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吉姆

　　空气中的魔力经过任祁的牵引，缓缓注入到光滑透明的水晶球中，这样的过程大概持续了两分钟，水晶球中的魔力才注满充盈。积聚起来的魔力透过晶体的折射，使水晶球表面镀上一层时隐时现的奇妙光晕。
　　“这样看上去会不会太普通了？”
　　任祁揣摩着手上的成品魔晶石，小声自语道。
　　思索片刻过后，他决定在其内部铭刻几个小型魔法阵，增加一下魔晶石的卖相。
　　首先要做的是将魔法光照术固定在魔晶石内，依靠魔晶石内部储存的魔力来维持魔法的释放和运转。
　　第二步则是在魔晶石表面印刻几道感知光亮的魔法铭文，作为魔晶石的“开关”，使其在合适的时候启动光照术魔法。
　　最后是添加一道能自动吸收外界魔力的阵法，以补充光照术损耗的魔力。和空气爆裂一样，光照术在安杰利瓦大陆上也属于最不入流的魔法，消耗的魔力极低，配合着阵法补充很容易就形成了自给自足的良性循环。
　　由于魔力稀缺的缘故，几个小魔法阵的成型花了任祁近十分钟。随后他又拿出一个新的水晶球，重复起刚才的步骤，等到十个魔晶石全部“附魔”完成，天色已经开始转暗。
　　“忙碌一下午，终于到收获的时候了。”任祁活动一会因久坐发酸的身体，看着袋子里十个微微发光的成品，脸上露出微笑。
　　下楼前任祁登陆网络，在商业街地图上搜寻了一会，最终锁定一处名为吉姆大厦的地方，踩着导航路线来到大厦底下，进入楼内直奔5层。
　　吉姆大厦是这座都市里最具盛名的商业大楼，上下虽然仅有7层，却摆满了这座都市里最具价值的宝物——
　　别墅楼盘、珠宝玉石、私人飞船、稀有矿产、武器材料、甚至炙晶装甲，吉姆大厦打出的口号是：只要你拥有足够的财富，就能在他们这里买到任何东西！
　　吉姆哼着小调儿、挺着肚子，矮胖的身子跟皮球似的在自己名下的产业里来回走动。
　　他今天心情不错，特地从顶层下来巡视自己下边的店面生意。下属职员们或是敬畏或是谄媚的问候让他十分受用，一手创造出这样庞大的商业帝国，是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
　　电梯门口突然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后，径直朝吉姆走来。
　　吉姆见有人走向自己，随意地打量了少年一眼，看到他一身朴素的衣着，顿时失去兴趣，移开视线淡淡说道：
　　“抱歉，我们这里暂时不招聘新员工。”
　　吉姆下意识地把他当成上门求职的路人。
　　“你好，我不是来应聘的，我来是想卖点东西。”任祁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微笑答道。
　　吉姆闻言，又瞥了一眼任祁手上的袋子，他靠矿产生意起家，经商多年，眼光何等老辣，一眼就看出袋子里装的不过是几颗由机械加工而成的普通球形罡钻晶矿。
　　“我们这里不收垃圾。”吉姆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拒绝，他们确实会收购各种各样的珍宝进行转卖，但那几颗破烂玩意儿绝对不在此列。
　　“别急着拒绝，我这几颗水晶球很不一般。”
　　任祁笑容依旧，不慌不忙地劝说吉姆改变心意。见他这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吉姆反而犹豫起来——
　　「是这些破石头真有不同寻常的地方，还是他自信他的骗术能够忽悠到我？」
　　吉姆心中正思索着两种可能，一旁有个急于表现的高管就已经站了出来，凶神恶煞地开始驱赶任祁：
　　“快滚出去，这儿不是你这种穷酸小子能来的地方。”
　　面对态度恶劣的高管，任祁还没说话，那边的吉姆就已经皱起眉头：
　　“该滚蛋的是你吧，谁允许你在这里多嘴了？”
　　和气生财，是吉姆奉行的经商之道，无论生意对象的身份如何低贱，他们的气焰都不应该太过蛮横嚣张。他在上层圈子厮混多年，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大人物，万一这小子是某个喜欢扮猪吃虎的名门子嗣，他们不就得罪人了么？
　　被呵斥的高管完全没想到自己自作聪明的举动起了反效果，战战兢兢地退到一旁，低头不敢再多言语。
　　“你这些水晶球，特殊在哪？”吉姆转头看向任祁，想问出他如此自信的依凭。
　　刚才的一番表现已经证明了吉姆才是这里的掌事人，任祁临时改变主意没有选择开门见山地介绍，而是故意留了悬念，想吊吉姆胃口：
　　“这里不太方便，我们需要先进一个没有光线的房间才能展示它们的不同。”
　　吉姆眉头再度次皱起，看起来有些不耐烦，心中对任祁身份的猜想开始朝骗子那一边倾斜。
　　“不用那么麻烦，你在这里稍等一下。”吉姆冷声说道，以管理人的账号登陆吉姆大厦内部的网络，对负责大厦日常维护的下属命令道：“把5层A区的所有照明设施关了。”
　　命令下达不过5秒，任祁附近的所有灯光通通熄灭。他略微意外地看吉姆一眼，随后不再墨迹，从袋子中拿出一颗光芒绽放的魔晶石。
　　纯净但不刺眼的白光从魔晶石内部折射而出，映射在天花板上勾勒起一道道变化无序、如梦似幻的图案，仿佛球体内有晶莹的液体在不断流动，才使得穹顶上的景色如此的美轮美奂。
　　包括吉姆在内，碰巧呆在A区内的职员都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到了。过了片刻，吉姆才从沉醉的表情中缓过神来，语气迟疑地询问道：
　　“你这颗由罡钻晶矿打磨而成的水晶球里，难道藏了什么光源装置吗？”
　　“不不不，这是我偶然发现的纯天然特殊罡钻晶矿，除了用机械工具把它加工成球体以外，其内部绝对不含任何人造装置。此刻展现在我们面前的胜景，也只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才能创造出来！”
　　任祁满嘴跑火车，笑眯眯地把魔晶石交到吉姆手中任其检查。吉姆低头看向手中发光的水晶球，却发现水晶球内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好命令下属重新把灯打开。
　　灯光亮起，魔晶石立刻有了反应，光照术熄灭，恢复成原本透明纯净的模样，看起来和普通罡钻晶矿没什么不同。
　　“这样的水晶球你还有多少？”吉姆收回放在魔晶石上的视线，抬头问道。
　　“一共只有十颗，上天赐予我的好运只让我发现一块特殊的罡钻晶矿，这可能是全世界唯一的一块，然后全让我加工成水晶球了。”
　　任祁用言语暗示这些魔晶石的独一无二，想要借此提高它们的价值。
　　“是否含有人造装置，我现在还不敢确定。”吉姆表现出来的态度仍旧有些暧昧，科技发展至今，制造出肉眼难辨的光源装置，镶嵌在罡钻晶矿里头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如你先把这十颗水晶球寄放在我们这里，我们会把它交给鉴定科用专业的仪器鉴定，等过几天鉴定结果出来，如果确实如你所说这些会发光的水晶球是天然形成而非人造产物，我们愿意花费高价收购这些水晶球，不知道这样的处理能否让你满意？”
　　吉姆提出了还算合理的交易条件，任祁不急于一时，便爽快答应下来：
　　“没问题。”
　　“那么我们就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等到鉴定结果出来，我会马上通知你的。”
　　吉姆取得任祁的联系方式后，立刻生成一份简易的协约文件，作为凭据发送给他。
　　任祁收到协约文件，便放心将装满魔晶石的袋子交给吉姆，告辞一声后搭乘电梯返回底层，离开这座大厦。
　　“事情终于办妥，那么接下来，也该收拾一下那两只烦人的苍蝇了。”
　　回到街上的任祁伸了个懒腰，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身后，嘴角微微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