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守城

　　勾践登上城头，众越兵顿时精神大振，齐呼万岁，虽不及吴军叫声之壮，但他们大败之余，也为之胆气一壮。
　　夫差见勾践终于出来，哈哈笑道：“勾践，你不再作缩头乌龟了么？”说完手一挥，身后顿时又万军齐叫：
　　“攻陷会稽，活捉勾践！攻陷会稽，活捉勾践！”
　　勾践大怒，喝道：“弓箭手何在？”立即便上来几十个弓箭手。
　　“射他！”勾践手指夫差，弓箭手们立即搭箭齐向夫差射去。
　　箭还未射出，吴军早有几十个盾兵手持藤盾挡在夫差身前，箭法虽准，却全射在盾上。
　　夫差得意地哈哈大笑。勾践怒极，喝道：“众越国好男儿，守住城门，莫让这些吴贼进来杀我百姓老少一人！”众越兵神情激愤，轰然应是。
　　勾践大声道：“夫差，你休得意，胜负乃兵家常事，今日且让你猖狂一下，莫忘了你父亲也是本王手下败将！”
　　韦方暗暗皱眉道：“勾践这时候还说这话未免太傻逼了吧，这不摆明让敌军激愤吗？”
　　果然夫差闻言大怒，从马车上站了起来，厉声道：
　　“你还敢提此事！当年你用了诡计，侥幸得胜，先王受伤不幸驾崩，本王每日都未忘父仇，本要守孝三年后才找你算账，没想到今日还敢先来挑衅于我，本王在此立誓，定要你血债血还，灭你越国！”
　　吴军齐声叫道：“灭你越国，血债血还！灭你越国，血债血还！”叫声惊天动地，勾践也不禁微微色变，后退一步。
　　范蠡向勾践低声道：“敌军士气正盛，大王还是暂回退避锋芒为好。”心里却叹道：“之前我跟你说过士气一事，你偏不听，现在可相信了吧……”
　　韦方暗暗摇头道：“这勾践乃是傻逼之王，王中傻逼……”
　　众人回到宫殿，勾践召满朝文武商议，大家知道吴国大军压境，早已大多吓得双腿索索发软。
　　文种禀道：“经初步点算，将领灵姑浮和胥犴阵亡，我三万征军只剩五千，现加上国内所余，共不足两万。”
　　群臣见战况一如韦方之前所测，简直是分毫不差，不禁都齐齐看向韦方，暗暗骇然。
　　韦方这时已为卜父，身份升了一级，便和范蠡站在一起，闻言悄声问道：“这灵姑浮名字听来耳熟，他是什么人？”
　　范蠡低声道：“当年吴王阖闾便是被他一戈所伤，以致伤重不治，他可是越国的英雄，可惜……”
　　“原来是他，早知他如此英勇，该想办法不让他出征才是，如此枉自丢了命，浪费了一个人才，那屎买却是该死的不死，还占着茅坑又不拉屎……”
　　勾践满面忧色，眼光掠过群臣道：“众位爱卿有何良策退敌？”
　　众人哪敢出声，满殿寂然，却不约而同望向韦方，人人心想：“这人真是个神人，之前所算竟丝毫不差，如今除了他，谁还能收拾这残局？”
　　韦方观颜察色，知道众人心思，心里暗暗得意，但眼前之事却也难办，不禁大皱眉头。
　　勾践见群臣默然，叹道：“国难当头，难道便无人愿为寡人分忧么？”
　　范蠡越众而出道：“臣范蠡愿前往助石将军守城！”便领旨而出。
　　文种奏道：“臣文种愿往调度兵马物资，齐聚会稽，殊死相搏！”也领旨而去。
　　忽又有一个四十多岁武将模样的大臣出来奏道：“臣柘稽愿前往助石将军守城！”
　　勾践点点头。这柘稽虽也是武将，但平日里与石买交恶，便也不得勾践欢心，也不受重用，这次征吴，自然也被勾践弃而不用。
　　见他挺身而出，勾践不禁心里感慨暗叹，道：“众卿家忠君爱国，孤心甚慰矣！”
　　韦方心道：“这柘稽的名字怎么听来很是熟悉，似乎在哪见过？我怎么想不起来？”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柘稽走后，勾践又道：“望众卿家也能献策出力，助我越过这一劫。”
　　群臣齐声道：“臣等自当尽心尽力，为大王分忧！”心里却道：“大王不听忠言，贸然出兵，果尝败绩，会稽岌岌可危，如今却要我等救局，谈何容易？”
　　勾践见群臣诺诺，其实也是心中有数，暗暗摇头，对韦方道：“卜父，既然如此，就再为寡人和越国占一卦吧，看看越国气运吧！”
　　韦方一怔，没想到这个时候勾践还要占卜，只得应道：“是，臣这就回去稍为准备一下，转头就回。”
　　带着伯谦回到家里，韦方让伯谦在大厅等候，自己急步入内。
　　伯姬正在里面忙碌，见到韦方无恙归来，自有一番悲喜交集，忙烧香还神，以谢神恩庇护。
　　忙罢她便要为韦方梳洗一番，韦方忙道：“不忙，现在我还要去为大王占卦呢，你赶紧准备醋和鸡蛋大蒜，快快！”
　　伯姬很快便将这些东西准备好了，颤声问道：“主人所料不差，我军果然大败，听说吴军已经杀到，主人，你可否能再算出前景如何？”
　　韦方摇摇头，不耐烦道：“我又不是神仙，怎能什么都知道！尼玛，谁叫勾践不听我的话！这叫作死，活该！”说到最后，已是发火，声色俱厉了。
　　伯姬见突然他大发脾气，又直呼大王之名，吓得不敢再问。
　　韦方见她神情惊吓，心一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言道：“伯姬不要怕，我这就去为大王占卦，看看前景如何，你做好饭菜等我回来吃，好不好？”
　　伯姬含泪点头，韦方亲了亲她的小嘴，又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一吻，将东西准备了一番，再包好，出门交给伯谦，二人回殿而去。
　　伯姬摸了摸他吻过的樱唇和额头，心如潮涌，忧喜交加。
　　韦方回到殿上，在殿中间将东西取出备好，对勾践躬身道：“大王，臣这就起卦了。”勾践点点头。
　　韦方早已打定主意：“接下来情况当然不容乐观，恐怕早晚会稽都会被吴兵攻陷，越国亡国也是迟早之事，但若是这个时候实话实说，恐会引起大乱，但若是占得不准，不就等于拆自己的招牌？不如这样……”
　　“老子又要装逼了，哈哈！”
　　当下便又开始他的“韦氏鸡卜大法”，群臣有些没有见过，见鸡蛋能在“灵液”里自己浮沉摇摆，又竟渐渐变色，都看得暗暗惊异，更是心生敬畏。
　　最后十颗鸡蛋竟是五颗变绿。勾践凝神屏息，见状甚是不解，问道：“卜父，这回怎解？”
　　韦方装作凝思半晌，才道：“大王，此卦明显吉凶各半，难以猜测。臣以为，天意既不明，便全凭人力。若是大家众志成城，自可保会稽不失，越国无忧；反之，会稽必陷，越国忧矣！”
　　心里暗道：“老子这话可算是废话了，但如今勾践哪能不信？”
　　果然勾践点点头，凝思不语。过了一会才道：“卜父所言不错，天既无力，只能自救！”
　　韦方又道：“大王不必过虑，卦象所示，既然吉凶参半，便是就算越国一时不利，但也有再次雄起之日！”
　　勾践闻言精神大振，笑道：“卜父吉言，必不会错……传旨，人人奋勇守城杀敌，俸粮加倍！”
　　勾践心情转好，赏了好多金银珠宝首饰等给韦方，韦方大喜，看了看安安静静垂首屏息的满殿臣子，暗道：“只怕这回有点抢了二位哥哥风头，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