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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唔,这是床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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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
  一阵微风吹过,片片黄叶盘旋而下。
  郭鹤勇坐在墓碑前的草坪上,正对着墓碑,黯然神伤。
  老金都走了两年多了,他仍然难以忘怀,梦中时不时地出现老金的身影。
  老金走得很突然,也很诡异。
  那是一个电闪雷鸣的傍晚,外面下起暴雨,还刮着大风。
  后院传来轰的一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下来。
  郭鹤勇拿了把雨伞,想到外面看看。
  老金死活不让他出去,它将郭鹤勇堵在门口,汪汪地大叫。
  郭鹤勇不以为然,这里是他家,没什么可怕的。他将老金抱到一旁,还想出去,诡异而悲惨的一幕发生了,老金掉头冲进大雨中。
  老金身体没毛病,可它冲进大雨之后,发出极其凄惨的叫声,然后就倒地不动。
  郭鹤勇是家里的独生子,打懂事起,老金就是他最好最亲密的玩伴。
  老金突然倒地,郭鹤勇悲痛不已,要冲出去看个究竟。可他很快明白过来,老金这是以它的死来警告他,外面有危险,别出去!
  直到雨停,郭鹤勇才出去,老金身体已经僵硬!
  郭鹤勇将前庭后院检查了个遍,都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老金就这么离奇地走了。
  “老金,如果我当时明白你的用意,我就不会执意要出去,你也就不会出意外,是我害了你!”郭鹤勇从书包里摸出一条尺寸很小的红色马甲。
  这条红色马甲是老金出事那年,郭鹤勇找了家裁缝店,特意给老金定制的。
  老金其实是爷爷收养的一条流浪狗。
  郭鹤勇出生的那年,全家人都很高兴,爷爷决定在这一天做一件好事,他在街上转了一圈都没做成好事。回到家,家门口趴着一条脏兮兮的小金毛,于是收养了它。
  老金到底多少岁,郭鹤勇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老金年纪比他大,于是平时喊它“老金”。
  郭鹤勇摸出打火机,将这条红色的马甲给点燃,火光中,老金似乎在向他跑来,使劲地摇着尾巴。
  每次来这里,郭鹤勇都要带一件老金生前用过的物品,比如,老金穿过的衣服,玩过的玩具。
  两年过去,老金留下的物品也差不多烧完了,郭鹤勇却还没从悲痛中完全走出来。
  老金陪伴他从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到大学一年级,这么多年的情谊,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忘怀?
  “跳高王子竟然对一条狗念念不忘,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身后响起一个悦耳却有些冰冷的声音,郭鹤勇转过头,赫然是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姿,白色裙子,宽大的裙摆随风飘荡,淡红色的上衣,长发披肩。
  只是,一双冷眸里满是不屑!
  “如果我说,这条狗是为我而死,你还觉得滑稽吗?”郭鹤勇脸上仍然是悲伤的神色,
  “这条狗为你而死?”胡紫瑶的神色由不屑转变为困惑不解:“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需要知道,也不必知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你来这里又有什么目的?”郭鹤勇抬头看了一眼墓碑,神色冷峻。
  他跟班上的同学其实不怎么熟悉,尤其老金出事之后,他更是融不进那个班集体。哪怕快毕业了,他连班上的同学都还认不全。
  不过,胡紫瑶,他倒是知道的!
  这个多才多艺的文娱委员,是全系甚至全校最漂亮的女生。
  在学校,他听到男同学议论最多的就是胡紫瑶,不外乎,谁要是追到胡紫瑶,别提有多有面子之类的褒奖之词。
  哪怕男同学对胡紫瑶的评价再高,郭鹤勇都没有过多去关注她,也许是内心那股狂傲的本性使然,也许是因为还没有完全从失去老金的伤痛中走出来,或者,兼而有之!
  风一样的男人,必须站出自己的姿态!
  “我知道你在这里,是个意外,是偶然发现!至于来这里的目的,你应该知道!全班甚至全系师生,都期待你给他们带去荣耀,而你,却躲在这里,黯然神伤!一个大男人,至于这么愁肠百结吗?”
  胡紫瑶眼里又有了不屑。
  红马甲已经烧完,墓碑前留下了一堆灰烬!
  郭鹤勇站直身子,双手插在裤兜里,浓黑的眉毛往上扬了扬:“谢谢你们这么看得起我!但是,我首先是个人,我有我的行为准则,别人不能干涉!在我心不甘情不愿的时候,你们不能强迫我!知道吗?”
  “这算是你给自己找的借口吗?如果不行,你干脆认怂好了!既然答应今天去参加跳高比赛,你就必须努力去搏一搏,出尔反尔,是弱者的表现!”胡紫瑶咄咄逼人。
  “谁派你来的?”郭鹤勇抬脚,将脚下的一块小石头踢飞出几米远,掉进路边的草丛里,没了踪影。
  又一阵秋风吹来,吹乱了郭鹤勇乌黑的头发,头发往后飘了飘,刚毅的脸便完整地显露出来。
  身后的树木沙沙作响,片片黄叶飘然而落。
  “你是个阴谋论者吗?刚才都跟你说了,我发现你在这里,纯属偶然!”
  “是吗?别的地方可以偶遇,问题是,这里是陵园!”
  “拜托,我是在路上看到你,然后跟进来的!不是我有事来陵园!”
  “我还是那句话,我有我自己的行为准则,别人不能干涉!”
  郭鹤勇转头便走,头也不回,丢给胡紫瑶一个冷冷的背影。
  “郭鹤勇,你上哪儿去?你给我站住!”胡紫瑶看着郭鹤勇的背影,却没有追上去,郭鹤勇已经表明他的态度,追上去也没用!
  前方的身影停下脚步,却没有回过头:“提醒你一句,跟踪别人是不地道的!”
  “不可理喻,烂泥扶不上墙!”胡紫瑶咕哝了一句,掉头气呼呼地走了!
  ********************************************
  京华大学操场!
  今天早上,同时进行的有百米短跑、跳高、跳远等几项比赛项目,跳高比赛区域围观的人最多,黑压压,围了好几圈,人们都是奔着郭鹤勇而来,都知道,这是郭鹤勇大学最后一年的“收官之战”。
  如果郭鹤勇无法在这次比赛中获得冠军,那他“跳高王子”的美称将永远不复存在。
  “下一位选手,郭鹤勇!”裁判员大声喊道。
  围观的人群,所有目光均看向跳高起跑点。
  “看样子,郭鹤勇是不会来参加比赛的了,咱们还是散了吧!”
  “我估计,他是胆怯了,怕丢人,所以干脆不来参加比赛!”
  “所谓的跳高王子,只是在大一的时候有精彩表现?我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特招进来的!”
  ......
  “郭鹤勇来了吗?”裁判员看着起跑点,仍然不见有人出现,有些不耐烦了:“郭鹤勇要是不来,那就下一位了!”
  “来了!”伴随着一个响亮的声音,郭鹤勇出现在起跑点,一身名牌运动装,显得活力十足,只是,乌黑眉毛下的双眸里,有浓得化不开的忧郁。
  像别的参赛选手一样,郭鹤勇并不急于立马跳高,而是在起跑点做运动,弯弯身,压压腿。
  “真想不到啊,郭鹤勇竟然来参赛了,有看头!”
  “不对啊,郭鹤勇今天看上去怎么有些憔悴?就这个状态,他能拿到第一吗?”
  “跳高王子的名头应该不是虚的,今天的比赛,我估计应该很精彩!”
  ......
  做完运动,郭鹤勇看着前方的跳高杆,神情有些恍惚。
  大一那年,他参加校运动会的时候,把老金也带去学校观战。老金由爷爷抱着,在右前方观战,看到他做准备运动,老金狂叫个不停,好像在为他加油鼓劲。
  他拿到第一,老金从爷爷怀抱里挣脱,朝他狂奔过来,那温馨而热烈的一幕,他难以忘怀!
  老金,你告诉我,我还能拿到第一吗?
  可拿到第一又如何?
  拿到第一又不能换回老金的生命!
  不,老金肯定不愿意看到我一蹶不振的!
  为了中文系的荣誉、为了家人,为了老金,今天,必须争一口气!
  助跑,单脚起跳......
  郭鹤勇身子高高跃起,眼看就要越过横杆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很困乏,整个人就好像一团棉花般软绵绵的,手脚没了力气。身体发生这种突然变化的后果便是,他没越过横杆,而是撞在横杆上,再重重地坠落在柔软的海绵垫子上。
  唔,这垫子好软!
  这是床垫吗?真舒服!
  郭鹤勇贴着垫子,打起了呼噜。
  “跳高王子果然‘不负众望’啊,大四这一年的‘收官之战’,实在太精彩了!”
  “郭鹤勇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在床垫上睡着了?他这是来参加跳高比赛的吗?”
  “哎,满怀希望来看他的精彩表演,却没料到,他竟然如此窝囊!真的太让人失望了!”
  ......
  “哎,郭鹤勇同学,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你醒醒啊!”身穿蓝色条纹运动服的裁判员走到垫子前,推了推郭鹤勇。
  郭鹤勇一动不动,仍然打着呼噜,裁判员看着他睡得死猪般的样子,不停地摇头叹息。
  裁判员又是掐又是推。
  好一会儿,郭鹤勇悠悠醒来。
  郭鹤勇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我这是在哪儿?”惹得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
  “各位,你们想知道,郭鹤勇为什么跳高失败吗?”胡紫瑶手拿扩音器,从人群中走出来,她走到郭鹤勇身旁,大声地对众人说。“郭鹤勇之所以跳高失败,是因为一条亡狗!为了一条死去的金毛,他竟然沉沦了两年,难道你们不觉得很可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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