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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追悔莫及,我靠着沙发,想象着赵敏依偎在怀里的场景,她会举着手机和我分享她的一切
哪家店铺的衣服质量很好,哪家店铺的饰品很优惠,哪家店铺的食品很可口,哪家店铺的家具美观又实用
她还会给自己分享书籍,分享电影,分享一些娱乐消息,分享最多的还是她一点也不懂的医疗知识
赵敏就像是一个活地图,在她的轨迹之内,衣食住行,她永远都知道哪里是合适的,当我建议另一家的时候
她会说出一大堆数据,有她在,这么多年的生活,我一直没怎么操心过,你走了,让我怎么办呢
我起身站了起来,走进了浴室,沙发完美的还原了凹陷的痕迹,涓涓流水冲刷着僵硬的身体,洗涤着疲惫的心脏
缺了一角的心,听说叫做七窍玲珑心,我张开嘴苦笑着,水顺着嘴角流进了喉咙,我弯下了腰,咳嗽着
从衣柜里选出了她最爱的一套衣服,下了楼,发动汽车,到了华盛顿警局,除了红绿灯没有让我更无语的事情了
“喂,凯迪吗,我到了”我轻轻关上了车门,欣赏着挡风玻璃上的两道弹孔,果断而准确
凶手的枪法很好,用的枪也很好,我倚靠在引擎盖上等待着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注视着从警局走出的人
电话里并没有传来关门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我听到了杯子的声音,若有若无的谈话声
“你好,赵医生,我看到你了,看到警局左手边的德州咖啡厅了吗,凯迪睡着了,我是秦鹭”
“好”
腰身的力量将我带离了汽车,咖啡厅里的人很多,但睡觉的只有一个,我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你好,先生,喝点什么?”我刚刚坐到秦鹭的身边,侍者就走了过来
“一杯热拿铁,谢谢”我伸出手指了指睡着的凯迪,侍者点了点头,看来她理解了我的意思
虽然好像理解错了,结果明白了就好,我想让她不要打扰我们的谈话,她似乎理解成不要打扰凯迪睡觉了
一个好心的侍者,有礼貌,在咖啡厅里睡觉,凯迪也是真做得出来,我转过头,看着秦鹭
“秦鹭,我听说过你”
“赵医生,我也听说过你,你听说的是什么?”
“听说你是华盛顿最出色的侦探,凯迪的朋友”
“我也听说过你,美国最好的整形医生之一,年轻有为,说实话,我对整形医生一直不怎么了解,我个人觉得,在美国,外科医生更加为人所知,整形的话,韩国更加发达”
“秦鹭,这个话题有时间再谈吧,我觉得应该叫醒凯迪”
“赵医生,他知道的我都知道,我只是想了解一点点、一点点,这对于我侦探的职业很有帮助,看在老乡的情分上,不要吝啬嘛”
“你还有其他的职业?”
“当然了,出来讨生活的人,一个职业怎么养家呢?”
“你养的家,真的很大”
“家庭是我的追求”
“我一直以为侦探都是带着相机的跟踪狂,看你好像没什么装备,越厉害的人越深藏不露吗”
“赵医生,时代进步了,看,一部手机,什么都可以做到”秦鹭伸出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手机
“你混淆了两个词语,你是个业外人,就像对于侦探这个行业而言,我是个外行人,条条大路,不都通罗马的”
“我的数学老师告诉我可以举一反三,逻辑学教授教会了我递推逻辑和多重辩证,哪两个词语呢?”
“你应该给你的语文老师道个歉,你认为最简单的、张口就来的国语,其实是博大精深的”
“很抱歉,我对语言没什么兴趣”
“真是损失,你永远无法体会字节间跳跃着的情绪了,就像一首只有你自己才会懂的乐章,会有一种量身定做的感觉”
“你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医生”
“我们需要和病人交流,病痛是很让人悲伤的事情,我们要学会快乐,快乐地去接受”
“赵医生,人这一辈子,呱呱坠地,戏就已经开始了,你控制不了落幕的时间还有方式,只能尽力的表演,观众会座无虚席吗?”
“我不知道,但整形和整容是两个范畴,整形是对受伤的部位尽量复原,整容是将完好的部位摧毁”
“真是胡说八道,你真以为我没有学过语文吗,这两个词是包含关系,整形包含着整容,真是”
“哇哦,这算是可以互相替代的词语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对于受伤的人而言,整形就意味着整容,对于追求艺术美的人而言,整容就象征着形体”
“不知道,你来找凯迪是为了赵敏吗?”秦鹭摇了摇头,耸了耸肩,艰深的语言论,是他最费力的一个学科
我刚要张口,却又吞了回去,侍者端上了咖啡,利落的离开了,她的年纪,和女儿相仿
“你和凯迪一样,喜欢喝拿铁,他喜欢凉的,你喜欢热的”
“我喜欢热的,热代表着温度,手指上的温度,这总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拿破仑”
“拿着铁器,骑着铁马,带领着铁骑的拿破仑,拿铁,哈哈,这个创意很不错”
“喝着拿铁,我总会觉得自己是叱咤风云的王者,坐在角落里感叹着世事无常,我想知道是什么枪打的我?”
“步枪,同一把步枪,一个人的弹道分析”
“杀死琼斯的凶手有线索吗?”
“你家对面的那位太太吗,这是另一个案子,你没有权力”
“你不觉得巧合吗,同一天”
“我们会调查,如果和你有关,我们会联系你”
“如果晚了呢,我觉得多一个人思考挺好的”
“规则是不能打破的,说说你女儿吧,我听说她参加了一个诗社”
“我不知道”
“你这个父亲当的真不合格”
“孩子应该学会自立,我不干涉她的生活的”
“借口”
“我不可能给她打造一座囚笼,孩子是要展翅翱翔的,你有孩子吗?”
“还是借口,不管我有没有孩子,你说的,都是借口,这样的借口,我听过太多”
“随你吧”
“赵颖参加的诗社叫浮士德,狂飙突进运动听过吗?”
“没有”
“德国,十八世纪七八十年代,克林格写了一个剧本叫狂飙突进,很多知识分子掀起了一场文学革命,歌德、席勒、赫尔德,舒巴特是主力军”
“这和我女儿参加的诗社有什么关系,就是爱好而已,你真的以为推动一场文学革命的歌德什么的是那么容易诞生的吗”
“赵医生,不要岔开话题,我们不是在谈论文学,是在谈论案件。赵颖参加的这个诗社,有很多作品被我们,被警察拦下来了,不允许发表,他们不是要推动一场文学上的革命,他们要推动的是一场社会革命,诗社都是激进分子”
“一群学生,能做什么?”
“他们现在是学生,长大之后呢”
“我女儿写过什么?”
“荼毒”
“我能看看吗?”
“很抱歉,我没这个权力,凯迪也没有,稿件都在国家安全局”
“你和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我这一切可能是我女儿做的是吗?”
“是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人间蒸发,只有同谋,一场革命,往往都是从身边开始的,而你,一点都察觉不到”
“真是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你告诉我学生搞来了步枪,枪法精准,预谋杀人,整个警局都找不出,在国安局的名单上,杀人不留痕迹?”
“这只是一个推测,名单就像是通讯录,有些人,他只是存在,没有举动便不会联系”
“有了举动,能阻止得了吗,你们是在纵容他们,给他们机会”
“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侦探,你以为国安局会听我说话吗,就算我是国安局的,难道要我将他们扼杀在摇篮之中吗,现在激进,以后就一定激进吗”
“这个问题太深奥,我答不上来,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谁也不是预言家”
“所以我从不相信轨迹”
“你的推测是一个否命题,难道说这些学生是从小就开始训练的特工,潜藏在学校里是吗?那国安局是做什么的?”
“我知道很不合理,但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平民的预谋杀人,更难找出痕迹,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会接受吗”
“你是一个没有孩子的人,不会懂的,就算你看过再多的书,那也是别人的人生,别自以为是了,侦探”
“真真假假,谁说得清呢”
“这的拿铁真不错,我要把赵敏接回家”
“给,医生,生活和你的工作一样,都有着无限的可能”
“拜拜”
我接过了钥匙,离开了咖啡厅,转头看了一眼,那个侍者站在秦鹭身边低头说着什么,我快速走到墙角
麻利的扣着嗓子眼,哇,喝进去的东西都吐了出去,咖啡,真的是苦,看了一眼警局,穿过街道,走进了一家商铺
“来包烟还有这个糖,一个火机”
“什么烟?”商铺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穿着跨栏背心,大裤衩,人字拖,手里的蒲扇快速的挥着,烟雾从嘴里吐出来,扑到了我的脸上,光秃秃的脑袋格外的亮
“黑色包装那个”
“哪个?”
“WOLF,标价32那个”
“哦,这烟劲太冲,HUMANSKELETON怎么样?”
“我喜欢冲的,精神”
“工作压力很大啊,年轻人,工作就是工作而已嘛,适可而止,老了不还是自己受罪,这一身毛病,都不敢去医院”
“那可真HUMANSKELETON,多少钱?”。
“五十硬币”
我走出了小商铺,嚼着糖,吐在纸上,扔进了垃圾桶,拆开了烟盒,跳动的火焰,燃烧的烟丝,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