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医生

　　孔花鸡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烧饼，一边咬着一边感慨今天晦气。平日里他们从来不查，就算差也是象征性收了一瓶去。哪想今天日本人监视张哥，把我这十几瓶酒精全给收走了！这下交不了货城里诊所又没酒精用了。
　　孔花鸡离开了大门一路回到家里，回到家正要关门。从门外伸了一只脚进来挡住了门。孔花鸡抬头一看，梁兴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兄弟，想赚点快钱吗？”
　　孔花鸡对这样的打招呼方式充满了警惕，这样联系自己的。肯定不是什么正规的人“什么快钱啊，不赚不赚快走。”
　　一杆枪从梁兴后面伸了出来抵到了孔花鸡头上“我觉得你能赚！门口可不是什么谈生意的好地方。”
　　孔花鸡：“几位进来谈。”
　　四人进去了，孔花鸡家里一股子酒味。没关上门的里屋还可以看见几套蒸馏设备，想必这就是他用来造酒精东西。
　　“怎么称呼？”
　　“鄙人姓孔，是孔家酒行的掌柜。但是最近生意不好，家徒四壁。现在只剩下里屋的造酒的东西了，因为没钱。老婆都跟人跑了呜呜呜——不知道几位壮士过来要取些什么东西，自己拿吧”说着说着这位孔先生好像要哭一样，又像被抢劫但不准备反抗的人，满脸都写满了无奈。
　　“鄙人梁兴，见孔先生在往城里送酒精，想必与医院有些关系。不知道能不能帮忙引见一下。”
　　“我说了，我就一个造酒的。酒精是什么啊，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叫氵酋——”
　　梁兴手往桌子上一扫，便排出九个袁大头出来。孔掌柜的一看，眼睛都直了。“酒精是吧，酒精有，我就是给城里兴胜医院送酒精的，这医生我也认识，改天就让介绍给你。”一面说着话孔掌柜的手就一面往大洋上面摸过去了。
　　梁兴抓住孔掌柜的手“大洋不急，我多得是。麻烦您先带人来替我这兄弟好好瞧瞧吧。这是贯穿伤，你去的越快越好。医药费少不了你们的。”
　　.
　　梁兴让一个人跟着孔掌柜去请医生，梁兴和另一个人背着梁八出了门，带回来了医生倒是好，万一这要是带回来了日本人他们好歹能跑一下。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天上太阳马上就下山的时候孔掌柜带着两个医生回来了。另外还提着大包小包的医疗工具，等他们三个进了门梁兴才从他们后面进来。
　　“没带来日本人吧。”他问的是刚刚和孔掌柜一起去请医生的人，梁兴与这个孔掌柜是初次打交道。对他来讲谨慎总不会出错。
　　“没有，这两个人是医院里直接赶过来的大夫。孔掌柜的没有和其他人联系，回来的路上也没人跟着。”
　　“对不住了，三位，第一次见面，我难免多疑。还请几位看看我兄弟的伤。”
　　门外另外一个人背了梁八进来，由于耽误的时间太久，梁八已经失血过多神志不太清醒了。两名医生专业素养很高，也不多问，他们两个眼里似乎只有这个伤员。
　　他们解开梁八手上的布，布下面包着的伤口旁边的肉几乎烂了。医生伸手一捏。
　　“骨头都碎在了里面。在没有X光医疗条件下，想把碎骨完全取出来几乎不可能。没有取出碎骨和弹片的话肯定会造成二次感染，只能截肢！问问伤员愿不愿意把，不截肢的话，命可就保不住了”
　　“梁八，梁八醒醒梁八！”然而梁八的回复只是睁眼，他因为失血过多已经虚弱得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梁兴：“医生，截肢就截肢把，至少让他活下来。”
　　医生“拼两张八仙桌，让病人躺下。能点的灯都点上，保持亮度。”说完话医生就自顾自的装备起了工具。
　　孔掌柜把家里的油灯蜡烛都拿了出来，划上一根火柴全部点上了。旁边点了十多根蜡烛两盏煤油灯，这是孔掌柜家里全部的照明工具了。
　　这时候的截肢手段还很原始，子弹打在前臂，而这几位医生只能从手肘开始截肢，他们要划开血肉，将前臂的碎骨和一截完整带着关节的骨头切了下去。清理创口然后将切开的肌肉组织缝合回去，手术开始梁兴和背人来的两位战士根本看不下去。稍稍看一眼都觉得胃里头翻江倒海，于是三个人只好在门外等着。
　　医生“伤员失血过多，病人是什么血型？需要取血包给他输血。”
　　跟着梁兴过来的两人大眼瞪小眼，血型？血还分型的？也没听说过啊。
　　梁兴“我是O型血，能用吗？”
　　医生：“要先做血型配合实验，进来抽血吧。”
　　血液没有发生聚集反应这代表着梁八可以接受梁兴的血液，但是由于梁八失血过多，而其他人又无法献血，只好从梁兴身上抽了六百五十毫升。抽完之后梁兴感觉去了半条命，浑身乏力。
　　三个人在门外坐了半天，终于等到了两位医生出来。
　　医生“出诊费手术费加药费三十五大洋，能结算吗？”
　　梁兴掏干净兜也只有二十八块大洋零五毛七分。双手捧着沉甸甸的二十多个大洋递给医生“这里二十块五毛七分，多的先欠着，我过两天来找孔掌柜让他把钱给你。”
　　医生：“别急，我问你个问题，咱们再说钱的事。伤员的伤是怎么来的？”
　　梁兴：“我说摔的你信吗？”
　　医生：“我看见你们背的枪了，还有子弹带。这种枪东北军也有仿制，但是他们没有这种皮质的子弹盒。”。
　　梁兴：“确实是打日本人留下的伤，这条枪也是从日本人手里抢来的。”梁兴有点慌了，这医生要是打算告密的话，做掉他吗？这里离城里也就二里路，要是有人去城里告密。我失血六百多毫升，梁八已经失去了意识。能不能跑掉可两说！
　　医生：“这次收你20大洋药费，伤员先放在孔掌柜家里养一阵子，我有时间要过来给他伤口上药。下次要找我再联系孔掌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