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根据地

　　这个消息，在神州大地上飞快地传播，各大山头的土匪山贼，都在想着投奔梁山旱寨，平时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现在总算有了倚靠，也不知宋公明是如何说动晁盖，把抢来的巨款分掉。我坐在大帐，管钱粮的师爷站在一旁，数据显示，十万贯撑不到月底，这就必须减员，不然如何继续。
　　如果仅仅是各山头的土匪来加入，那没事，每个山头都只几百人，他们还有些战力，人数又少，容易养活。而后面跟来的流民就厉害啦，山东水灾旱灾造成的流民有十几万，如果他们都跑到我这里混饭吃，谁能养得活？
　　于是我召开了一个会议，讨论人员精减问题，听说我弄来的钱粮快被流民吃光了，与座众人义愤填膺，经过讨论，确定了一个规矩。就是捉来若干有偷盗行为的流民，绑在山上，凡是以前不属于山寨老人的，必须纳投名状，砍掉那些流民的脑袋，这个看似残暴的办法，效果很好，梁山旱寨的成员，立刻从四万降为一万七，那些光吃饭不干活随时还要反正的刁民，被赶出队伍，总算度过这个难关。
　　然后就是打东平府，实际上冷兵器时代，单挑的情况非常之少，在历史典籍的记载中，也是寥寥无几，这个很容易理解。带兵的武将各有其职，怎么能像两个山头的大王那样随心所欲？弱势一方希望通过单挑弥补兵力上的不足，强势一方又怎会答应？我养这么多兵难道是为了好看？
　　（说岳里面金兵一上来就单挑，那得多弱智啊？哪怕金将喊一声，下马，马刺猛扎，放战马奔踏，也能造成宋兵重大伤亡呀。）
　　所以围住东平府以后，嘴上功夫厉害的小霸王周通与锦毛虎燕顺还打起了赌，看谁先把里面的守将骂出来。这就是坐井观天的后果，山贼抢过几个过路商人，便对自己的武艺很自信，丝毫不去想，在贼患重灾地，朝廷会不会配一员猛将。
　　两人的嘴炮还没展开，守将董平带着三十骑冲出，左挑右刺，围城贼兵如稻草一般倒毙，燕顺一声大吼，举起长矛，杀向董平，哪知只一招，就被董平用双枪挑落马下，董平一勒缰绳，战马直立而起，他对远处一指，“走，踏平敌营，活捉宋江。”
　　半路遭遇周通，董平左手单枪格住周通砍来的大刀，右手急速挥舞三次，单枪狠狠地击在大刀的刀身上，接着董平也不看他，继续去攻击反贼大营。周通待举刀背袭，却双臂酸痛，险些抓不住武器，至大营，董平一马当先，杀进大帐，却被数张大网困住，周围又冲出许多小喽啰，一发喊就将他捆上。
　　这也不是我的功劳，是那些贼头想的主意，我连忙走近捆作一团的董平，吩咐手下赶紧松绑，“董将军，在下宋江，多有得罪，还望将军饶恕。”他转过身，似乎不屑与我交谈，我只好又转到他面前，低声说道，“我与将军赌一回，将军且在这里等一日，看看程知府如何应对。”
　　当夜，谣言四起，说董平降了梁山草寇，欲将东平府作为投名状，破城之后，大杀三日。城里的百姓纷纷要求城门官开门，扶老携幼，蜂拥而出，并不是他们容易上当，而是董平这人，做人很有问题，一向仗势欺人，无法无天，若说他去做贼，没人不信。问题是他的骁勇和他的烂人品一样出名，这一夜百姓跑了大半，士兵也逃了大半。
　　眼见东平不保，将信将疑的程知府，为了尽快呼叫援军，把董平定义为反贼，写了封信，快马传去齐州求援，半路，信使连人带马被擒捉。我把信使带到董平面前，“将军看看，朝廷都是些什么贪官，你稍晚一日回城，便已是反贼一伙，便要抄家灭族。你对这个黑暗的世道还有什么好说？”
　　董平沉吟片刻，“我要做旱寨马军头领，还要贪官程知府全家，他家抄出来的财物也尽为我得。”我自然全部答应，很快，董平打破东平府，这里成为梁山旱寨的根据地，为什么不怕其他官军来剿？这里面还有个故事。董平这人，长得很俊秀，但同时也很花心，他常常背着双枪，带着骑兵护卫，到处招蜂引蝶。
　　一个武将，在重文轻武的宋朝，哪怕长得再俊俏，哪怕背上有旗子，写着“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也是竞争力不足，这让董平很郁闷。那些王公贵族不说也罢，而程知府出身低微，并没有显赫家族背景，却也是一再拒绝董平的提亲，这便不是郁闷而是恼火了，董平就想干掉程知府，强掳他的女儿。
　　通过关系，南京应天府发往山东各州的箭矢，第一站放在郓州，他这一反，成堆的箭矢还未发放下去，等于全山东的军用箭矢都在东平府藏着，谁敢轻易去打他？况且东平投降的士兵有三千多，梁山旱寨便有两万健卒，包括不少武艺高强的头领，要灭掉他们，不是件简单的事。
　　董平一改之前的死样，他待我宣布他的马军头领职位之后，便急急去和新夫人团聚，不知那位新夫人，对于杀光自己全家的董将军，还会不会保留一丝好感。有了根据地，来投靠的山贼更多了，连陕西的史大郎，也带着三个兄弟，上千人马，千里来投，很快，梁山义军便初具规模。
　　郓州，及其周边的齐州，兖州，济州，濮州，在我军旺盛的购买力之下，物价开始明显上升，我通过这五州之内的赌场，勾栏，酒馆，将铜钱换成银子。方腊也派来一些小头目，专门做富商警告工作，若是搬去东边沿海，免税一年，若是不肯离开，几日后，梁山军便带着苦主来哭诉，当场抄家灭族。
　　山东境内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郓州周边的几州，富商逃离八成，剩下两成，多半有当地府衙撑腰，可是在反贼面前，府衙有什么说服力？我只需告诉董平，这一回抄家全数归他，他便把事情办得妥妥的，富商一家，鸡犬不留。有了经济基础，再谈上层建筑，由于我严令，不许侵扰穷人百姓，否则断去军饷，梁山军赢得百姓交口称颂，这一天，方腊派人来，只捎来四个字，“东西两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