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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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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冬季比往年来的要早上那么几天,这一点从气温的变化上便能推知八九分。江南一带虽说不似北方干冷降雪,但时不时的刮起一阵阵直刺骨髓的阴冷的风确实难受的紧,令人生厌,此时的江南,已与夏季时那个“人间天堂”迥乎不同。
  吴越喜欢远眺,他的小楼地势极高,视野好得很。此时倚栏望去,最打眼的就是府门的那潭池水,池塘里饲养的鸳鸯早已经成双成对的紧靠在一起,往几块足以遮风挡雨的石块后面一躲,不愿动弹。府中的人也都尽量减少了出门的次数,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屋子里,不少仆人丫鬟也都得到了管家命人置办的棉衣。
  府中如此,府外却不尽人意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个道理人人皆知。家底稍微殷实一些的人家,熬一熬,迟早能过去,但家境不太好的,往往就只能接受冻死街头的命运。普通人家都在向往着钟鸣鼎食,就算不至权势熏天,至少也能衣食无忧。可豪阀高门中也有某些人只想过好注定不会平静的生活。
  吴越虽然生在此等豪门,此时的做派却像不少贫苦人家的孩子一样,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贴身衣物,面对着冬日凛冽的寒风。
  “少爷。”
  吴越听见一个声音在呼唤自己,转过头来,侍女映珠托着一件貂皮裘子,恭敬地立在身后。吴越摇了摇头示意她将裘子拿走。
  映珠面露难色,但脚下并未动作。“少爷,不是映珠不听你的话,可这裘子,可是夫人命人送过来的。”
  吴越有些无可奈何,只好伸出背在后背的手笑着点了点映珠的额头道“好你个映珠,会用夫人来压你少爷我了是吧?”虽然吴越并不情愿,但既然映珠已经这么说了,吴越也只能一边打趣,一边将映珠手中的裘子拿过穿上。
  映珠方要开口为自己辩解一番,吴越就挥了挥手,打断了她。
  “我母亲没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吴越一边抚弄着水滑如绸缎一般的裘皮问道。
  映珠摇了摇头。“夫人正在老爷的书房给老爷整理书籍。”
  “那就好。”吴越点了点头。“领我去见母亲吧,我有些事情想要和她说。”
  映珠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话,默默地站在了前方领路。
  吴越口中的父亲,也就是吴府的主人,是南吴先帝同父同母的弟弟,也是这偌大南吴王朝的水军都督,堂堂的定波大将军,身上更是挂着宁武王的爵位。其府邸之大,在这金陵城中也是独一份的。吴越的出身,除了几位皇子,秦淮江以南真没几个人敢比。
  吴越虽说不似一般的纨绔子弟弱不禁风,可在府中穿行了将近一刻钟才到达书房时,也着实冻得不轻。虽然上身套上了一件裘子,可下身依旧是一条单薄亵裤。映珠回头看到自家少爷冻成这番模样也不由得莞尔一笑。她刚刚将吴越带到书房门口,吴越就立刻安排映珠去做他母亲交代的其他事情了。映珠对此虽然不解为何今日少爷要如此避着她,但也只能乖乖听命。
  吴越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吧。”屋里传出了吴越母亲的声音。
  吴越将身上的貂皮裘子裹了裹,推开了房门。
  “孩儿见过母亲。”
  吴夫人转过身来。露出了那副仿佛丝毫不曾被岁月影响的面容。吴夫人本名徐皙,是前任户部尚书徐远朗的独女。十七岁下嫁宁武王府,如今已经是第十八个年头。可多年操劳并没有带来任何时间的痕迹。这位宁武王妃的容貌依旧不减当年。这也是宁武王吴笃与同僚吹嘘了小半辈子的事。
  吴夫人见是吴越,就放下了手里的书。
  “越儿今天怎么主动跑到我这个做娘的这里来了?”
  见母亲如此调侃自己,吴越笑笑。
  “今天...很冷啊!”吴越有些尴尬的开了口。
  吴夫人抿嘴笑笑“看你冻的这样,怎么不多穿些。”
  吴越使劲搓了搓手,一边跺脚一边道。
  “没事,爹不是说过么。冻冻更结实。”
  吴夫人轻轻扯动了一下嘴角。“在我这里就别卖关子了,我可不是你爹,看不出你的那些小伎俩。”
  吴越停下了所有动作,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娘,今天来,我是想求你一件事。”
  对自己儿子所说的话,吴夫人感到十分意外。
  “越儿你想做何事?居然还要来求我?”
  吴越想了想,最终下定了决心开口。
  “我,想学刀。”
  “不行!”吴夫人眉头一皱。一口回绝了吴越。
  “越儿啊,你也知道,你爹就希望你能好好读书,走科举仕宦的路子。为的就是让你远离刀光剑影。你想学刀这件事,你爹他定是不会同意。”
  “娘”吴越走到了吴夫人身边“这次我是下定决心了,不管爹同不同意我也要学刀。扶奴年年犯边,我们与他们之间的国运之战已经打了整整二十多年了。”
  吴越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二十年里,除去四叔不算,光状元就有四个,进士出身更是数不胜数。可是北面呢?一直在死人!而他们只会割地赔款!”
  “这..”吴夫人一时语塞。
  “越儿你心善,这点娘知道,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时间会验证一切的。”
  吴越耸了耸肩“那,是过几年以后,还是说几十年,还是说大吴被扶奴,北魏,大燕给亡了国那一天?”
  吴夫人实在是拗不过吴越,一时间不知说何是好,只好叹了口气。“等你爹回来再说吧。”
  吴越平日除了对他爹还有三分敬畏,不那么放得开手脚之外。别人还真就没放在眼里。吴夫人这一下倒是正中吴越七寸。
  吴越也长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孩儿告退了。刚才是孩儿冲动了。”吴夫人点点头,吴越退出了房外。
  看着院子里的垂柳,吴越感慨万千。
  “垂柳啊!”
  无人知道,究竟是何意。
  吴越径直回到了自己的那栋小楼,在屋中最明显的位置悬挂着一柄战刀。吴越注视了它一会儿,然后轻轻将它取下。刀鞘上纹着一条九曲蛟龙,正是南吴水军大纛的图案。吴越轻轻沿着钢材的纹理抚摸着。长刀的厚度较两辽的制式朴刀薄了一些,长度却比以长度著称的并凉骑刀更长一点。正是南吴水军用以屠杀对手的狭刀。
  吴越上一次用它,还是八年之前。生长在此等家中,吴越五岁习武,八岁便杀人。可十岁时,吴笃却突然让他封刀。打那以后,吴越每天同其他官宦子弟一起读书,吴笃也好像突然转了性子,一心让吴越考取功名,只字不提习武之事。之后的几年,吴越好像走了狗屎运一般。当今皇帝,也就是吴越的堂兄吴淮先是赐下世袭罔替,紧接着又将自己的亲妹妹指婚给吴越。尽管吴越不情不愿,但看在外人眼中,吴越却是一步登天了。
  他那位皇兄的意图简单的很,拉拢宗室这种事情是个皇帝都会做。近几年吴淮亲政以后一手提拔起的新党打乱了朝堂上原有的姚党与辽党对峙的局面,两方对小皇帝都有所不满,隐隐有压制不住的意思。而新党又无法保证皇帝对权力的掌控。这时以宁武王为首的宗族实力便浮上水面。从最近一段时期的动作来看,吴淮传给自家宗族的只有两句话,跟着他或者抄家。不少品秩较低的宗族官员都已经早早站好了队,只有吴笃与几个弟弟等几个庙堂校场一把抓的大佬还在观望着。
  吴越不再去想这些闹心的事情,吴越穿戴好衣物,披上裘皮大衣,抄刀出门。
  府里依旧冷清的很,多亏了今年冷的出奇的天气,吴越成功的从马棚牵出了他的那匹花马。
  吴越牵马悄悄的从后门出了府。
  吴越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是做出离家出走这种事情却也是第一回。堂堂亲王嫡子被人发现不见踪影。对他那个老爹必定是个巨大的打击。自己若是被抓回去,只怕吴笃要第一个动手。
  吴越咬紧牙关。此番离家出走,要么被抓回去,从此做个纨绔子弟。要么闯出一番名堂,起码也当得上“衣锦还乡”四个大字。
  可年轻人的江湖,总是太过美好。
  祁连山上的消息,来的总是那么慢。欧阳翻着从山下的军镇买来的邸报笑道:“宁武王英雄一世,怎么就生了个如此混不吝的儿子?”
  魏枢摇笑而不语,他已经知道了宁武王长子,那个叫吴越的少年离家出走,要去江湖闯荡的事,这年头的王子皇孙,就是吃的太饱,没事撑得慌,这是魏枢摇一贯的看法。明明能成为庙堂顶尖的那一撮人,可偏偏要自降身价,在江湖底层虾米般厮混。
  欧阳放下邸报,揉了揉太阳穴。
  “十六的剑练的怎么样了?”
  
  魏枢摇略微吸了吸鼻子,“一招一式规规矩矩,练的倒是不错,可也让人难以看出究竟是哪一块的料子。”
  欧阳挑了挑眉。
  “怎么说?”
  魏枢摇继续道,:“当年师叔你轻而易举的就看出了我是练无剑的好苗子,我也看出了师弟是练飞剑的奇才,可十六她.”
  “我懂了。”欧阳摆了摆手。
  “不如?”欧阳脸上绽开笑容。
  “你们也学那宁武王的世子下山转转?”
  魏枢摇摇摇头,道:“再等等吧,十六只是剑道筑基,在山下万一有个三长两,等等?我们?”
  魏枢摇表情诧异。
  欧阳志得意满的捋了捋下巴上的一小撮胡子。
  “待到十六习剑小成,你二人便下山看看吧。”
  欧阳墨说话在祁连剑宗向来是一眼九鼎,至少在这一亩三分地能做到言出法随。
  魏枢摇只得点点头。
  欧阳看着他的眼睛。
  “也去淮京看看,看看师兄和你娘。”
  魏枢摇咬了咬嘴唇,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转身离去。
  欧阳望着寥落的背影,只是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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