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红王

　　落入深渊的陆巡以恒定的速度缓缓下降，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在托举着他。
　　这让陆巡的担忧小了许多，这样的速度起码没有摔死的风险。
　　头顶处的红芒越来越远，慢慢变成一个小小的红点，直到肉眼无法看清。很快，陆巡的四周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他想要用灵光宝咒照明，哪知平日里百试百灵的术法到了此处竟完全哑火。
　　陆巡又尝试了一下别的法术，发现这些法术都没什么效果。随后，也不再执着于此，安静地等待降落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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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这么久了竟然还没到底？”一刻钟过去了，陆巡有些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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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深，到底要多久？”半个时辰过去了，陆巡有些不耐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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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有完没完？”一个时辰过去了，陆巡皱着眉头，有些烦躁。他下意识地想拿月光咒朝自己身上加持，可是，这道法术依然无法使用。
　　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四个时辰……
　　五个时辰过去了，此时的陆巡反而安静下来。
　　“这就是所谓的考验，他想要检测我的耐性？”这么久竟没有一丝饿的感觉，而且精神力还能持续得到补充，陆巡估计的所谓的考验已经开始了。
　　“虽然无法用灵光宝咒，但是我本身的心性也不差。一年多才能走出的血色荒原，换成别人早就疯了。”陆巡安慰了自己一句，开始闭目养神。
　　虽然这种考验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可其中却孕育着难以想象的凶险。
　　普通人到了这里，可能会被这长时间的下坠感无法视物的压抑感和难以行动的禁锢感折磨到神经衰弱，生不如死。但对陆巡来说，这种感觉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六个时辰，七个时辰。
　　“嗯？”陆巡一愣，因为此时的他突然停止了坠落，安然着地。
　　此时陆巡的周身依旧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法术好像能用了。”陆巡心念一动，一道神圣洁白的月光凭空出现在陆巡周围，让他能够看清身边一丈以内的环境。
　　“这是……！”陆巡瞳孔一缩，心脏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
　　只见周围密密麻麻地飘浮着无数只灰色半透明的“生灵”。它们上粗下细，形如幽魂，整个身上只有一双呆滞的眼睛和一张长满了利齿的嘴。此刻，它们正毫无目的地游荡着，似乎根本看不到陆巡一样。
　　“外邪！”陆巡露出严肃的表情。这就是几年前伤了自己灵魂，断了自己修行之路的罪魁祸首——外邪，它们化成灰陆巡都记得。
　　陆巡向上看去，只见上方同样也是灰蒙蒙一片，难以计数的外邪充斥在自己来时的通道之中。他用手触碰一只离自己最近的外邪，但，就好像没有碰到任何东西一样，陆巡手从那团灰蒙蒙的怪物中穿了过去。
　　“还是因为‘神’的庇护？”
　　陆巡见这些外邪威胁不到自己，便不再管，转而探索起周围的环境来。如果说降落的过程并非所谓的考验，那岂不是说自己还并未走到真正的考验之处？
　　“空气里充斥着与红玉晶相同的力量，好浓郁。……我全身骨骼的红玉化竟然加快了好几倍。”
　　“罢了，反正我应该到达了真正的考验之所，这种事应该马上就可以解决。”
　　“墙壁上全是黑色晶莹的不知名岩石，很坚硬，飞月术也难以打出一丝划痕。”
　　“咦，这边的墙上有图。”陆巡只看了两眼，脑海中的精神力便开始疯狂消耗，陆巡立即打住，不敢再看。
　　“以我想在的精神力储备，想把这幅图看完根本做不到。”
　　陆巡摇摇头，转而去探索其他地方，很快他将周围的空地探查完毕，并发现了一道半掩的青铜色巨门。
　　“周围都探查遍了，若是有什么机密所在，不是在那幅我看不了的图像里，就是在大门后面。”
　　陆巡硬拉了几下青铜巨门，完全拉不动，无奈，只好从那道不大的门缝中勉强挤了进去。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深不可测，凛冽的寒风不断涌来，陆巡不禁打了个哆嗦。冷，好久没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虽然此时陆巡的衣服破烂不堪，形同乞丐，难以御寒，但他完全没有退出甬道的想法。退？对陆巡来说，退却没有任何意义，反正他已经一脚踩在了死亡的深渊里。
　　幸好这看起来深不可测的甬道只有三四百丈，陆巡很快便走到了尽头。
　　“这……”甬道的尽头是一方广场一般宽阔的空地，空地的正中间，一座三层见高，仿若祭坛一般的八角白玉建筑坐落于此。一轮通红的，如同太阳一般的红色光球，悬浮在祭坛上方。
　　这枚“小太阳”大小不过三尺，离地五尺，一刻不停地旋转着，一边产生出幽深的寒气，一边又会产生一道灼人的热浪，循环交错。
　　只不过产生寒气的方向一直对着陆巡，而热浪则朝着另一个方向喷涌。
　　“过来吧，孩子。孩子，过来吧……”这时，一道苍老而又温和的声音，如同灵魂传音一般，不断传入陆巡的脑海。
　　“叫我过去，可你也没说让我去哪。”陆巡眼神锐利，语调平淡地说道。
　　传入陆巡脑海的蛊惑之音戛然而止。
　　很快，一道红色人影诡异的从光球中缓缓析出。光球的直径不过三尺左右，那道红色人影竟然高达一丈。
　　“你是神？”陆巡问道。
　　“不，没有神。”红色人影缓慢地摇了摇头，它说话的速度也很慢。
　　“我曾经是这个世界的意识集合体，而现在，你可以叫我红王。”
　　曾经是？意思说现在不是。不过意识集合体是什么意思？陆巡只能通过字面意思来猜测它的话。
　　“每天，我都会接引一些生灵到这里接受一项考验。这项考验，对我来说非常重要，通过的人，我将会给他巨大的奖励。”
　　“每天？”陆巡挑了挑眉。
　　“没错，每天。这项考验对我而言非常重要，从八千年前开始，我就开始组织这项考验。现今为止，已经有三个世界的生灵参与，可惜，它们都没能通过。”
　　“考验失败会怎么样？”
　　“死。”
　　“那三个世界的生灵都死了？”陆巡震惊道。
　　“不必大惊小怪，死亡，并非终结。
　　你来时应该看到外面那些灰色生物了吧？它们获得了远胜从前的寿命和力量。以另一种更为高级的形态延续下去，生命，从来不会消亡，消亡的只是记忆。”
　　“那你还真是‘仁慈’，不过我不想跟你辩证这种东西，考验呢？开始吧。”陆巡肃容道。。
　　按照这个概率，陆巡恐怕也逃不开死亡的结局，既然如此，他根本就没必要为这种事恼火。
　　不过陆巡还想再拼一把，有一丝可能，他都不想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