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季灵武

　　四季村
　　它坐落于群山环绕间，因四季如春而得名。村里五六十户人家被一条宽五十米的河分成两块，隔河相对。时值晚秋，清晨的四季村雾气蒙蒙，天边刚露出一抹鱼肚白时河边已经有了一个人。
　　他叫灵武，一个混小子，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壮实的身材，乌黑的头发，一双眼睛总是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玩世不恭的表情让人想出拳。他正提着一个木桶打水洗身，因为之前练武的缘故此时身上正冒着热气，一桶河水下去让他舒服多了。
　　练武是灵武每日必修，练武可以强身健体增强体质，如果不是这样以他东家拣一个鸡蛋西家拔一个萝卜的习惯早就被打死了。一副表情已经让人想揍，这下被捉着把柄，村人自然不会放过，拳脚尽出揍个酣畅淋漓。这样的事常常发生，奇怪的是灵武每次都是哈哈笑着鼻青脸肿地离开，当天晚上村人要么抱着一堆萝卜，要么抱着半袋小米，出手重的则抱只老母鸡来叫孩子好好补补。
　　灵武深吸一口气长啸出声，村里母鸡被吓得从鸡窝飞起，露出几个大大圆圆的鸡蛋。灵武眼神放光，舔了舔嘴，好久没吃鸡蛋了。
　　灵武背起一背篓草，双腿蓄力，提气轻身，只一跳就越过了河。放下背篓，取出绿油油，鲜嫩嫩的草，放在母鸡面前。这是灵武练武前专门割的，每天都会背去给刘大哥家的母鸡。
　　灵武嘿嘿直笑，老头子有口福了。
　　“哟，下了三个，我拿你一个不过分吧，别出声，下次灵哥给你找出更好的草给你吃。”灵武伸手去拿，有点做贼心虚。
　　咯咯咯！
　　母鸡突然大叫起来，丝毫不念情面，这可吓坏了灵武，拿鸡蛋的手僵在空中。
　　“臭小子，又是你啊！现在抓个现形，哈哈，哪里跑！”刘大哥突然跳了出来，好像早就等在哪里了。
　　灵武身体不受控制了，习惯性得跑起来，一个追赶，一个逃跑，按照跑了几百次的的路跑过，一路上又顺了几个西红柿，可以吃西红柿炒蛋了。
　　追逐灵武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全村人都加入了队伍。远远看去竟有种晨跑的感觉，不过全村人体质都有所增强是现实。灵武在老位置停了下来，偷偷把东西放在草丛中藏好，等人群追上。不久人群气势汹汹地到了。灵武又被一顿狠揍，依旧鼻青脸肿。人群很快就散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并未追究东西去哪了。
　　一回到家，灵武就来到厨房做好了西红柿炒蛋，又用几块钱去村里就店打了一壶好酒，这是老头子的爱好，每天早饭就好喝一口。酒店靠卖酒为生，灵武就算再胡闹也从不偷酒，即使老头子特别喜欢喝这家的酒。不过酒家在灵武买酒时都会偷偷多打半勺给灵武，这是灵武不知道的。
　　“雅儿，臭老头！”灵武扯着嗓子，“吃早饭了！慢了就没有了！”
　　“哥！你练武回来了啊！”左土房走出来了一个女孩，漂亮的脸旁，齐腰的长发，矮了灵武半个头，“又练武练得鼻青脸肿的，真是的。”
　　灵武哈哈地笑着，很尴尬，但没解释什么。
　　老头子悠悠地从右土房走出，看了灵武一眼，没在意，一副云淡风轻超然世外的样子。
　　灵武牙痒痒，臭老头别装了。
　　“西红柿炒鸡蛋，不吃没有了”灵武也装作不在意。
　　“哦！”老头子大惊，身形变幻，缭乱人眼，让人看不清他是如何到了饭桌前。
　　“我差！”灵武大骂，“臭老头！你也太不要脸了，游龙步你都用出来了！”
　　一旁的雅儿无语，他师徒俩又掐起来了，端着饭碗回房间了。
　　“臭老头！你别想吃！”
　　磅！
　　灵武一拍桌子，筷子震飞被他抓在手上，同老头子拼起招来。老头子也不怕，迎了上去，见招拆招。乒乒乓乓的声音响个不停，灵武脱力，败下阵来。手臂上被抽得青一块紫一块，疼得灵武直叫唤。反观老头子，完好如初，甚至因为吃了口菜面色红润起来，那欠揍的表情比起灵武有过之而无不及。
　　雅儿摇头从房间里走出，手上抱着一个盒子，放在饭桌上。
　　“哥，我给你治治伤。你明知打不过师傅，还去找打？”雅儿撅着小嘴，埋怨道。
　　“还是雅儿妹好，知道疼哥。臭老头一副欠揍的样子，不跟他打打心里不爽。”灵武漏出白牙，笑得很傻。
　　两个人都很欠揍，雅儿心里想到。
　　雅儿让灵武手臂面对她，她双指并拢，压在淤青处，渐渐的雅儿双指莹白如玉，随着双指地轻柔，淤青渐渐散了，与正常无异。同样的方法也让灵武脸上恢复如初，灵武不免感叹，雅儿医药天赋太好了。同样是跟老头子学，为什么我就学不来？
　　“老头子，你别嚣张！我明天一定打过你。”灵武还不忘逞嘴能。
　　“嗯？就你！哈哈哈哈，在练二十年吧！”老头子一脸嘲讽。
　　“你！”
　　“好了哥，你看师傅怎么了？”雅儿按下又要冲上去的灵武。
　　老头子忽然脸色变了，严肃而带有悲情，不像往常一样，呆呆地看着灵武和雅儿，有些失神。一晃十六年了吗？当初襁褓中的臭小子已经长大了啊！小姑娘也变漂亮了啊！雄鹰羽翼丰满了，是该搏击长空了！我留不得他们了吗？
　　“臭小子你过来，下面我说的话你要牢记！”老头子阴沉着脸，严肃认真。
　　灵武从未见过老头子这样，赶快跪在老头子面前，低头听教。
　　“你长大了，师傅留不得你了，你走吧！”老头子背过身去，“行走在外万事留份心眼，考虑事情长远点，坚守本心，莫被妖物迷了心眼。你体质特殊，离了村子就没有了保护，你可知道？”
　　“弟子知道，但师傅为什么突然要赶我走？弟子知错了，不该胡闹，不该顶撞您。弟子再也不敢了，弟子学业未精，离不得您。”灵武出奇没有叫臭老头，喉咙有些哽咽。
　　“不止是你，丫头也要走。你们把老头子我家底都搬空了，还不知足吗？游龙步那些老头子压箱底的功夫都教给你了，《医毒百解》也给丫头了。老头子教不了什么了。”老头子背着身，看不到脸色，声音却变得颤抖了。
　　雅儿突然哭了起来，毕竟才十四岁，跑过去紧紧抱着老头子不松手，哭成泪人。
　　“师傅……”
　　“不用再说，为师心意已决！”老头子斩钉截铁说道。
　　“丫头，乖，去吧我房间里的那两本书拿来给你哥。”老头子粗手摸着雅儿的头。
　　雅儿极听话，从不违背老头子的话，摸着眼泪取来两本书递到灵武手中。
　　《伏魔录》
　　《降魔符》
　　“你离去之后需勤加练习我交给你的武技，这《降魔符》中记载的道符也可以开始练习画了，须记‘道深符强，道浅符弱’，符没有强弱，也可以说都很强！”
　　“看好了！我给你演示一遍《降魔符》所载名为‘风雷符’的道符！”老头子大手一挥，一支毛笔出现在手中，拿出一张纸，也不点墨，只沾了水，开始在纸上勾画起来。只是片刻，复杂无比的“风雷符”便画成。奇异的是，无色的水竟画出金色的符！老头子来到屋外，手一轻扬，“风雷符”便悄然离去融入空中。
　　今天很晴朗，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喜鹊立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轰隆轰隆声音凭空响起，惊飞了高兴的喜鹊。
　　“奇怪啊！”地里干活的村人纷纷抬头，有人惊呀出声“马上就要入冬了，怎么还打雷？”
　　“恐怕是那位大妖要突破了吧？灵武小子师傅说过的，不记得了吗？”另一个突然想到。
　　有村人跪了下去，使劲磕头，上天保佑不要有什么灾难发生在这小村。乌云渐渐覆盖了方圆百里，越积越厚没有减弱的势头，狂风也吹了起来，可拔巨树！电光在云间隐没，某一刻，雷电巨风齐落，风如刀，雷如矛齐齐落在村外百里一处地方，那一刻如同风雷两域降临世间主宰世界，风雷持续了两个钟头才渐渐减弱最终消散。灵武跪在地上，被所见之境震撼得全身发软。
　　“好，好厉害！”半响，灵武才吐出句话。
　　老头子不以为意，接着说道：“《伏魔录》记录了天下的妖魔鬼怪，也是封印天下妖魔鬼怪法宝之一，你带上吧。”
　　灵武勉强直起腰，涕泪交加：“师傅之意徒儿必当听从，您于我，一有养育之恩；二有传教之恩；三有疼爱之恩。我虽是孤儿，您却如我再生父母，雅儿来跪下，请受徒儿们三叩！”三叩头每一下都可闻响声，灵武扣完，又从腰间袋中取出一葫芦装得满满的酒。
　　“徒儿知道师傅您好这一口，您送徒儿的太多太多，徒儿无以为报，请您收下这一壶酒。”
　　“走吧！”老头子接下酒来，吼了一声，游龙步踏起，飞速没入山里不见踪迹。
　　雅儿收拾好了东西，将一个包递给了灵武，一步三回头，远离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小土屋。俩兄妹来到河边，坐船是唯一离开这地方的途径。
　　“臭小子要走了吗？”问话的是刘大哥。
　　“臭小子，雅丫头，记得回来看看我们，等你们回来我家酒随你们喝”酒家说道。
　　村里人几乎都聚集在这了，为混小子灵武，丫头雅儿送行。灵武、雅儿眼睛红红的一一谢过后，踏上了离家的小木船。小土屋前多了个人，那是老头子，已经回来了。他站在原地，望着离去的路，明明看不到人却还是望着。取出葫芦装满的酒，老头子痛饮一口，大叫一声。。
　　值！
　　河两旁青山蜿蜒，清澈见底的水推着木船远去，送别离去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