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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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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振东进入画舫,大约过了盏茶功夫,又从里面走了出来,眉头深锁,上岸远去。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艘普通的画舫,于翠柳湖上的众多画舫之中并不出众。
  但事实上,这艘画舫是覆海岛的一处暗点,似这类的暗点,覆海岛在各地拥有不下百处,他们专门负责监视天下形式,传递信息和收集情报。
  今夜,卓振东就从此处得到了一条消息,一条极为不妙的消息。
  覆海岛的老岛主东方寒出事了,在三天前的一场决斗中身负重伤,昏迷不醒。
  作为覆海岛的创始者,东方寒地位尊崇,凭借先天域境的修为,威凌天下数十年。
  这些年来东方寒早已退居幕后,专心修武,鲜有与人交手。奈何此次向他挑战的人乃是来自东瀛的绝顶高手,新阴流的流主柳生大宗。
  东方寒之前共与柳生有过三次交手,皆胜出。当时曾放出豪言,随时接受柳生的第四次挑战。
  三日前,东方寒应下柳生的挑战,二人在一处命名为“黑砂”的小岛上展开第四次对决。
  苦斗半日后,二人打出真火,结局竟然是两败俱伤。
  东方寒乃覆海岛第一高手,是全岛的擎天玉柱,此时忽然倒下,卓振东不用想也知道覆海岛会乱成什么样子。
  覆海岛的现任岛主东方玉,是老岛主东方寒的儿子,更是卓振东的至交好友,为人性格宽厚,保守有余、进取不足。自从接任帮主以来,小心翼翼,苦心经营,可惜能力有限,虽未犯错,却也没有什么大的作为。近几年来,其权利与地位已逐渐被儿子东方胜取代。
  东方胜的性格与乃父截然相反,好勇斗狠、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整日拉帮结党,排斥异己,根本不把岛内的一众老人放在眼内,只急于建立自己的势力,意图早日上位。
  而岛内的老派势力,也绝不甘心就此被年轻人逐出历史舞台。
  因此,覆海岛的上层管理已是十分混乱,好在一直有老岛主这座大山在镇压着,才没有闹出大乱子,但是权力倾轧日趋明显,龌蹉时有发生。
  如今东方寒大树既倒,覆海岛即将面临名顶之灾,能否度过这一次危机,卓振东心中殊无把握。
  之前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卓振东此时此刻郁闷地要死,他很清楚,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真是麻烦!”嘴里嘟囔了一句,脚下开快了步伐。
  卓振东打算连夜出城,不过在回岛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先去办妥。
  四日后,上午,青岩山。
  青岩山位于神州大地中西部,绵延上万里,山内奇峰罗列、古树参天、毒虫遍地、猛兽成群,即便是武林高手也轻易不会深入其中,寻常猎户更是只敢在山边外围狩猎。
  而此时就有一只猎人队伍,正在山内缓慢前行。
  这只队伍有十七八人,或手提猎叉,或身背弓箭,看样子进山有段时间了,可收获却不大,只有个别人腰间挂着山鸡、野兔等小猎物。
  令人奇怪的是,在这支全体由彪形大汉所组成的猎人队伍中,却混杂着一位少年,十二三岁的样子,紧身打扮,粗布灰衣,身材瘦削却斜背着一个又长又细的包裹,几乎与他的身高差不多。
  一队人小心谨慎地前进着,队伍当中一位身材壮硕、年纪较长的猎人正和少年说话。
  “小卫啊,小心脚下,跟紧了我们,不要踩到陷阱。你说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就敢一个人在这青岩山里晃荡,你是哪个村子的?你家大人也不管么?幸亏是遇到了我们,不然你一个人迷路了怎么办?大山里很危险的。”
  听这语气,原来这少年和他们不是一路人,而是在这山里面碰上的。
  说话的人是这支队伍的头领,名叫凌三,为人良善,见到这少年独自一人在山间游荡,怕他遇到危险,便把他带到队伍之中。
  少年对这位憨直的猎人队头领很有好感,张嘴一笑,道:“三叔,你就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哼!”队伍中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猎人朝这边瞥了一眼,不屑道:“之前是你命大,先遇到了我们,要是先遇到什么凶猛野兽的话,你早就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三叔你也是,他一个人进到山林里根本就是找死,管他干嘛?”
  “呸。”少年朝说话的年轻猎人啐了一口,反唇相讥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我看整个队伍里就数你最差劲了,你才会被野兽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笑话,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凌志可是我们凌家庄年轻一代的第一好汉。十七岁便开始跟随猎人队进山打猎,迄今为止死在我手上的毒蛇猛兽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臭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待会如果遇到状况了不要乱动,一切行动听指挥,千万别拖了大家的后腿,要是有危险,我可没工夫救你。”
  “凌志,我再说一遍,我叫卫晨,不叫臭小子,你给我记住了。放心,我不像你,如果遇到危险,我会救你的。”
  “就凭你?”
  这时另一位猎人喝道:“卫晨凌志,你们两个都闭嘴,别再吵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哼!”两人同时冷哼,又同时扭头不看对方。
  其他人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有的摇头,有的苦笑,看来他们二人像这样的拌嘴吵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凌三看了一眼卫晨,目光柔和,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唉,多好的孩子呀!又被山下的那些说书人给毒害了,幻想自己是什么宗门大派的传人弟子,一个人跑到这大山里面来冒险历练,真是可怜啊!”
  卫晨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哭笑不得地看着凌三。
  凌志则在一旁故意地笑出声来,实际他心里很不爽,自从凌三把卫晨带进队伍,他就非常不舒服。本来自己是这队里最年轻的猎人,凌志对此颇感自豪,可突然加进来一个比他还小得多的家伙,这明显是一个坑货嘛,凌志越看越不顺眼,恨不得马上就蹦出一只大老虎,好看到卫晨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
  其实在凌志刚加入进来的时候,队伍里面其他的一些人也是颇有微词。因为进入青岩山狩猎,随时会遇到危险,要注意的规矩有很多,这都是先辈猎人们用无数血的经验换回来的。而这卫晨一看就是个雏儿,什么不懂,有这样的人在,一不小心就会惹出祸事,到时候大家都跟着倒霉。
  可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大家发现,这孩子不仅长了一张清秀讨喜的脸,人也极机灵,听话,嘴又甜,不叫人不说话,一路上给众人带来不少的乐趣,大伙也就都接受他了。
  唯独有一点,卫晨这孩子就是和凌志不对眼,两人总是吵闹不休,让众人头痛不已。
  这时走在队伍前面的凌三突然一挥手,示意大家停下,就见前方远处的草丛一阵晃动。
  “准备。”
  随着凌三的声音,所有人都拉开架势,严阵以待。
  在大家的注视之下,一道黑影“嗖”地自草丛后窜出,原来是一只梅花鹿。
  这只梅花鹿蹿出草丛后,毫不停顿,继续向前疯跑,似乎正被什么东西追赶一般。
  就在这边有人弯弓搭箭,准备将其射杀的时候,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这只梅花鹿不知怎么搞的,竟一头撞到树上,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下,就这么当场撞死了。
  众人面面相觑。
  还有这事!
  “哈哈……”凌志大乐,“竟然自己撞死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边说边向鹿尸走过去,准备捡回来。
  其他人也都啧啧称奇。
  “这可真是件稀罕事,我进山这么多次了,还是第一回遇上。”
  “是啊,这鹿究竟怎么搞的?又不是傻狍子,怎么就能把自己给撞死呢?”
  “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惊着了,这才慌不择路,倒是便宜咱们了。”
  卫晨忽然扯了扯凌三的衣袖,道:“三叔,你看那边”
  凌三顺着卫晨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远处大面积的野草树丛都在剧烈摇晃,然后就有无数动物的身影窜出,就和那只撞死的梅花鹿一样,仓皇逃窜。
  老鼠、野兔、獾子、山猫、黄羊……,甚至还有野猪和狗熊这种大型的猛兽,数量惊人,场面十分混乱。
  “这什么情况?兽群暴动?”
  “到底怎么回事?”
  “头儿,我们要怎么办?趁乱下手么?”
  众人七嘴八舌,手足无措,均不知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
  凌三陡然身躯剧震,脸上血色尽褪,高呼道:“不好,这是有兽王外出巡山。我以前听老辈人提起过,只是从没遇上,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逃,快逃,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说完不忘一把抓起卫晨的手,飞速朝着来时的方向逃去。
  众人自然是唯头领马首是瞻,见到凌三心急火燎、六神不安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就要大祸临头,立即跟着转身飞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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