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视

　　有了教会学习机会，沈国伦生活就充实许多。教会上午是学习教义，沈国伦就在后院锻炼，下午教会罗伯特开始西洋知识传授，沈国伦就一刻不晚地来了。
　　罗伯特为沈国伦准备的第二节课是医学科。他认真想过中华文化与基督教派掌握的文化就实用性来说差异最大的应是医学。中医讲调理，但不是所有的病都能调理好的，而且大多数人根本没有调理条件。特别是战场上，中医的作用比西医就差太多。
　　罗伯特为这节课准备得很充分，准备了大量的图纸。甚至将非常笨重的实木制的人体模型都搬到教室。
　　“今天我们继续讲解剖学基础，以前我们讲了躯干，现在讲体内的系统。”
　　“我们之前学习过，人体是许多器官联系在一起，共同完成某种连续的基本生理功能，这些器官，就组成了一个系统。人体有8个系统，即消化系统、呼吸系统、循环系统、泌尿系统、运动系统、生殖系统、内分泌系统和神经系统。以上系统构成了人体，并且在神经和内分泌系统调节下，互相联系、互相制约，共同完成整个人体的全部生命活动，以保证人类生存和种族绵延。”
　　罗伯特打开人体模型胸部，里面是各种颜色涂好的脏器。模型做得真的不错，形状比例非常真，连血管、气管、胸腔隔膜都有。
　　沈国伦看得真真切切，那形状与颜色跟自己提气状态眼睛看到的一样，只是比这模型模糊一些，各器官的形状也没有模型清楚。
　　罗伯特小心地将一些器官模型取出来，让大家看得更清楚。这些对于沈国伦来说非常感兴趣，他心神里非常清楚地记录下来这些模型。
　　当罗伯特一一展开各系统图示时，沈国伦看过后，心神里将这些平面的图示还原成立体的网状模型。这些都是之前他没有没有接触过，虽然看过的书很多都描述过人体解剖，但绝对没有图示来的直接。就中华当时的社会，对人死入土为安的想法根深地固。在封建社会之前中华对人体解剖具有非常高的成就，社会发展了，反而对人体解剖作用的认识后退了。
　　课后，沈国伦向罗伯特表示感谢，并想知道以前没有上课能不能找到书自学。罗伯特对沈国伦的表现非常满意，很愉快地答应给他帮助。
　　罗伯特将沈国伦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简单。一套书桌，一个书架，书架上有很多书。办公室光线还算是明亮，但沈国伦进了办公室就感觉到一阵阴暗。
　　“沈先生，不好意思只能让你站着。”
　　沈国伦看了看，办公室里还真的没有什么椅子坐。
　　“开始教友们还会来我这里坐会，后来他们都不愿意来了，所以就把多余的椅子搬走了。”
　　“罗伯特先生，我理解。”
　　罗伯特在书架上取下书，还有一些手稿。
　　“这些都是肌肉与骨骼的书，外科手术必须要学习的。有些是我学解剖时自绘的图，有些是老师送的。”
　　罗伯特将书与手稿递给沈国伦，沈国伦双手接过。
　　“还有两张大图，一张肌肉一张骨骼。我得找找。。。”
　　罗伯特抽取高架位的两个画夹，带动一个黑布裹着的球状物滚落下来。沈国伦动作迅速，一手接住。一副副画面就出现在沈国伦心神。一个凶恶的海盗挥着剑向水手砍去；海盗被按在断头台上，闸刀落下，头滚落下来；夜晚，头被一个黑衣人挖出；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解剖着头颅。
　　沈国伦接在手里的是一个完整头骨，两个空洞的眼框正对着沈国伦的脸，就好像与沈国伦对视。
　　沈国伦习惯性地提气，能望气的双眼看见头骨外冒黑气。
　　罗伯特看见沈国伦接着头骨就发呆了一会，连忙从沈国伦手里抢过头骨。
　　“沈先生，没有吓着你吧。”
　　“没有，罗伯特先生不用担心。”
　　“那就好，真是对不起。”
　　“没有什么。”
　　罗伯特又用黑布包着头骨放回原位，再将画夹递给沈国伦。
　　“差不多就这些。”
　　“谢谢！”
　　“看完再过了拿其他科目的书，你拉下了很多课。”
　　“好的。”
　　沈国伦向罗伯特鞠躬道谢，转身准备离去。出门前向罗伯特留下一句话，“先生，你那海盗的头骨没有净化。”
　　“净化?”罗伯特听得仔细，沈国伦的却说的净化。罗伯特非常高兴沈国伦能讨论神学，“上帝能净化一切。”
　　罗伯特细思感觉震惊，沈国伦怎么知道这个头骨是一个海盗的?他又怎么知道这个头骨没有净化?
　　很久前，他跟自己的导师路过集市，看见街头在处死海盗。导师发现其中一个海盗脸型具有典型的凯尔特人特征，可以作为标本。那个海盗的头颅挂着示众了几天，腐烂后就被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不到三天就被导师寻到地方，半夜就被偷偷挖了出来。这一切都是导师带着他干的，最后导师还让他处理头颅变成了头骨标本。那次是罗伯特第一次处理尸体。当罗伯特来中国传教时导师就将这个头骨送给了他，其意义不言而喻。
　　海盗死后肯定没有得牧师的祷告，灵魂没有净化。难怪小教徒们都不愿意到自己办公室来。但怎么才能将这头骨净化了?
　　沈国伦拿着书与手稿回到后院。张士弟看见沈国伦很开心的样子，“去教堂学习感觉怎么样?”
　　“很好，师父你说得很对。罗伯特先生是个有本事的人。”
　　沈国伦开始看着书，对应着图稿，把这些都印在心神里。
　　张士弟看着这些图稿也感兴趣，也拿起几张认真看起来。
　　“这些夷人真的是练外功的苗子，肌肉发达，骨骼粗大，关节结实。”
　　“师父，他们普通的人都这样吗？。”
　　“嗯，饮食习惯的关系。听罗伯特说他们的人肉食为主，牛奶经常不断。”
　　“那他们很强大?”
　　“强大？那也只是相对而言。他们的普通人比我们普通人强，但肯定比不了中华普通的猎人。他们顶尖的强者比不了我们的一个大家，而且他们顶尖的少，我们大家多。但是，他们有枪炮，依靠外物比我们强太多。”
　　张士弟仿佛在回忆那炮火连天的日子，想了想，“近战我们强大，但我们很难近身。面对他们的枪炮我们很多排阵攻击的兵法都不适用。”
　　“他们即使肌肉再发达，肌肉的力量有限。他们不懂得力量是骨骼与关节传递的，骨骼强了但关节很弱。”
　　张士弟指着图示说，“我们中华人锻炼的是这个，我们叫筋膜。”
　　“这部分强大了关节才结实，才能传递肌肉更大大力量。很多大家这部分锻炼得非常强大，抗打击能力也是厉害。”
　　“我们很多门派都有秘法，故意把这些地方弄断再秘法接起来。当然，也是有风险，处理不好容易真的残废。”
　　“我最近还发现，这样的筋膜不仅关节上有，肌肉本身外面也有包裹，皮下也有。以前我以为横练功夫都是练到皮，现在才明白练的是这层膜。”
　　沈国伦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师父每晚都要给他按摩，特别的腹部胸部四肢。
　　张啸天回家后，也对解剖图示发生兴趣。他更多的是关心关节处的结构，从结构上判断肢体动作的范围。有时向张士弟请教怎么样才能更快卸骨制敌。
　　沈国伦睡觉前还是惯例泡药按摩。
　　“师父，现在按摩的是胃？”
　　“嗯。”
　　张士弟每按摩一处沈国伦就指出来按摩的什么地方，非常准确。
　　“师父，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地方？”
　　“我啊，我是手看见的。”
　　“手也能看见东西？”沈国伦很吃惊，但他想到自己手也可以看东西，接触到书就能将书上的文字反映在心神里。
　　“将来你就会知道手怎么看东西。”其实张士弟也没有把握，如果不通过听劲懂劲怎么才能让人手一接触对方就能看到对方身体内部。
　　“师父，你能看到自已身体内部吗？”
　　“当然可以。”
　　师父的回答让沈国伦感觉到中国古时医书那些作者可能都可以看到自已的身体，不然怎么会哪么详细，特别是经脉网络，在身体是并没有实体存在的东西根本不可能通过解剖来知晓的。
　　夜里，沈国伦躺在床上。将今天学到的回忆一次。心神里虚幻一个自己的模型。慢慢地将脏器安装在对应的位置，然后是血管网络，神经网络，淋巴网络侵入模型。然后是骨胳，再是肌肉，最后覆盖皮肤。
　　当他完成这些，那模型变成与他真人一般大小慢慢与他本人重叠在一起。在完全重叠的那一刻，沈国伦听见了心脏向血管喷射血液的声音，心神竟然看见了心脏在跳动。当心神浸入心脏内部，看见了里面有很些半透明的膜瓣很常协调地配合着心脏的跳动关闭或者打开通道。沈国伦吸一口气，听见气流声，心神看见肺泡随着呼吸一张一翕。沈国伦吞食一口气，听见咽喉与胃部的咕噜声，看见胃肠里气通过并推动食物残渣下行。
　　“难道这就是?”
　　沈国伦又仔细看了看其他脏器的情况，但都没有发现传说中的经脉。。
　　“难道这不是？”但心神看见的东西又是那么真切。
　　次日，沈国伦练习八段锦时就闭上眼睛自己的身体。每个动作到位后就沈国伦就会发现有一个脏器就会兴奋发出特殊柔和的光芒。一套动作下来，每个脏器都有能刺激到。当沈国伦站桩时，看到到手臂和大腿里有一丝丝光线闪过，最后都消失在胯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