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时代

　　风格外的冷，伊苏卡知道寒冬就要来了，他拄着兽骨的手杖，向着以往不同的方向迁徙。这次不同于以往，他是要翻越那仿如盖着瓶盖玉净瓶的雪山。而不是以往跟随着羚羊，野牛，角马，穿过湍急而富有鳄鱼的宽阔河流，绕过这连绵不断的雪山。但是我想他是绝对没有玉净瓶这个概念的。他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翻过这座山，便可以看到另一个季节了。这次太迟了！时间已经不够了！他们以往都是提前了1个月轮，部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老（这个长老可能已经老的记不住自己的名字了，我想其他人也是不会记得的）是这样说的，也就是几个从新月到望月的轮回。长老也是记得当西边的那几颗星星排成那个模样也就是该走了。可是这次实在是太危险了。拖了好久。这是一次冒险！这次因为部族的领袖卡西亚和狮群的搏斗身亡了。部族产生了大的分歧。拖延了很久。伊苏卡背着个可爱的孩子，稚嫩的脸庞露出愁苦的姿容，他的眉毛紧蹙成一撮麻花，他的腿冻伤了。一步一个雪坑，那雪坑如同一个个深渊吞噬着他们的灵魂。
　　“谁想出的蠢主意，居然要翻越雪山，如果我们不去解决那些狮子不就不会有那些问题了。“后面跟着一个用狼皮紧裹着头颅，只留着两只眼睛。胸毛格外的茂盛，披着一个羊皮缝制的衣服，双腿被一张象皮里三圈外三圈紧紧的贴裹着。后背背着一双象牙，双手因为寒冷皲裂得一块一块的。脚下用一块看不出是狼皮还是狮皮包裹的臃肿的羊毛塞满的鞋。，背微微的驮，身高和伊苏卡大抵一致
　　“你这个蠢货，如果不去解决那些狮子，你不担心它们会追上来，况且卡西亚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怎么可以不去报仇呢?“伊苏卡转过头对卡西多莫说道，“我们小时候曾经翻过了这座雪山，你难道忘了吗?如果当时没有卡西亚，恐怕你我，早已死在那场雪崩中了。“
　　“我没有忘记，可是本来我们已经击退了狮群，不是卡西亚冒进，不会有这样的危险。是他自找的。“
　　“唾！你不明白那些狮群精明的很，假如你不把它们杀绝的，你杀了狮群的公狮，那群狮子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没有注意到狮子一直在追寻着我们的脚印吗?冬天的狼群格外的凶猛，如果不趁着那些食草动物的迁徙的时候渡过去，那就……“
　　“你也知道这些”卡西多莫粗鲁的打断他。
　　“我们必须解决那些身后追随的狮群，它们会一直跟着你们，猎杀我们的妇孺”伊苏卡自顾自地说着，“所以我们要留下一些年轻力壮的，来解决这些追兵。“
　　“那么，这就是你想害死我们，当年翻过这座山，我就决定只要还活着就不会再翻过这座山一次。“
　　“长老早已带领着妇孺跟随着那些迁徙的动物走了。我们如果不是在猎杀狮群的过程中下了雪，我们怎么会走失。“卡西多莫的攥紧了拳头。
　　风在伊苏卡耳边呼呼的吹，伊苏卡也没有听清卡西多莫的的抱怨。只是这长长的人脉，接连不断。细细看来也是有七八百号人。顺着这些脚印看去，零零散散的排列着一些尸体。有些尸体被半掩着可以看出这是埋的多么匆忙，愈是在高处，尸体愈是没人处理。有的时候队伍中有人倒下都不会有人去管，那些运气好的也会有人来处理。
　　伊苏卡向后面的人招呼着，大声的告诉他们，抓紧点，我们必须赶在日落之前下山，天黑的山顶可是会要人命的。天开始下雪了，雪下到了伊苏卡的眼睛里，伊苏卡的眼睛可精明的很，他看出这不是雪，而是风将山顶的雪运了下来。伊苏卡可不敢大声叫嚷了，他让队伍的人逐个传递下去。他怕雪崩。
　　队伍明显加快了步伐。很快就见不到雪了。
　　“卡西多莫叔叔，我们还要多久才能下山。“伊苏卡背后背着的小男孩羞怯的说。
　　“大概要等太阳落山。“
　　“太阳落山了，山下就暖和了，也就不至于这样上不来气了。“
　　伊苏卡感觉自己和这个小孩有莫名的联系，但他也说不上来。也许是某种职责也许是某种任务。总之，他感觉这个小男孩像他小时候的自己。
　　很快，太阳下山了。终于他们越过了山的高处，到达了山底，上面的冰化了，到了山底形成了一条小河。小河向山的合抱处聚拢，成了一个湖，这湖的底部不知道是不是有暗河，过去这湖这么大，现在也是这么大，四周形成了一个硕大的盆地，这湖就在这盆地的中央。这盆地四周张满了了植被，灌木，树木。这些树木都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张，很明显阳光最多的就是这三座山的缝隙中。
　　“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绕过这个湖，我们现在已经翻过了许许多多的高山。现在就是最高的高山，我们面前还有五座高山。“伊苏卡脱下他兽皮包裹的左手，伸出了五个手指。“我们翻过这座最高的高山，将是四座不是很高的山，山顶将没有积雪，之后将是一马平川，只要一直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前进，见到一条河流，沿河去下游就可以看见我们平常迁徙的房屋。那些房屋还没有拆。“
　　“呜哇哇！哇哇……“人群中传来连绵不断的欢呼。
　　“这是最后的翻越了，也是最危险的翻越！“伊苏卡露出悲恸的表情。“翻过这座山是最难的，所以我们尽可能在中午到半山腰，等第二天白天翻过山脊，这层层的雪白叠嶂，翻过这片山区，近一半都是折在这层山脊，因为山顶随处可见登山者的尸体。“我们已经翻过了几座高山，翻过几层叠嶂，这是最后的胜利。“
　　夜晚的丛林布满了危险，但是无论这丛林再危险也比不上雪山的危险。太阳落山后，月光把湖面照亮。湖面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着他们前进的方向。伊苏卡用骨杖，劈开前面连绵的灌木，后面的年轻人，用石矛，石斧，挑开，劈开道路。可以清晰的看出这条路很久以前曾有人走过。卡西鲁多身后的年轻人，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报复，蓬乱的头发像一团杂草一样横七扭八的左左右右的四散弯曲着，他将紧裹着头的兽皮胡乱的塞到那个象皮的包裹里。松了松裹着双腿的兽皮。紧了紧腰部狮子皮。你可以看出他的虎牙格外的突出，突出到已经不在包在嘴里了。他的脸上的鼻子缺了一块，可能是狮子咬的，也可能是其他什么咬的。前面的头皮也少了一块，脑门有一个狮子或许是其他什么动物的牙印，张开嘴可以看见他的门牙少了几颗，这个生物，估计他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叫多西多鲁。从包裹里拿出了一块已经扒了皮的狮子前腿递给了卡西鲁多，卡西多莫接过来，大口大口的咀嚼着，血从卡西鲁多的嘴角溢出，它不是浅红色的，它是深红色的。可见这是这根狮子腿流出来的。多西多鲁将一个狮子的后腿和头，递给了伊苏卡，伊苏卡拒绝了。这种血腥味使伊苏卡格外的难受。向前推进了八百步左右，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几颗树，这些树上面长着红色或者黄色的果实，根据以往的经验伊苏卡知道这些果子是可以吃的。有一些树已经开始落叶了。伊苏卡和族人，爬上树，将这些果子摘下来吃了。
　　这些灌木中有很多虫子，蚊子也不少，但想想寒冬将至，这虫子也是活不久的。因为天气转凉了，这虫子也是少了很多，但还是有的。伊苏卡的骨杖有些裂了，他从附近捡来了一根木头用石头砸尖了。用它挑开道路。
　　夜晚的天是格外的的冷，但是比山上是暖和的多了。多鲁多卡的鼻子不自觉的抽动起来，他闻到了，血的腥味。他扒开了灌木，零零散散分布着一些血迹，顺着血迹。他们看见了几枝微带肉屑的骨头。但这骨头没有什么标志性的特征，所以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的内心萌生了。这里一定有食肉动物。但这无关紧要，只要不在山上遇见，这就万幸了。
　　“我们就在晚上就在这里休息吧！“伊苏卡决绝的说。
　　“你疯了吗?你没看见吗?……“多西多莫关切的问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卡西鲁多粗暴的打断他。
　　“可是……“多西多莫欲言又止。
　　夜晚月色如水，天空被茂密的树木遮挡了起来，但星星依旧很清晰。
　　伊苏卡半睡半醒间，两个年轻人交谈……，但这声音太小了，他听不出是谁说的，但却可以听得清楚，也许他根本叫不上他们的名字，但这又是不可能的，部族总共不到5千人。他都应认识，也许不熟吧。
　　“你觉得我们有一天会可以不用迁徙吗?“一比较低沉又比较憨厚的声音
　　“鬼知道，但是如果不去迁徙，我们在那里会冻死，会因为没有食物而饿死的。“一个尖刻的声音。“你这是痴人说梦吧“。
　　“我想可以的，你忘了，西契卡有一种神奇的魔法，可以在冬天带来温暖。“
　　“扯淡吧，那不是魔法，那是一种妖术，害人的东西，那玩意长老教导我们他比狮子，狼还要可怕，他会吃掉一切，只留下一片黑渍。“
　　“你真的愿意相信长老的话！“低沉的声音问。
　　“他是我们部落最年长的人，他的知识最多，不听他听谁的，你不要提那个异教徒了。“
　　“你真的认为他是因为异教徒，不他是因为在我们原先征服的两个部落有号召力。“那个低沉的声音故意压低了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部族歧视，这个不是在卡西亚时代不是被禁止了吗?“那个尖刻的声音也压低了。“卡西亚他死了，伊苏卡这个外部落的杂种（内部落指原先的部落，外部落指被征服后合并的部落）。“伊苏卡气的几乎要跳起来，但是他似乎鬼压床了。
　　“你小声点……““别怕，他睡着了，听不见“尖刻的嗓音答到，“想不通卡西亚为什么要禁止部族歧视呢?他可是是我们内部的人。““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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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光斑斑驳驳的从东方照了进来。伊苏卡的队伍继续上路，山下一片郁郁青青。队伍残忍的挑开灌木，但灌木也无情的报复了他们。队伍走过的路途是一一片倒下的杂草，和尸横遍野的灌木。偶尔有一两条蛇窜了出来，但他们的部族都是勇猛的战士。那倒霉的蛇有时被无情的撕碎，有的侥幸的逃走了。也有些野鼠，野兔的。拽开藤蔓，高大的树木的树叶淅淅沥沥的落在他们的头上。有的人跑到了湖边去喝水，有的警惕的看着四周。
　　“大家小心，这里随时都有可能有危险的动物，注意不要被这些灌木划伤，这很疼的。“伊苏卡对队伍大声的说道。队伍几乎没人回答，他们三五成群各自攀谈。“只要我们在下午之前到达半山腰，就好了没必要太急。“卡西多莫紧紧的跟随着伊苏卡，回头对人群说。人群无序的回应着。
　　“可能是我们太多心了，晚上都过了，半只野兽的毛都没见到。“卡西多莫回头对多西多鲁说道。
　　“这不太可能，你看见昨天清晨看见的尸骸了吗?我分不出这是什么动物。“多西多鲁对卡西多莫回应到，“我从咬痕中可以看出，这一定是狼，或者山猫之类大小的东西，狮子，之类应该会比这大的多，这附近没有脚印，这不是在雪地，留不下脚印也是很可以理解的，我们还是小心点。“
　　终于，队伍越过了平地，到达了山脚下，山脚下怪石嶙峋，石头奇形怪状这可能是件好事。
　　这使攀爬更加得力，大拇指和足弓更有着力点。可惜他们都穿着鞋子。山边有的地方是断崖，必须要爬上去，有的坡很平和。伊苏卡放下石矛，矫健的爬上断崖，卡西多莫将他的装备扔了上去。伊苏卡将身上的草绳递了下来。多西多鲁也依照伊苏卡的方法爬上了断崖。有一些笨拙的人也就依靠着绳子，爬了上去。
　　很快大家都爬了上去。就只剩俩个人了。一个是一个肥矮的胖子，两个耳朵可以看见明显的伤口，伤口中有一些脓和一些瘀血。我想应该是冻疮。清晰的抬头纹可以看见在脸上。鼻子长的又小又肥，但俩个鼻孔却显得很大。错乱的头发盘在头上。他叫里卡。
　　里卡太重了，绳子断了，这毕竟是草绳。伊苏卡又将一根绳子扔了下去，他犹豫了一会儿，又将另一根绳子递了下去。将两根绳子的另一端绑在断崖的一棵树上。
　　“不胜感激！“里卡在下面抓住了俩根绳子，说道。“你可注意点，别在高处摔下来，这次很低，高处可要要命的。“下面一个拿着一个一只手拿着一个石斧，一个手抱着一堆兽皮制作的衣服，衣服正好遮住了他的脸。蓬乱的头发四散的披着。伊苏卡从这个体貌身形认出了他，这个瘦高的人叫克鲁。听见这个人的声音，伊苏卡认出了这是昨天晚上的两个人，伊苏卡看了看绑在树上的绳子，犹豫了一会儿，用脚狠狠地踢了一脚树。低着头，叹了口气，惺惺的走进了人群里。
　　很快大家都爬上了断崖。“看见那棵树了吗，我们今天走到那棵树就休息，现在只有缓坡了。“伊苏卡指向前面那棵大树，“但是现在我们要清点一下人数。“
　　“二七，二八，二九……“伊苏卡两个手指，来回的在眼前穿梭，伊苏卡，心里觉得怪怪的。却又想不到是哪里。“我们的战士，已经十去其六了。“伊苏卡伤心的说道。
　　忽然，伊苏卡看见了身后躺在石头上的孩子，也就是他背着的孩子——莱卡。莱卡太累了，抱着石矛也就睡着了。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伊苏卡悄悄的把手上裹得兽皮，缠了下来，擦拭一下莱卡脚上冻疮的脓和血。之后，用兽皮把莱卡的鞋子包紧。
　　伊苏卡看了看远处的树，还有很远，这棵树正好长在半山腰一个天然形成的大洞。这个洞正好长在半山腰，再向前走几千步就可以到达山脊的积雪了。伊苏卡记得小时候，曾经来过这里，当时这里还是一块大石头，可能是不知什么时候石头滚了下来，形成了这个天然的洞窟，用来躲避寒冷，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我改变主意了，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伊苏卡竖了一根木棍，放了一块石头“等到这根木棍的影子到了这块石头的时候，我们就走，再休息会儿吧，反正我们不着急。“伊苏卡故作疲惫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