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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一直以为玉无言就是魔魇，魔魇之所以惦记上她，是因为玉无言心底仅剩的一点残念在影响着魔魇，而不是魔魇真的想正面和她敌对。</p>但是看玉无言和玉无妍的互动，让她有些迷茫。</p>
魔魇是绝对不会在乎玉无妍的，从前几次对待玉无妍的傀儡就可见一斑，肆意利用，随手丢弃，毫不可惜。而现在的“魔魇”却待玉无妍如珠如宝。</p>
前后的态度判若云泥，可能是这个魔魇脑子坏掉了，或者是魔魇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在演戏，或者她一开始的猜想就是错的。</p>
比起自己的存在被魔魇识破，苏陌还是更倾向于最后一种可能。</p>
苏陌对自己的隐匿手段还是有信心的，而且换一个角度想，如果是魔魇作为主导，那么魔魇是造不出那么逼真的傀儡的，唯有最熟悉玉无妍的玉无言，造出的傀儡才有最高程度的还原。</p>
在九安国帝都，她曾经见过玉无妍一面。</p>
事实上，在九安国的事情，时间隔得太久，很多她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却神奇地记住了玉无妍的模样和性情。或许她内心里，对于玉无妍，多少还是有些愧疚。</p>
玉无妍在九安国帝都极为低调，甚至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她的存在。</p>
天人玉家传承到玉无言这一代已经极度衰微，在他们的父母故去后，曾经煊赫一时的望族，最终只剩下两个人。甚至这衰微的血脉也随时可能断绝。</p>
天人玉家的男丁虽然天赋卓绝，但是每一个都体弱多病，很难活到而立之年，但是玉无言这一代却有些不同。</p>
玉无言和玉无妍是龙凤胎，自出生的时候开始，玉无妍就很病弱，哪怕是天人玉家也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才让她活着。</p>
玉无妍虽然病弱，如同每一个玉家的后辈一样，但是玉无言却健康地成长起来，比之前所有的玉家人都要健康强大，似乎加在天人玉家头上的诅咒并没有落在他头上一样。</p>
父母故去后，天人玉家仅剩的血脉在这飘摇的人世相依为命。但是帝都毕竟不是适合一个毫无心机城府的天真小姑娘长久居住的地方。</p>
但是玉无言却是九安国帝都除了皇族之外最受人瞩目的人物，强大，俊美，聪慧，优雅，位高权重……是无数人的眼中钉。</p>
为了保护这个妹妹，玉无言也的确是煞费苦心，减少了妹妹和外界接触的机会，将她养在占星台那个只有他这个大祭司才能踏足的地方。</p>
那时玉无言为了诛杀她这个荧惑星主，就暂时将妹妹带回玉家的族地居住。</p>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被她钻了空子，借刀杀人，逼得玉无言和九安国皇族反目。</p>
玉无言找她复仇，理所当然。</p>
苏陌沉默了一会儿，将心里那一点点悲悯恻隐压下，掐指推算了一下，想看看这个上三天的运数。</p>
然而，推算了半晌，每次推算的结果都不一样。</p>
苏陌只得放弃了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然后，将自己记下的阵法图送给曲非烟，让她去研究。</p>
苏陌本来是想给风间月的，但是一想到风间月这些天为了织魂劳心劳力，她又有些不忍心，就只能拜托曲非烟了。</p>
苏陌苏陌坐在
山巅上，似在闭目打坐，实际上却将感知布满了方圆千里的范围，就连最细微的仙灵变化也瞒不过她的感知。</p>
若是以前的苏陌，绝对没有这样的本事，就算能将自己的感知遍及这么大的范围，也不能长久如此，但是现在，她做到这一切却显得极为轻松，甚至还有闲暇的时间开小差，比如说推测风间月此时在九重离天宫里做什么，小九儿在秘境里遇到了什么样的难题，曲非烟解开那阵法需要多长的时间……</p>
时间一天天过，苏陌面前留在这里的剑意终于消散了。</p>
剑意消散的瞬间，山前顿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黑点渐渐扩大，渐渐变成一个漩涡，越来越大……</p>
苏陌看着翻涌的漩涡，并没有像先前那样，一剑将这个漩涡斩开。</p>
苏陌指间凝成一把小小的飞剑，飞剑是透明的，在空气里看不到任何行迹，但是张开感知，就能感觉到那剑上凌厉骇人的剑意。</p>
飞剑离开苏陌的指间，闪电一样往九重离天宫飞去。</p>
然后，苏陌重新闭上眼睛，片刻后，猛然睁开，身形一闪，眨眼间到了一处荒山上。</p>
这处荒山是飞剑经过的地方。</p>
加持她的术法的飞剑，就是在这里消失的。</p>
“苏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女子略显生涩的声音响起，说的磕磕巴巴，显然是不太擅长何人打交道。</p>
这个声音极有辨识度，苏陌沿着声音来的来源望去，果然见到了琼华。</p>
“我才要问你呢！你怎么来这里？”看到这个剑痴，苏陌也有些无奈。</p>
琼华是个不可不扣的剑痴，在她眼里，这万事万物都与剑道息息相关，不用说，刚刚毁了她的飞剑的就是琼华。</p>
她这道飞剑本身就是试探之局，因为九重离天宫外遍布玉无言的耳目，这柄飞剑肯定能引诱出来一些，却没有想到她费心弄好的鱼饵，居然钓了自家池塘里的鱼儿……</p>
苏陌心里有些恼意，但是一想到琼华这个除了剑道什么都不懂的人，还是压了压自己心里的烦闷，和她计较也实在没意思。</p>
琼华倒是很老实：“刚刚有一道飞剑，是苏姐姐你的吗？好厉害！我差点拦不住……”</p>
苏陌：“……”</p>
苏陌感觉自己有些心塞。</p>
琼华在上三天的时间短，而且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九重离天宫，对于上三天的一些常识性东西基本上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p>
她敢发誓，琼华肯定是见到这飞剑，感觉剑上的剑意极为纯粹，就一时手痒，想拦下试试——这样的举动，和刚不满周岁的孩子一样，见到什么都往嘴里塞，想尝试一样一个道理。</p>
苏陌有点胃疼：“琼华，这个飞剑是传讯用的，不能拦截的，你知道吗？”</p>
琼华熟悉的苏陌一向跳脱，如今却这么严肃认真地回答她的话，让她有些不知所措。</p>
她虽然不懂上三天的很多常识，但也不是真的弱智，此时也知道自己闯祸了，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无辜地看着苏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p>
苏陌看着她这无辜可怜的模样，像是被吓坏的小猫儿，也生不起气来：“你回九重离天宫去吧，有空
给你万俟兰姐姐帮帮忙，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p>
琼华犯了错，不敢再讨价还价，乖乖地点头，然后化身剑光，消失。</p>
苏陌立在荒山上，俏脸一派沉凝。</p>
琼华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难道玉无言已经把手伸向九重离天宫的内部了？</p>
换做她是玉无言，只怕也会从琼华下手，因为琼华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p>
这个倒不是因为琼华仙心不够纯净，也不是她的道心不够坚定。恰恰相反，一个心思过于纯净的人，反而容易被人利用。只需要告诉她这里有一个强大的剑修，能给她传授一些剑道，她就会欣然前来。</p>
告知她这个消息的，甚至未必是玉无言本人的化身。</p>
苏陌将琼华打发回去，让万俟兰来处理这件事。</p>
万俟兰是个细心的姑娘，必然会有令人惊喜的发现。</p>
可是，她这边的线索却已经断了。</p>
该死的玉无言，真特么狡猾。</p>
这几天她在盯着极恶之地的动静，但是玉无言能在那里布置一个这么大的阵法，显然那里对他而言颇为重要，自然不会这么放松戒备。</p>
所以这些天，她也处在对方的监视下，那一枚小小的飞剑会被毁掉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p>
她感觉玉无言没有那么蠢，让她从容将他在极恶之地的根基毁去，但是这只是冥冥中的一种感觉，没有佐证，就干脆试一试。</p>
结果是试出来了，只是这个结果不太令人高兴而已。</p>
苏陌重新用飞剑传信，将自己在极恶之地见到的异象传给曲非烟，给她提供一些素材，然后找了一个颇为繁华的城池，来碰碰运气。</p>
那枚飞剑肯定还会被破坏掉，而且也绝对不是玉无言亲自出手，多半还是利用傀儡或者干脆出几个仙晶买通几个不入流的散修……</p>
追究他们不会有任何线索，只会平白浪费很多时间，所以苏陌也懒得管。</p>
既然自己一直处在对方的监视下，对方不让她将消息发回去，那么，就来看看谁算计的过谁。</p>
苏陌很是沉得住气，在一家茶楼里喝了一下午的茶……</p>
但是，有些人就沉不住气。</p>
苏陌看着街道上行走的路人，出了一会儿神，转过头，就发现风间月不知何时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上。</p>
骤然见到风间月，苏陌也吓了一条，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p>
风间月却有些不爽。</p>
他们分开这么些天，她居然什么话也没有传回来给她，甚至没有用同心契跟他联系，生像是已经忘了他这个丈夫似的。</p>
风间月忍了忍，忍了三天，终于是忍不住了，直接利用同心契的定位功能来到这里。</p>
结果夫妻久别重逢，不但没有热情的拥吻，她还一脸被吓到了的样子——</p>
风间月忍了忍，忍了三天，终于是忍不住了，直接利用同心契的定位功能来到这里。</p>
结果夫妻久别重逢，不但没有热情的拥吻，
她还一脸被吓到了的样子——</p>
不过是分开这么些她，她就将他这个夫君抛在脑后了吗？</p>
这对于风间月而言，几乎是无法忍受的事情。</p>
他当初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她分头行动的建议。</p>
“夫君，你怎么来了？”苏陌有些着急。</p>
本来那暗中潜伏的人都快要采取行动了，但是风间月一来，他们瞬间作鸟兽散——</p>
察觉到那人要跑，苏陌撇下风间月，身形一闪，手中的剑直取那茶楼里正在唱歌的歌女——</p>
苏陌这一剑已经快到极点，但是剑芒刺入柔软的帷幔，帷幔深处没那个歌女却已经不见了，仿佛黑暗中忽然有一个裂口，将女子直接吞了进去，令人措手不及。</p>
苏陌无功而返，颓然在风间月对面的椅子上坐下。</p>
苏陌的举动快到令人无法反应，甚至还用上了诸神静默的领域，旁人甚至根本看不到她离开座位，但是，还是没有抓住玉无言的狐狸尾巴。</p>
真是令人沮丧的结果。</p>
诸神静默的领域收起，除了歌女不见了，银染霞的帷帘上破了一个洞，没有人看出有什么异常。</p>
卖唱的歌女不见了，虽然在茶楼里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骚乱，但是很快有恢复平静。</p>
风间月自然知道苏陌正在钓鱼，而他的出现，惊走了苏陌钓了很久的大鱼、</p>
好心办了一件坏事，风间月心里也有些囧，但是，他心里还是略略有些不舒服，这家伙竟然敢撇下他——哪怕只是短短一瞬间也不行。</p>
风间月随手布下一道扭曲因果的术法，隔绝了外界的探视，缓缓道：“阿陌，玉无言的线索先不着急——”</p>
“怎么不着急？我很急！”苏陌急了。</p>
风间月：“……”</p>
风间月走到她身边，将她从椅子上拎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让她坐在自己怀里：“为夫说了不着急就不用着急。”</p>
苏陌本想发作，但是一想到这个家伙鬼神莫测的手段，或许他真的有法子，便压下了有些急躁的情绪：“你休养得怎么样了?”</p>
风间月本来要找她好好清算一下这笔账，但是听到这一句话，心里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笑了笑：“为夫已经没事了。”</p>
没事？</p>
苏陌不信，这个家伙一向喜欢逞强。</p>
苏陌捞起他的手臂，给他诊了诊脉，的确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才松了口气。</p>
这家伙的恢复能力，只怕比起她这个娑罗树灵都不差。</p>
苏陌满以为他起码要十天半月才能彻底恢复，如今不过才三四天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p>
既然风间月已经没事了，苏陌刚刚压下的火气就有些按捺不住：“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的吗？怎么跑来了？”</p>
“阿陌，这事儿为夫正要问你。”风间月揽着她的纤腰，目光有些危险：“离开这么些天，怎么连给为夫回一个传音符都没有？还把为夫的传音符关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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