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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金屋无人见泪痕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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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屋无人见泪痕】
  近日江湖上沸沸扬扬地传播着一件喜事:武林盟主单大侠要成亲了。
  十年了,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从少侠成长为大侠。这十年来,单骏武功更加精进,自从十年前与燕若苹分别以来,单骏从此不近女色,更加专心于武功修习,年方三十已取得无与伦比的造诣。武林世家的背景,行侠仗义的行为,德高望重的人缘,笑傲江湖的武艺,令他在两年前被众望所归地推选为武林盟主。
  如今,年已三十的单骏在父母极力的说合之下,终于首肯了一门亲事。女方也是武林世家,不过女方本身只略识武功,在江湖中并不出名,听说温婉的紧,女红家务样样精通,亦有德有貌,不失为一名好妻子的条件。女方的长姐幼弟和父亲倒是江湖中响当当叫的出名号的人物:父亲大环断臂刀蔡通天,长姐修罗金针蔡飘霜,幼弟快剑蔡云飞。
  却说那天单府晚膳之时,单母又开始千篇一律的念叨:“我们单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老爷子,我们骏儿、沅儿,都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材的人中龙凤,一个是武林盟主,一个是殿试状元,哪家孩儿有我们这般光宗耀祖?骏儿沅儿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到如今都没有一个姑娘家看对眼呢?你看郭家娘子那个走镖的儿子,跟咱们骏儿真是云泥之别,武功粗糙的紧,我怎么看他都比不上咱们骏儿,人家开春时却讨了个小娘子,人长的好,手也巧,嘴巴也甜,家里事里里外外弄的一丝不苟,把个郭家娘子乐的合不拢嘴,直说娶对媳妇儿了,前阵子还专门送了壶玉雪香梅茶过咱们府,说是自己配的方儿,听说是拿那什么花花草草和着梅枝上的雪精心烹成,听着就很有学问的样子,喔哟,可不是老爷子您这几日抱着不放的那香茶?”
  “好茶!确实好茶啊!”单父忍不住又饮了口玉雪香梅茶,帮腔道,“郭家小娘子确实贤惠,骏儿啊,娶妻当娶贤,你如今是武林盟主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一个人行走江湖,餐风露宿的,家里头也该添置个妻子,好为你做些缝缝补补的事,过几年再添个孙子,你娘和我也能放下心头大石,安度晚年了。”
  单母又开口道:“骏儿,你若想找个志同道合的姑娘家一起处理江湖中的事务,娘也不反对,只要那姑娘家品德家世良好,娘都不反对,娘一点都不挑,只求你个小祖宗快些娶个妻子!”
  单骏夹过一块香嫩鹅肝,淡淡地道:“娘挑剔什么?又不是娘娶妻子,儿子都不急,娘急什么?娘这么急着讨贤惠媳妇,莫非是嫌骏儿、沅儿平素服侍不好?”
  “喔哟!你这是什么话?”单母一拍桌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单骏刚将筷子送至口边,乍听此话,忍不住一抖,险些将鹅肝掉在桌上,幸好他及时稳住,才不至于在人前失态,虽然将菜掉在桌面上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作为武林盟主,武功修为高过常人,怎可犯如此错误?心细的单沅看在眼里,心中亦是黯然:大哥莫非还放不下燕姑娘?想他自己不也是……唉……
  “沅儿!”单母从单骏这儿碰了钉子,便将矛头转向二儿子。
  “娘?”学文的单沅倒是文质宾宾,自从十年前苏神医赐药医好了身上疾病,经过细心调养,瘦弱苍白的单沅脱去病容,亦渐渐长成一个翩翩佳公子。
  “沅儿,你也二十五岁了,可有中意的姑娘家?”二儿子曾经久病在身,病好后一直将苏神医给的药瓶握在手中,仿佛已成习惯,单母当他还是病人般对他轻声细语,唯恐又吓病这个敏感纤细的小儿子。
  中意的姑娘家?单沅的心思飘向十年前那个午后,药王谷前的惊鸿一瞥,可惜佳人已经杳然而去,音信全无,自己一颗心,便从此随风消逝,再无起落了,思及此,脸上不禁浮现出时而痴迷,时而黯然的神情来。
  单母和单骏都是过来人,一看单沅脸上神色便知端倪,单母喜道:“沅儿!你可是有中意的姑娘家了?”
  单沅兀自陷在回忆之中不能自拔。
  “沅弟!”单骏轻轻撞下单沅的手肘,“娘问你话呢。”
  “啊?是!娘?”单沅这才回过神来,茫然地望向母亲。
  “沅儿,娘问你,你可是有中意的姑娘家了?”单母喜滋滋地再问了一次,烫手山芋看来有望解决一个了,剩下的那一个,哼,孙猴子本领再强,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这……”单沅黯然无语。
  “沅儿,快告诉娘,是哪家姑娘?娘明日一早就着人提亲去!”
  “娘……”单沅握紧左手的小瓷瓶,“大哥尚未娶亲,做弟弟的又岂敢擅美于前?”
  单沅本意是想拿单骏挡驾,却不料一番话听在其他人耳中仿佛是因为单骏久久不肯成亲,方才令单沅虽有中意之人,却不敢违背传统礼法赶在兄长之前迎亲。单母当即一拍筷子,眼眶便红了:“作孽!真是作孽哟!……老爷子……”单父自是手忙脚乱安慰夫人去了。
  单骏也因这句话而察觉自己的粗心,自己可以不婚不娶,爱弟的婚事又怎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耽搁?单母刚才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又像霹雳般霹进了心坎。思及此,心中便有了决断:“沅弟,为兄疏忽,倒让你委屈了这许久,改日弟妹过门,定当赔罪!”继而转向单母:“娘,娶妻一事,但凭爹娘做主吧!”
  “当真?”单母终于破涕为笑。
  “大哥,小弟不是那个意思……”单沅怎会不明白单骏心中牵挂。
  “不必说了,沅弟,你我也不小了,理当娶妻生子,方才不辜负爹娘生养之恩。”单骏说完,便不再出声,只是静静地埋首吃饭。
  单沅注视了大哥良久,明白自己多说无益,悄悄在心中叹了口气,也不再提了。
  第二日,单母便令人放了消息出去,说是为单府长子单骏选亲事。有着世家背景和武林盟主桂冠的单骏行情极好,原先碍着单骏一提男女之事就黑口黑面的媒人,顿时大有踏破单府门槛之势,争先送上小姐名单,更有些大胆的江湖侠女,镇日借着东家长西家短的理由往单府跑,明着是请武林盟主代为解决江湖纠纷,其实是想找机会接近单骏,令这名年轻英俊的盟主有机会注意到自己。
  这一日,当单骏正在怀疑武林盟主的职责是否还包括替某位女侠找寻其在杭州游玩期间掉落的珠花时,单母派人来将他请了过去。
  “娘,你找我?”
  “骏儿,这几日来往的女侠们可有看上的?”
  “没有。”提起这几日的混乱不堪,单骏忍不住大皱眉头。
  “那正好,娘替你瞧上一家。”单母松了口气,“女方也是武林世家,跟你正好般配,不过本人武功只是尚可,倒是比较拿手家里的事务,单子在这里,你看看如何?”
  单骏接过单子,可有可无地看着,一声都不吭。
  单母注意着他的脸色,嘴里又说:“这蔡家家世清白,家里都是正道上行走的人,蔡姑娘闺名袅袅,听说有个小名儿唤作乖乖,想是乖顺之人,娘就中意这样的姑娘家……”
  “娘,你说她的小名叫什么?”
  “哦?小名叫乖乖。”单母被单骏一打岔,险些反映不过来,没料到这千年寒冰万年枯木般的大儿子竟然会对一个姑娘家感兴趣,看来真是瞧对人家了,当下喜道:“骏儿,你有意这姑娘么?要不要娘让人安排你和蔡姑娘见一下面?”
  “不必了,就她吧!”单骏将单子放回桌面,起身离座,“娘,我还有事处理,亲事娘来操办吧,儿子告退。”
  单母没料到单骏如此干脆爽快,早已喜不自禁,径自往前厅寻管家议论亲事,竟没有留意到单骏脸上曾有一刻久违的温柔神情出现。
  “乖乖……”独自立在书房之中,单骏望着窗台上悬挂的一串做工粗糙的苹果型风铃,咀嚼着这个猫一样的名字,一个有着猫一样小名的女子,他的心绪不禁飘向多年以前曾经有个像猫一样爱撒娇,爱偎在自己怀里、拿鼻头蹭自己胸前衣裳的女子,毫不客气地占去了他整颗的心……这两个女子,会有相似的地方吗?
  “大哥!听说你答应了蔡家的亲事?”单沅在前厅得到消息,便赶紧来找单骏确认。
  “是。”淡淡的语气。
  “大哥!那……那燕若苹呢?”单沅嗫嚅着这个十年未被提起的名字。
  “她?关她什么事?我和她早就分开了,不是和你说了吗?以后不要再提这个名字了。蔡家小姐嫁入我们家后就是你的大嫂,你若再提……那个人的名字,令蔡小姐误会怎么办?”单骏伸出手,放在窗台上。
  “是……大哥……小弟以后不会再提此事。”
  “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大哥。”
  “那你先出去吧,家里喧闹了这些日子,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大哥。”单沅转身离开。
  单骏缩回手,但见窗台上刚刚握过的地方早碎成了一堆粉末,此刻失去了内力的维持,便纷纷散落在地上。
  单骏的亲事订在两个月后,单母急着抱孙,蔡家又唯恐夜长梦多如此好运来的容易去也容易,便匆匆地敲定了日子。这两个月之中,两家一边采办婚礼之用,一边依着传统做足三媒六聘,由于两家是武林世家,不拘小节,蔡家便经常带着女儿往单府跑。蔡袅袅长的秀美水灵,人也果然如外头传说般温婉大方,擅于家事,单母对这个媳妇可说是满意的不得了。在单母的有意安排下,忙碌的单骏自然也见到了这位蔡小姐。
  “蔡小姐。”单骏第一次见到蔡袅袅的时候她正斜倚在单府花园的亭子边赏鱼。
  “单……单大侠?”蔡袅袅一回身便见到一名高大俊美宛如天神般的男子矗立在自己身后。单家的二公子她早前便见过,这位与单二公子容貌相似而又年纪稍长的男子,想必就是江湖上备受传颂的武林盟主单大侠吧?也是自己未来的相公……想着,蔡袅袅的脸上不禁飞起两朵桃花,她含羞答答地垂下脖子。
  “蔡小姐,”单骏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在微笑,“蔡小姐即将与单某成亲,就不必太过生疏跟随外人喊我单大侠了,喊一声单大哥便可。”
  “单大哥?”蔡袅袅惊喜地抬头望向单骏,后者正微笑地带着鼓励的笑容温和地凝视着她,当下又红了脸,垂下螓首嗫嚅道,“单大哥也无须见外,喊我袅儿即可,家母向来是如此叫唤……”
  “我喊你乖乖可好?”单骏打断她。
  “单大哥喜欢便可。”蔡袅袅真的想不通这天大的好运居然能掉在平凡的自己身上,受万人景仰的武林盟主居然心系自己这朵小花,心中不禁有股陶陶然的感觉,以至于她犯了一个即使是略懂武艺的人也不会犯的小意外:她一脚踩在自己的裙摆上。
  “啊!”蔡袅袅花容失色,身子后仰,朝湖里倒坠而去。
  当然,小意外是完全可以纠正过来的,尤其是身边不到两步的地方站着一个武功高强的武林盟主的时候,这种小意外往往会发展成令人脸红心跳的小浪漫,就比如现在。
  蔡袅袅坠湖时的第一想法不是:“糟!我不会游泳!”而是“糟!我要在单大哥面前出丑了!”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还好,这种感觉并没有维持太久。
  一瞬间发生的事,单骏出手。拔地而起,长臂一捞,准确地一手抓住蔡袅袅的右肩,一手扶住她的柳腰,手上一使力,蔡袅袅便腾身而起被搂在他怀中,旋即于半空转身,姿势优美地在湖水上方划过一道两个人紧密相贴的身影后,稳稳地落在原地。
  “单,单大哥……”蔡袅袅缓过神来时,一颗芳心已然完全沦陷,沦陷在这名不擅言辞,却举止温柔,带给人强烈安全感的男子身上。她抬起头,他正俯视着她,她细细琢磨着他的脸,这是,她的夫啊。一脸满足地,她轻轻将自己偎进他的怀里。
  单骏既没有使力拥抱蔡袅袅,亦没有推开她,只是任她偎进自己怀里,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抬起头来,没有表情的眼神越过湖面,落在遥远的某处。他在感受,感受怀中的女子,可惜,一无所获,这个有着像猫一样小名的女子,做着像猫一样撒娇的动作,却再也无法像当初那个像猫一样爱撒娇的女子那样,带给他一种心跳的感觉。蔡袅袅的心放在了他这里,可是他的呢?又在哪里呢?
  闭上眼,他叹了口气,拢起双手给了蔡袅袅一个回抱,不管如何,以后,她是他的妻。
  两个月后。襄阳单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一进进庭院在家仆卖力的打扫下片叶不沾,家具摆设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如今早已澄澄发亮,处处走廊皆挂上了艳红的灯笼,前庭着人搭起了彩架子充作临时戏台,酒席摆了一桌又一桌,大堂上,红幔翻飞,正中贴着一幅巨大的双喜,一对龙凤呈祥的大红烛一早备好,就等着入夜时分大放光芒。单母和单父穿着大红的礼服忙进忙出张罗着各处事宜,湘西来的戏班子头儿忙着指挥人在戏台上添加道具,仆人奴婢在管家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分工合作着,别家的小孩子则一早就跟进跟出地在单府四处跑开了。
  武林盟主的婚礼,其热闹程度自然直追武林大会。来道贺的人来自四面八方,除了单家亲戚,单家世交,单老爷子年轻时行走江湖所交的拜把子们,单母的姐妹淘们,单沅的一些读书好友,更多的,则是来自大江南北的绿林好汉,武林泰山北斗,以及各门各派有头有脸的掌门、帮主。
  单府的各厢客房都住进了远来的贵客,还包下了襄阳城内所有的客栈,一来,供众多宾客休憩,二来,客栈当晚亦要大摆酒席充作婚宴场地。
  终于到了下午,吉时将近,重要的贵客已然进了单府,其他的宾客则留在客栈的酒席上,新郎官单骏身披凤袍,骑着一匹装饰着红花缨络的高头大马,带领一顶八人抬的华丽轿子和一支仪仗队吹吹打打地来到城西的如意客栈——新娘子暂时下榻的客栈。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喜娘和丫鬟搀扶出一身大红凰裙绣着鸳鸯戏水头盖的新娘子,待新娘入了轿,一行人便浩浩荡荡返回单府,一路上,单骏不断向沿途围观的街坊和宾客们拱手作揖。
  这次请来少林方丈玄因大师为单骏主持婚礼,喜娘取来一结着同心花的红绸,一端交于单骏握着,另一端交于新娘子握着,两人在艳羡的眼神和夹道的欢呼声中缓缓步入喜堂。堂上正位坐着单母单父,偏位则坐着单家高戚和几位武林泰山北斗,众位老者无不是捋着长须以嘉许的眼光看着这对璧人,
  玄因大师起身走到喜堂中央,先是吟了一声佛号,接着朗朗而诉单骏历年来的事迹以及出任武林盟主一位后的各种功绩,听得堂下、庭中众人纷纷点头称许,更加令不少随师尊父兄前来观礼的武林后辈们暗中将单骏作为自己的偶像和目标。最后,玄因大师亦指出新娘的贤淑工德并祝福这对新人白首携老、早生贵子。献辞罢,候在偏厅的家丁高声传话:“吉——时——到!”
  一时声乐大作,锣鼓震天,玄因大师微笑地以雄厚的内力送出一句:“新郎新娘拜——天——地!”在鼓噪的喧哗声中竟清晰无比。
  单骏和蔡袅袅转身朝向堂外,跪拜在准备好的蒲团上,磕头,再磕头,三磕头,起立,回身转向高堂。
  “新郎新娘拜——高——堂!”
  跪下,磕头,再磕头,三磕头,堂上单父单母早已笑到合不拢嘴,单沅亦微笑地站在父亲身后。
  “新郎新娘交——拜——!”。
  “单骏!”
  久违了十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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