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情敌

　　“加油！加油！加油！”情绪高昂的呐喊声在耳边此起彼伏，风呼啸而过，我用尽全身之力去完成这最后的100米，并且顽强的不肯允许身边存在比我速度更快的人，应援队一般都分布在塑胶跑道两侧，可还遗漏了一个，那是个每次运动会都站在终点区等我的人，一个扎着丸子头乖乖穿着校服的小姑娘，没有疯狂的加油声，没有手舞足蹈的兴奋，她就是一直那样地安静，眼里带着满含坚定，相信我会是第一名，为了不辜负她的期望我的腿交错运动的更快了，快到了，马上了，最后20米。。。。。
　　“我可以接受你的所有所有小脾气，我可以带你去吃很多很多好东西，我可以偶尔给你带来带来小甜蜜。。。。。。”
　　“喂？谁呀。。。”我是被手机吵醒的，声音还沙哑着，可两个小腿儿还蹬了蹬，好像是没跑完最后20米不太舒服。
　　“几点了？还睡？睡个茄子啊？起来嗨啊”
　　“兰小尧你个贱人，大周末我睡会儿觉都不安生？”我懒得理他并且已打算按掉电话，继续跑。。。。
　　“哥、哥、哥~，别挂”我说过兰小尧总是能很准确的知道我下一步要干嘛，“穿衣服来凯茂商城4楼。我发现敌情了~”后半句他的声音突然减小到他好像在图书馆的错觉。
　　敌情？嗯？
　　。。。
　　周末的阳光总是能出奇的好，一点都不辜负人们对周末小假期的所有幻想，只要天气好，去哪儿玩都算的上开心的吧，至少对小朋友来说。今天也不例外，但兰贱人的时机选的不太好，中午给我叫醒的，所以光线有些明亮的过分还带着些许刺眼，我一路眯着眼来到凯茂。兰小尧的电话又来了。
　　“我马上到了，别催”说这句话的同时我已经看到他了，186的个子说实在的，无论放到哪个人群中都比较容易一眼发现的吧。
　　“说说吧，怎么回事”我俩找了个长板凳坐。
　　“我看见周楠楠了”
　　“这。。。不是件好事？”
　　“她在这里奶茶店打工，但是我今天过来发现她店里有个小伙子有些图谋不轨，对她好像有非分之想。”
　　天。。。就这事，兴师动众把我叫来？我心里明显感觉有些小题大做了。
　　“咋？给我叫来，是为了让我看看那个小伙子什么样还是看都不看咱直接上去伺候一棒槌就跑？？”是的，我在嘲笑他。
　　兰小尧又一次不客气的给我甩了个大白眼“要是一棒槌解决问题我还用得着叫你？我是让你来帮我出出主意，你看这种情况下，我今天是去露个面好，还是。。。”
　　“走吧先去奶茶店看看再说，而且你追到她了吗，她还不是你女朋友的话，就不方便轻举妄动咯。”
　　兰小尧点点头，目前他的状态来说，是我无论说什么他都会很认同的那种傻样儿。
　　奶茶店位于影城旁边店面不大但装修精致，粉色调主打，人气蛮火爆的，我很快在忙碌的人影中发现了周楠楠，并且也同时发现了那个“图谋不轨”的男人，个子高高瘦瘦的，流利的应对客人的各种要求，看起来工作技能已经炉火纯青了，当他看向周楠楠时眼神增加了许多温柔和心疼，我在这一刻是真的意识到了原来一个人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时，眼睛里真的会不一样。周楠楠看起来还有点手忙脚乱，应该是刚干不久，还不太熟悉操作，她一边自己尝试去制作一边时不时还望向那个男人，原本就温柔贤惠的女子在这时更变本加厉得让人察觉她的蕙质兰心，很认真很小心翼翼的将做好的奶茶放入打包袋，微笑着送客人离开，然后再望向那个男人，这时她得到的是一份认可和肯定。她笑得更开心了。
　　“喂，你看到了没有?他俩的贼眉鼠眼。”“不对，是那个男人的贼眉鼠眼。”情敌眼里的对方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样。
　　“这叫眉目传情，但这不重要，可我觉得周楠楠对那个人是有意的。”
　　“我没戏了就是？？？”
　　我很想点头，“我先去买个喝的吧，来都来了。”
　　走到点餐吧台前，周楠楠可算发现了除那个男人之外熟知的生物，“你们怎么来啦？想喝点啥？”
　　“认识？你的朋友吗楠楠？”称呼很暧昧。。。
　　“是啊，我同事。喝什么快说~”怕是后面有其他客人，所以她又问了下。
　　我回头看了眼已经快淹死在醋缸里的兰小尧，他正望向他的情敌，好在他不是个无理取闹不识趣的人，所以并没有什么“妄动”，“你看着你们这里什么销量最火爆给我俩来两杯好了。”
　　“可以。”
　　“楠楠你去招呼他们吧，我来做就好。”一副男主内女主外的架势，让我一个局外人也会觉得，这男人真是体贴。但他估计发现了直勾儿盯着他不放的兰小尧的目光，但不明所以的他还不好意思地冲我们笑了下，我试图将旁边这个快被醋缸埋没了的发呆者捞起来，我拽了下他的胳膊，拉到休息区。
　　“你们怎么会来？看电影？别告诉我是逛街，鬼才信~”
　　“你俩好了？”就这么直接，连个前奏都没有的主题部分就这么被兰小尧搬出来上演了。
　　“你在问什么？”
　　“那个啊，他啊”
　　我觉得此刻我应该找个理由走开，但又觉得很冒失，我就这么别别扭扭的坐在这里，左右扭着的屁股已经在宣告着我想走，这么尴尬的场面，让我想起一首歌“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
　　“也算没有吧，他还没表白呢”周楠楠明显的害羞并且承认了他们互相喜欢的关系了。
　　空气好像被打了镇定剂，突然就静止，他也没话了，她也没话了，我本就没话。
　　“对了，小顾（那个男人）最近打算玩航拍，买个无人机，目前哪款最合适？”还是女孩子先打破了僵局。
　　“他要是有足够的money，可以说出需求，咱公司可以量身打造啊。”我回答。
　　“这不是想要个性价比高的么？”
　　“你打算给他买？你有钱？”还是兰小尧最简单实在，他的每个问题都只关乎于周楠楠。
　　“不是啊，我哪里有那么多钱，咨询一下嘛”
　　“目前公司里最适合航拍入门的产品就是云乐拍ProONE了，体积娇小外加高清传输性能，有效传输距离7公里，支持30分钟的持续飞行拍摄，低电量自动返航加卡死自动断电的便捷功能，如果他能接受咱的价格，我觉得很合适啊。”
　　“你不去做销售真是废了这张巧嘴。”兰小尧在用自己的方式夸我。
　　“可他喜欢大疆那一款，MavicPro.”
　　“MavicPro集成DJI核心科技，采用24个高清性能计算内核，传输距离同样也是7公里，双目立体视觉环境感知系统的配合让它确实获得很多人的喜爱，他既然有喜欢的了，那就没什么可挑了。”
　　“不，他还在考虑呢。”
　　“有什么好考虑的，有钱还是找我们定做合适，没钱就买自己买得起的，这年头买东西还要墨迹的，只能说明没钱呗~”
　　。。。
　　话题又再一次被兰小尧冻住了，他是个电吹风吧？还是只吹冷风那种。
　　那个不愉快的下午是被我的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为离开理由，结束的。来电显示没有具体号码，接起来只能听见马路上车的鸣笛声，还有风声，我喂喂喂了好多遍也无人回应。可我总觉得电话那边的人是我认识的，不会太陌生的人。还是我直觉错了是有人搞怪吗？整蛊的？
　　“大星，那个电话谁呀？”
　　“我也不知道，没人接。连号码都没有。”
　　“可能是打错了的吧。这年头不带脑子办事的人真多。”
　　我感觉他心情不好对所有人都有敌意，也无妨，换了谁遇上自己喜欢的人的她喜欢的人，总是会心情不爽。即便那个人可能并不是个坏人，但他和自己喜欢了同一个人那就是件极坏的事。按理说，兰小尧这样的家境和出众的外表真的是不会缺姑娘的，也不知道是中了周楠楠的什么邪。
　　。。。
　　礼拜一是你不想让他来他也会硬来的一个每周固定节日，虽说每周的这一天都那么地不愉快，可这次，的的确确是个“黑色星期一”。我真没夸大其词。
　　我一早上交的宣传动画被驳回了，王总说是因为画面不顺畅，外加主题不够突出，文字跟视频的衔接点比较生硬，我正想着如何改能够流畅些的时候，旁边一个馅饼被砸到桌上，我扭头一看，是兰小尧来了。
　　“才来上班？”
　　“嗯，睡过了，他俩在一起了，昨天的事。”他面无表情的把这句话吐了出来，可是如果我不是事先理解这是两件事的话，这句话语速快起来，我真的会理解歪。睡过了…他俩在一起了。就在这时，隔壁综合部办公室传来一阵不和谐的争辩声。
　　“不是我！我没有偷东西，这个对我来说没有用！”貌似带着有些激动的哭腔，是周若若。几乎所有人都望向那个办公室。
　　“我们没有肯定的说这个东西是你拿走的，但是最后的经手人是你，这个没错吧。你没有把东西交接给下一个人，东西现在找不到了，我们只能怀疑是不是你所为，但并没有说一定是你偷的。”宁哥一向是个沉稳经得住事的人。
　　“这件事我有过失，这么重要的文件我会拜托小周交给另一个人，是我忽略了。”王总也在那个屋里。
　　“先别说了，一会儿去二号会议室谈，叫着田副总一起吧。”
　　周若若率先冲出了那件屋子，看得出，她的气愤和她被误解的不甘，我还是这样的第一意识认为她是被误解的。在我看来周若若不会私自拿公司文件，她没有这个必要。但自打这个事情发生之后，公司今天有些同事对待周若若就有些不一样了，流言四起，人云亦云是件很可怕的事。
　　“她偷公司东西了。”
　　“平时看起来就嚣张跋扈，谁知道背地里也不老实呢。”
　　“小姑娘看起来人不错啊，不至于干这事吧？”
　　“你知道不？周若若根本就不是什么女神，其实她私下里是个浪荡女，在酒吧跟人勾三搭四，谁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贿赂来公司偷重要文件出去卖呢。”
　　。。。。。。。
　　说实话，我有点担心她，怕她听到这些胡话，又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兰小尧戳了我胳膊一下，要我看一眼微信，我点开消息，是他发我的。
　　“你知道吗，刚才王总找我了，说丢的那个文件原本是给我的，他那天突然有急事要走，紧急情形下把文件给了周若若，让她一定要交给我，可我那天正好不在，她便把文件放在了我包里，可我包里没有啊，我并没有看到那个。”
　　“那他们为何没有怀疑是你弄丢的？”
　　“因为有没有把文件给我是周若若一面之词，没有人注意到那天她是否真的把文件给我了，但王总最后是将东西交给周若若的，这个没错。”
　　“那现在东西到底去了哪里？”我打量了一下他的桌子，又翻了下我的桌子，抽屉。
　　“不知道，这才是问题所在，东西到底去哪了？会不会是他们说的被周若若拿去卖掉了？”
　　“别胡说，我不信这个。那到底是什么文件？丢了会怎么样？”
　　“竞速比赛机型相关内容，和……和设计图纸。”
　　“。。。。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说实话，我也不太信，虽然我知道周若若并不是什么单纯的人，但直觉告诉我，她并不会做出卖主求荣的事。”
　　“注意你的用词，先工作吧。”我对兰小尧用的词汇非常地有意见。
　　和他说到这里之后，我突然意识到我和兰小尧的包很像，黑色双肩，不带花纹，平时我俩的包都放在一起的，会不会不小心搞错了，我立马拿起自己的包翻了个底朝天，呼…..没有。看来是我多心了。
　　下午路过前台的时候，看了眼她，低着头，摆弄着手机，身体卷缩在那里，像一只受伤的贝壳极力要把自己包裹起来。旁边的周楠楠也时不时看看这只小贝壳。我在想我能做什么，却发现我并不能做什么是最心碎和无能无力的。
　　今天事情不多，我并没有打算加班，我觉得我动身已经很快了但出门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前台已经关了灯光，空空如也。
　　“走吧，今天一起。”兰小尧过来说。
　　路边的鸭脖店还是那么地人气旺盛，队已经拐了好几个弯了，但还是有不死心要往后加长队伍的人，人们就是这样的从众心理，好吃就不怕排队，排队的人越多说明这家越好吃，没人排的地方一定不好吃。人气确实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呢，对于饮食店来说。
　　“想吃？”
　　“不是，我只是在想人们为什么总是喜欢别人干什么自己也往上凑合呢，同样的鸭脖店，如果其中一家有排队的另一家没有，大家可能第一反应就是去有人消费的那家，就类似于五个人里有三个人喜欢一个明星，那么另外两个人也会慢慢的变成他的粉丝一样。”
　　“感染力呗，群众的感染力。这个社会上能坚持己见的已经很少了，所有人都会认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个观点，一件东西它即便原本是白的，可如果别人说这个是黑的你非得说它是白的，那就是你错了，它实际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家说的才是对的。”
　　“所以当一个人说周若若是小偷，当5个人10个人都这么说的时候大家也就都这样认为了。那如果我觉得周若若不是呢？”
　　“我也觉得不是啊，可你我俩人的感染力显然没有10个人感染力强了。如果爱情也有感染力就好了，我对你那么好，就能感染你也对我那么好，是不是周楠楠就不会喜欢别人了？”
　　正好路过幕贼克的时候我特意又往里望了望，门口站着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点头哈腰地在迎宾，这是她的同事吗？她今天会不会去呢？
　　“说起这个，他俩在一起了？那小子表白了？”
　　“嗯，昨天跟她聊天她说起来的，说自己有男朋友了，不能接受我的好巴拉巴拉之类的。你知道吗，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她会不会冷会不会累会不会无聊，也不用担心她会不会不喜欢我去喜欢别人了，因为她现在真的喜欢别人了，也是真的不喜欢我。没事，解放了。轻松啊。”兰小尧微皱眉头一副不在乎的表情可吐出来的全是不舍，这个口是心非的人。
　　“兰小尧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东西是你喜欢但不一定能得到，但有些东西是你越喜欢对方越不珍惜的，人都是犯贱的，对于轻易得来的宠爱和喜欢总是没有另一种若即若离的感情能抓住你的心，不知道珍惜是大家的通病，这也是为什么都说，感情里不可以对对方太好，因为你认真了，你就是弱势的那一方了，不被珍惜也在情理之中。”
　　“感情分什么弱势强势？你若真喜欢，又怎么会抑制的住去对她好？道理一套一套的。”
　　拐过了巷子是一个篮球场，几个男孩子在玩的尽兴，一个个子并不高但身手矫健的男孩跃身一跳，球精准的进入篮筐，三分！
　　我无意间或者说下意识的往左边看了下，小路的台阶上放着一瓶啤酒，手握瓶颈部份的是只涂着酒红色指甲纤细的手，那是……
　　周若若。
　　“兰小尧你先走。”
　　我直直的走向那个酒瓶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