，软瘫在马骏身上。马骏连拖带抱，抱到楼上，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抱到床上，已是一身的汗。
　　又吐了，马骏无法，只好耐心打扫干净。又泡了一杯浓茶喂给她喝。
　　看安静了一些，马骏弄条湿毛巾敷在额头。
　　安顿好，马骏刚要回，伸手拉住了他，嘴里喃喃的道：“不要走……子明，不要走……”。马骏一怔。显然是把自己当成了肖子明。忙道：“春，你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就好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突然扑在他怀里，“不，我今晚就不让你走，你这个骗子，为什么老骗我……我……”。话没说完，竟然嘤嘤的哭起来。
　　闻着身上散发的女人的体香，抱着温软的身子，马骏一时竟不知所措。就这样待着，午夜的空气里充满着暧昧的味道。
　　一直抱着，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马骏推她躺下“，我是马骏。你休息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不，我不要你走，……不要，……不要！”挣扎着，抱的更紧，用嘴去吻马骏。马骏感觉到生活就像变戏法一样。他注定了你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在这个城市的午夜里，和一个美女单独待在一个屋里。生活就是这么奇妙。在这样的夜里，被一个人人艳羡的美女吻着，吐气如兰，马骏一时竟险些不能自持。但理智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能干。马骏只好温声安慰着。一会儿伏在自己怀里，睡着了。马骏扶她躺下，悄声离去。
　　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床，一阵铃声惊醒了马骏，那边传来丽丽急促的声音“马总，出事了。崔师傅被砸伤了，很严重，你快来看看吧！”
　　马骏猛然醒了，“谁?怎么受的伤，严重不严重！快叫救护车……，我马上到！”
　　一看表，已经是9点多钟，老婆孩子早上课去了。马骏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那赶。来到医院，崔师傅已经被安置在急诊外科病房。主治医生告诉他，病人脑出血，目前昏迷中，情况比较危险。目前怀疑脑内血管瘤破裂出血，出血量较大，目前可能还在出血，需要紧急做脑血管造影检查，如果需要，要紧急手术处理。不然有生命危险。就是花费比较大一些。正说着，崔师傅媳妇带着十几岁大的孩子赶来了。医生对崔师傅家人有重述了一遍。“问什么会脑出血?平时身体好好的！是不是被钢筋砸的?”
　　医生告诉家人，就目前情况看，是病人脑血管瘤破裂出血。只是碰巧了，倒下的时候，把钢筋拉倒，砸在自己头上。血管瘤可能以前就有，只是没有症状。当然，头被砸了一下，出现了头部外伤。
　　听到如果脑血管造影检查，弹簧圈填塞治疗，手术材料费一共大约需要十几万的时候，崔师傅媳妇傻了。“一时半会儿，哪里凑的出那么多钱！”
　　最后还是马骏道：”尽快做检查，钱不够厂里先垫上，以后再说！”见死不救的事，他马骏做不出来。
　　很快证实了，崔师傅前交通动脉瘤，紧急手术治疗。手术顺利。崔师傅的命保住了。大家都了一口气。
　　日子就像贼一样，总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偷走了人的时间，偷走了人的健康。一天，马骏接到打来的电话。说是请他吃个便饭，有事要和他说。马骏问他有什么事。她又不说，说是来了以后告诉他。马骏推不掉，只得赴约。
　　来到玛雅书屋，早已候在那里。马骏问到底什么事？道：“没事就不能请马老板吗？我知道马老板是个大忙人，我们就是一个平民百姓，没资格请马老板！”
　　马骏笑了笑，道：“是不是每个漂亮的女人都喜欢挖苦人?”
　　道：“我漂亮吗？”
　　马骏道：“你是这儿最漂亮的人，我说的这儿指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
　　一笑，“看不出马老板这么会哄女孩子开心！马夫人一定很幸福。”
　　略微停顿一下，又道：“那晚我喝多了，多谢你把我送回家！我今日请你吃饭，特意感谢你！那晚上我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马骏忙道：“绝对没有！就是话多，把我当成一个人。”
　　“肖子明！”显得有些慌乱，脸色暗了下来。停了好一会儿，接着说：“你们是好朋友，我也不瞒你。只求你别说出去，我感恩不尽。我和肖子明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他一直说要离婚娶我，可一直在骗我。我知道他是在敷衍我！”
　　马骏颇感惊讶，没想到对自己说的话这么直白，就像一个无话不谈的老朋友一样。而她们交往没几次。马骏正容道：“杨小姐既然知道他在欺骗你，那你为什么不早点离开他?”
　　“肖子明在外面还有女人，这我也知道。我也想过离开他，开始自己的生活，可我就是离不开他！你说女人一旦动了感情，是不是很傻？！”
　　“套牢！”马骏脑子里浮现出这两个字。可他并没有说。
　　嘴里却说：“你们女人的心思，我是不懂。不过我觉得既然两人不能长久在一起，还是分开的好！”
　　看着马骏的脸，道：“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女人是感情动物，不像你们男人，说放手就放手。”
　　马骏不置可否，道：“我前天在网上看到一条，说是感情就像拔河比赛，受伤的一方往往是不放手的那一方。”
　　听了若有所思，道：“这个比喻倒是有点意思！”
　　正说着，电话响了，是肖子明。问她在哪儿？说，我在请客，这个人你认识，你猜猜是谁?
　　肖子明猜来猜去，猜不着。马骏接过电话“子明，我，马骏！”
　　电话那头传来子明惊讶的声音，“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说感谢那晚酒后我送她回家，把我骗到这儿，非要请客。我盛情难却，只好入乡随俗啦。你们厂里的美女是不是都这么客气?，还是你领导的好！你在哪里？来吧，一起呀！”
　　那边说有事，来不了，就挂了。两个人相互看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