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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起,霓霞漫天,染着赤色的天澜中,翼马腾飞带着翅羽,莺鸟高鸣婉转成章,远处森宇林立绿意入眼,近处花海拂动紫红一片。
瑰丽如许的景象令人神往,让人心醉。
涛声浩荡澎湃浪起惊天,沿岸翠柳蜿蜒直至山巅,那绿柳下两道身影伫立在山丘之上,衣袂飘动,发丝飞扬,白袍如雪宛若遗世的真仙。
花瓣随风穿梭在垂柳间,一双凤眸中映着一切却惊不起丝毫波澜,所有的仅是空白与迷惘。
“您究竟是何人...为何给我如此熟悉的感觉...”
那俊俏的白衣少年站在柳树旁,面如冠玉,眉清目秀,黑丝如瀑临风起舞,气质孤傲超然独立,此刻他凝望着身旁的白衣老人,眼中带着犹疑。
那老者须髯皆白,目光停滞在前方,似在缅怀着什么,他轻轻地摇头笑着。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所该问的是你自己,你是谁...”
话音落尽,一切再度陷入了寂静,唯有风声在耳畔轻啸,带动着花舞漫天似与万物嬉闹。
“我是谁...”
那少年立在原处,观望着掌心中纵横交错的纹络,一如他现今的心绪一般杂乱无章,再美的景象失去了色彩,仿佛一个黑白的世界让人陌生。
他是谁?
他来自何方?
这一切都无从而知,他的人生便如同一张白纸,未曾沾染上丝许墨迹,他没有过往现今,所有的只剩遥遥无期的将来有待撰写。
箫声忽起,少年仰头只见半空中悬浮着一只通体莹绿的玉箫,无人吹奏竟是在独自鸣曲。
游鱼滞空,飞马顿步,皆为这音律所吸引。
林叶轻颤,花枝摇曳,皆成这乐章之陪衬。
一块玉佩在乐曲中被花团簇拥而落,落在少年眼前,牵引着他的视线。
花团散尽,随风而去,少年雪袖下伸出一双纤细而又苍劲的手来捧住玉佩。
只见那玉佩残缺,仅余下半块却如同渲染着墨色般古韵天成,其上龙飞凤舞地镌刻着几枚大字现尽了狷狂与孤傲。
君琉夜。
少年轻抚着那玉佩上的字迹不由得心头微颤,这便是他的名氏啊!
“你的一切,都有待你自己去寻找,这山下的世界,或许有着你寻求的答案...”
那白衣老者目光灼灼地望着君琉夜,一曲了尽时他信手将那空中的玉箫招引至少年身前。
“要记得,你生而不凡于任何人,你这一世本就不该平凡”
“君琉夜...”
那木讷的少年,口中呢喃着自己的名字,眸中却诞出一丝微光,他伸出手,轻轻地接过了那玉箫。
“不该平凡...”
天光黯淡,如似蒙尘,霓霞尽去,云影渐分,凉风涌起,势若鲸吞,万灵皆鸣,如送其尊。
这仙山的一切,皆衬着白衣少年沿山远去的背影而变化万千,便在这一日,那身影远离了这片美轮美奂的仙山,为了去寻他曾经的影,寻他的一切。
那白衣的老者依旧立在山头之上,负手望着少年远去的身影,一道微光由他眉心而出,无声无息地没入了君琉夜踏出仙山的背影。
“莫怪我不能陪你走完这一程,这一劫本便是命中注定,注定你便是这劫中之人...”
天色彻底昏暗下来,烟云聚拢似乎遮天蔽日,笼罩的万物失去了活力与生机一般,只见无数金辉凝聚在空中汇成大字来:
浮世何得偏安隅?
万族征战至天浑。
灭世妄临登天道,
真魔穹顶欲为尊。
九丝横乱四生界,
血染苍土堕平生。
三军苦战界苍顶,
奈何魍魉似潮升。
暗覆诸天不见日,
君请仙剑献己身。
镇魔万古迟劫浩,
末世将临道何存?
......
白衣的老者仰起头来望向那金芒四溢的大字,苍老的面容上竟露出几分少年般的狷狂笑容来。
拂袖之间金芒崩碎,云气裂解,阳光再度归洒世间,狂风中老者发袍尽舞,眉宇间流露着同君琉夜一般的高傲。
“末世赋...何来应现!”
老者满目欣然地望向那少年离去的方向,只见他的身影竟在逐渐虚化!连同这山,这水,空中浮动的一切,都在停滞住正在逐渐消逝!
老者面容不变,眼中所充斥的笑意将一切覆盖,而他的身影随着时间流逝不断加速消失,这仙山原先的胜景如同梦中破裂的气泡化为虚妄,但这一切在他看来似乎早已置之度外。
“你将是这世间最为不凡的存在...”
他的身影几近彻底不见,化作无数荧光飞散在天地间,一张苍老的面容留下一双傲然的星眸,似乎穿透千古再回梦醉之时...
......
“既然饿,为何不吃?”
他望着眼前落魄的孩童,衣衫褴褛地坐在角落,在他人哄抢食物时他却无动于衷。
“......”
少年屈膝抱着坐在角落,目光凝视在眼前诱人的食物上,无言中却带着一抹倔强。
他望着这少年忽然来了兴致,这身处贫困的少年却有着自己的傲骨。
“你可有意愿做我的徒儿”
他竟生出了这般心思,想要收这个少年为徒,这个望去资质平平的少年为徒。
“做我夜清的徒弟”
那少年仰起头来望着他,二者目光接触在一起定格在一瞬间。
“你,可愿?”
少年蓬头垢面的模样与他泾渭分明。
少年粗衣碎布,而他衣袍锦绣,少年蓬头垢面,而他玉树临风。
少年望着他伸来的手,望着他和煦的笑容,浑浊的眼中露出了几抹动容,这无声持续了将有数息,凉风习过这萧条的角落,吹过他的乌黑的发缕,亦是卷动少年的心,竟带起了阵阵暖意。
“一日之师”
“终生之师”
“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长发垂落在地,那衣衫褴褛的少年拜在他面前,他面带微笑,从那刻起注定他们两的终世之缘。
......
“得徒如此,夫复何求矣!”
老者张扬的傲笑回荡在天宇,仙山的景象彻底破碎露出荒芜来,这天地间重归幽寂,无数荧光飘飞落入枯地,新芽萌发,生机重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