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高祖爷爷 新

　　“蛾人吗？还是幻觉？”
　　一直到下了车排队出站，项雨的脑海里还闪现着那诡异可怖的画面。他想过报警，因为出了人命，但冷静下来发现整个车厢似乎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看见。
　　他甚至特意走到其他几个车厢，听到的也都是关于动植物异变、异象的话题，没有任何关于窗外那一幕的声音，仿佛整趟列车真的只有他一个人看到。
　　“真的是幻觉吧。”
　　他边走边打哈欠，他觉得是自己昨夜喝酒喝多了，头痛、宿醉、严重的睡眠不足，加上那会儿车上都在讨论怪兽怪象，半睡半醒间出现这种自己吓自己的幻觉也不足为奇。
　　“回去见过爷爷奶奶，然后补觉去。”
　　他揉揉发硬的脖颈，边排队过闸机，边计划着睡眠大业。
　　“你相信我，真的，我真的看到了，一个飞蛾一样的怪物，在吃人。”
　　突然，就在他前面还有两个人排队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女人生气的声音，在熙攘的杂音里，仿佛一道闪电，让他瞬间汗毛耸立。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慌忙举目四望，想找到声源。
　　“好了，宝贝，我信，我信还不行么？走走走，回家再说啦。”
　　“你！气死我了！我真的看到了，不是眼花！”
　　声音再次穿入他的耳朵，在前面！
　　他瞬间转头看去，是一对穿着黄衣服的情侣，已经过了闸机，那女的似乎很生气，甩手快步往站外离去，那男的边追边哄。
　　“对不起！”
　　项雨一个跨步，越过前面两人，说了句对不起就要插队验票过闸机。
　　“喂！你谁啊，怎么插队？！”
　　被插队的男子拉住了他，脸色非常不好。
　　“对不起，我有急事。”
　　项雨甩开他的手，把票往闸机里塞。
　　“什么人啊，你有急事，别人不急啊。”
　　“就是，什么人这是，排队懂不懂？”
　　后面的人也不干了，纷纷指责项雨。
　　滴！
　　咔！
　　然而，项雨的票已经进去，闸机打开，项雨快步越出！
　　他急着追出去，因为站口的人太多，他视线里已经失去了那对情侣的踪影。
　　“喂！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
　　可惜，那被他插队的男子又拉住了他，脸色愤怒。
　　“对不起！”
　　项雨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猛地再次将其甩开，跑了出去。
　　“呸！国人的素质就是被你这种人拉低的！妈的！”
　　身后，传来那男子的骂声。
　　没有！
　　没有！
　　没有！
　　项雨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车站外寻找，可极目望去，都不见那对情侣的影子。
　　直到站在家门口，他的后背都还是寒的。
　　那是真的！
　　玉蟾仙岛珊瑚酒店，总统套房的观海阳台上。
　　翩翩公子，优雅贵族白法坐在躺椅上，无际碧海尽收眼底，金色的阳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英气俊美如古希腊雕塑家雕塑出来的太阳神。
　　“少爷，早餐已经准备好，请用早。”
　　栗叔走了过来，恭谨地道。
　　“栗叔，玉蟾宫那边怎么说？”
　　白法没有起身，而是闭眼靠在椅上，似乎很享受晨曦的温暖。
　　“不出所料，他们拒绝了少爷进入秘境的要求。”
　　栗叔摇头道。
　　“啧。”白法摸了摸额头，露出一抹微笑，既不屑，又有一分不满地道：“家族也就这点能耐了，从打牛鬼蛇神到现在，几十年过去，连一个没落的道宫都搞不定。呵，父亲也真是爱我，这是在锻炼我的能力吗？”
　　“如少爷所说，这玉蟾宫确是白眼狼。在那场宗教浩劫里，宗族出手保全了玉蟾宫的道统，恩同再造。如今不过是让少爷进入秘境一观传承，却推三阻四，实是不懂为人。”
　　栗叔自是不会直言家族内事，倒是皱眉说了玉蟾宫一番。
　　白法看着远方，突然一指，道：“栗叔，你看，太阳已经不见了。”
　　只见海天之间，有光芒万丈，却并无旭日东升，连昨日还能看到的亮点也没了。
　　这光，仿佛是虚空所出，照耀东方。
　　“是啊，世界各地异兽、异象层出不穷，哪怕有国家隐秘部队联合各大秘境传承，镇压各地，也险些控制不住。这大祸，只怕近在咫尺了。”
　　栗叔露出一丝忧色。
　　“所以，栗叔，跟我去用早餐吧。”
　　白法邪魅一笑，洒然起身。
　　“少爷，这玉蟾宫虽不懂思恩图报，但据内线消息，只怕这一代的宫主，紫贝散人，也是白银巅峰的实力，且精通占卜之法，道法诡异，却是不可大意。”
　　了解白法性情的栗叔一听白法这话，自是知晓这位二少爷只怕是要用强了，于是赶忙提醒一二。
　　“是吗？”
　　前面的白法转头，嘴角噙着笑。
　　兹拉——
　　一声轻响，只见白法的黑瞳瞬间绽放淡金光华，紫色电弧迸发绕体，如神如仙。
　　“少爷，这，这……”
　　栗叔目瞪口呆，旋即面露狂喜。
　　文都市，堆诗镇，项氏宗族老宅。
　　“哥哥回来了。”
　　项雨刚下出租车站在老宅大门口，清脆悦耳的声音就欢快地传了出来。
　　是他的小堂妹项小宁，正从三重老宅里跑出来，还是一副蹦蹦跳跳古灵精怪的模样。
　　“咦，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女孩子大多细腻，开开心心跑到项雨身前的项小宁只看一眼，就发觉了项雨的不正常。
　　“没事，昨天宵夜吃得太晚，没睡好，我们家姑娘今天怎么起床这么早呀。”
　　见到亲人，项雨心里的阴霾去了不少，不动声色地压下心头的疑虑和疲倦，摸了摸项小宁的头，打趣道。
　　这小姑娘，平常可都是日上三竿不起床的主。
　　“这还是听说你这个哥哥要回来，不然她哪舍得她的床，这么懒，以后估计嫁不出去了。”
　　这时，又走出两人，一对中年夫妇，正是项雨的叔叔项实和婶婶符媛媛。婶婶是个开朗的人，总能开玩笑，所以女儿项小宁估计是遗传了她的一些性格。
　　“妈~”
　　项小宁不干了，拽着老妈汪媛媛的手猛摇。
　　“实叔，婶婶。”
　　项雨恭敬地问好。
　　自从她母亲去世，他那赌鬼老爸又不知所踪之后，整个家里对他最好的除了爷爷奶奶之外，就是这项实夫妇，待他如同亲生。
　　“应酬归应酬，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不懂照顾身体？”
　　与符媛媛相反，他叔叔项实是个不苟言笑之人，都是过来人，打量了他一番，大概就知道他是宿醉了，于是皱着川字眉。
　　项雨讪讪，像小时候被这位叔叔训话时，乖宝宝模样不敢多话。。
　　“得了得了，孩子刚回来你就来劲。”符媛媛好笑地看着这对叔侄，白了项实一眼，拉着项雨的胳膊就往深宅里走：“还没吃早饭吧？先去看爷爷奶奶，然后去吃点东西，再休息休息，明天开宗族大会，可不能没精神。”
　　老宅院深，走过五道门才到最里面的大厅，项雨的爷爷项英正和奶奶坐在红木沙发上看琼剧。而高祖爷爷雷打不动地坐在靠门的躺椅上晒太阳，他太老了，脸上的皱纹像树皮一般满是岁月的痕迹，裸露在外的皮肉都松垮垮的，布满老人斑。他闭着眼睛，给人感觉像一块毫无生机的腐朽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