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天过去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陈方看着自己沿床单滑下，在接近阳台的时候猛的抓住传单，指间传来熟悉的蓝色，这好像是自己的床单，陪伴了自己三个年头，在不久前又被自己一条条剪碎，搓成了绳子。身体伴随着动能旋转，视线从墙壁翻滚到天空。天空阴沉的厉害，好像有暴雨将至。屋内丧尸的嘶吼传来，陈方发现自己的视线再次移动。转身，抽出身后的木棍，紧接着向左一步横移，等待着丧尸从出口出来，在丧尸要转头的那瞬间，木棍出现在视线当中，慢慢的逼近丧尸，向着太阳穴附近的位置扎去。陈方注意到此刻时间似乎被无限的拉慢，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左腿的肌肉紧绷，右腿的肌肉拉伸，力量通过腰部传到右臂，推动着木棍向丧尸扎去，左臂随着身体摆动保持着平衡，木棍中的水分子开始凝结从松散的液体结构转化为固体。原本被削平的木棍末梢浮现尖锐的冰芒。冰尖前进着刺穿了丧尸的头皮，划开太阳穴继续深入触碰到了“翼缝”，这里是人颅骨中颅顶骨，蝶骨以及颞骨等骨骼的交汇处，是成年人颅骨最薄弱的部位。冰尖在异能的维持下硬度显然超过了骨骼，从木棍将传来的冲力推动着冰尖凿穿了大约两毫米的骨层，然后狠狠扎向了那已物是人非的灵魂之地。
　　陈方感受着力量在自己体内运转，这是一种神奇的体验，他不清楚这是梦还是什么。这一切都太过清晰，就像，自己重温了一遍之前猎杀丧尸的过程。这是自己猎杀丧尸的过程，但这一次，过程被放慢了，那些原本无法感受到的被忽视了的此刻毫无保留的被陈方再次体验到。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右腿力量有些落后，腰部也不够稳，这些阻碍了身体对力量的使用。还有使用异能时脑部有种高负荷的压迫感，意味着大脑还没有从之前过度使用异能中恢复过来。战斗多年的陈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凭着这些发现自己在下次战斗时，可以更好的支配自己的身体，更合理的利用自己的异能，刺出更加凌厉的一击。或许……不需要下次。就在陈方抽出了木棍，接着第二只丧尸被第一只丧尸绊倒，在对第二只丧尸出手时，陈方下意识的想着自己这会儿其实可以减低异能的输出，将身体放的更低，重心在往左移一点。然后，陈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照着自己的想法做了。是的，不仅仅是单纯的回放之前的回忆，陈方发现自己可以更改自己的行为，使之便的更加合理，更加致命！再一次，冰尖刺穿了第二次丧尸的后脑勺，但这一次，陈方刺的更加沉着，更加得心应手干脆利落。
　　陈方睁开双眼，发现天似乎已经黑了。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身上留了很多汗，衣服都被完全浸湿了。饥渴的感觉再次袭来，陈方心念一动，地上饮水机的水自动从饮水机中流出，向灵动的水蛇般凭空飘向陈方的唇边。陈方张嘴，甘甜的纯净水流入口中。补足水分之后，陈方抬起右手，身上的汗水与衣服上被子上的水渍向活物般汇聚其中形成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水珠。伸出食指轻触，水珠立刻扩散开来，形成一张水膜，托着陈方的身体缓缓的从上铺落下。双脚落稳，水膜在陈方意念控制下平铺到自己面前。陈方打开智能手机，水膜倒影出一个穿着黑色衬衫与蓝色牛仔裤的青少年，普通的短发，一张不丑但也不是很帅的脸带着股未经风霜的青涩。这是一个入眼非常普通的大学生，只有那一双眼睛，包含着与一切格格不入的深沉，夹杂着淡淡的欣喜与一股成竹在胸的自信。手指轻触，水膜化做水雾消散在空气中。陈方看了眼时间然后关掉了智能手机，抬腿走向窗口，外面已经完全黑了，大雨狂暴的下着，似乎要洗刷掉这绝望的末世。依稀中陈方记得当初好像是有这样一场大雨的，自己看来睡了有一会了。智能手机上显示时间为18:22分，尽管夏天但由于下雨天已经完全黑了，天空中不时的划过闪电，照亮陈方的双眼。
　　肚中的饥饿感传来，陈方转身抓起被水膜拖着的的两节铁管，他需要出去找些食物，而此刻的外面是陈方的领地。三楼下面是二楼的防盗网。陈方选择徒手攀爬下去。尽管异能已经完全恢复，使用异能时大脑隐隐的压迫感也已经消失，陈方依然选择依靠自己的身体。他隐隐猜测道发生了些什么。末世的暴雨会阻隔丧尸对外界的一部分感知，这对人类来说是一个机会。在末世初期，丧尸基本上还是依靠人类原来的嗅觉，听觉和视觉来系统来搜寻活人。这三种感官在下雨的夜晚会被急剧削弱，这种时候只要你不打个手电筒在丧尸面前晃的话，一般不会立刻被发现。特别是在下暴雨的时候，雨声甚至会掩盖掉走路的声音，只要不靠的太近，就不会触动丧尸。当然，对人来说，抹黑在暴雨中行动也是非常困难的，人类同样是需要光明的生物。在黑暗中，人的眼睛无法视物，在无法开灯的情况下，危险程度更高。当然这些对陈方来说都不是限制。这块地方已经停电了，老地方本来隐患就多，一乱起来不知道怎么的供电就断了。此刻外面一片漆黑，只要闪电划过天空的一瞬才能依稀看到眼前的环境。不过陈方并不需要看到。他能用水感知到外面的世界。这是一种神奇的状态，如果非要描述的话，就像世界划分成了黑白两色。水分子越多的地方白色越多，水分子少的地方白色越少，大雨瓢泼的时候，世界就像被度上了白色的薄膜地下是水分含量极少的岩石，水泥，和铁铸的栏杆。陈方抬腿在大雨中行走，大雨覆盖了他却有没有将他淋湿，运动鞋溅起水花却依然干爽。沿途遇到丧尸，陈方毫不退让。离的远的没管，离的近的全部被铁管扎穿了脑袋。在这个过程中陈方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变的更强了，右腿和腰部好像变的更有力了，对身体的控制似乎更加得心应手了，对丧尸的行为的预测更加准确了，攻击更加致命了，自己，似乎愈发的冷静了。雨幕下陈方灵巧的躲过抓向自己的双爪，伸出左脚将丧尸绊倒，然后扬起铁管补刀。尽管那双满带病毒的双手离自己的脸只有不到十厘米，但陈方却很清楚的知道它们伤不到自己，他已然看透了丧尸的所有行动。陈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尽管还远比不上自己上辈子的巅峰时候，但自己的战斗经验却再次进步了，而且这具身体的潜力在那个梦之后，彻底的脱胎换骨了。
　　晓大在这边的学生宿舍区是被两米高的围墙围着的，对外有两个通行的铁门。陈方过去确认了一下，其中那扇较小的铁门和预料的一样已经完全锁死了。这扇门关的早，平时晚上十点半左右就会被锁上。陈方又去看了那扇大门，大门晚上也会上锁。只不过门上会有另一个小门，小门不上锁。陈方没有把小门也锁死，而是用铁链留了一个一人宽的缝隙，同时在门外放了几张桌子。桌子是从附近的小菜馆搬了过来的，这样可以防止丧尸无意识的进入宿舍区，同时又给活人留下了通路。最后，陈方还去检查了第三扇大铁门，那扇门一般是上锁的，只有送货的时候才会开，门宽超过三米，可以进大货车。做完这些之后，陈方终于来到宿舍区内物品最全的一个小卖部。说是小卖部，其实也就是一个单独的房子，不大，十几个平方，旁边还有家干洗店。其实围墙内还有几家小菜馆，但一来那边都是些剩下的材料，陈方没有时间去料理，二来小卖部有牛奶和鸡蛋，这些是陈方目前最需要的。小卖部的卷闸门难不住陈方，雨水从钥匙孔注入，轻轻一抬门就被打开了，周围的丧尸都被清空，陈方进入小卖部后反身将闸门拉下。陈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时间显示是19:44，找到纯牛奶，没有看什么牌子直接插上吸管喝起来。不一会儿一瓶牛奶就被喝光了，陈方又拿起了另一瓶，同时还拆开了一包密封的鸭腿。又一瓶牛奶喝完，陈方专注吃起了店内的各种肉类和蛋类。当然，都是些密封包装的冷食，多是些卤味外带一个面包。足足吃了有一个多小时，陈方才终于停了下来。腹中的饥饿终于消散，陈方稍作休息，同时也思量下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大约二十分钟后，陈方双手拿着铁管再次走出了小卖部。大雨还在下着，但已经小了很多。昨晚大部分宿舍都已经关门，宿舍内的丧尸没有出来，只有一栋研究生的宿舍没有关。里面的一些丧尸游荡了出来，导致现在围墙之内宿舍楼之外大约有一百多只丧尸。而陈方现在要做的，便是借着夜色和雨幕，将这些丧尸全部清除干净，同时，把那栋研究生宿舍楼的大门给关上！
　　尽管陈方想尽量试试这具身体的潜力，但太多的丧尸还是逼得陈方不得不使用异能直接协助清理。等到陈方忙完一切回到小卖部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了。陈方匆匆用小卖部的呆滞装了些牛奶和肉蛋之类的，连带两包面包便原路回到了三楼的宿舍。之所以回来是因为小卖部没有床，而其它地方只有这里是最熟悉的。多年来的经历告诉自己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要尽可能的睡的舒适一些，现在尽管门外有丧尸，但他们要突破铁门不可能不弄出巨大的声响，而一旦自己被声音吵醒，那这个世界上目前没有丧尸可以威胁到自己，在这里自己完全可以安心入睡。陈方在睡前有吃了一个鸭腿，喝了一瓶牛奶。如果他没有推测错的话，接下来睡着之后，自己的身体将会消耗大量的水分和营养。。
　　陈方爬上之前的上铺躺下，闭眼默默等待着自己入眠。今晚下着暴雨，围墙内的幸存者也许还完全没有注意到楼下发生了什么。大概明天一早，他们就会惊讶的发现楼下只剩下丧尸的尸体。当然即使这样，他们也不一定出得来，因为宿舍的过道，才是他们存活下来最大的难关。陈方已经为他们示范成功逃脱宿舍楼的方法，也为他们清理出了一个短暂相对安全的区域。接下来，就看他们有多大的决心和勇气了。陈方没有心情想明天会发生什么，他现在只想快点入眠，然后验证自己对于下午那个“梦境”的猜想。
　　如果真如他想的那样，那么他也许真有机会，给本已绝望的未来，带来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