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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度敢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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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凤天抬头,只见黝黑的空气,裹挟着乱七八糟的嘶叫,冰冷地往头脑里冲击,还是如往常一样,这片世界,没有任何值得好奇或者思索的东西,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可是,徐凤天敢确定,他是真真切切听到了那个声音的,那轻蔑、狂傲、无奈的语气,在吟诵这首诗。
  “怪物,你听到了吗?”
  徐凤天面无表情地问道。
  “听到什么?”
  奇怪,怪物竟然听不到。
  现在徐凤天确定,只有自己能听到那个声音,甚至有可能,在这个无边苦域里,只有自己能听到。
  正疑惑间,突然,一声怒吼从空中传来:“贼老天,你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无情无义,食世人血啖世人肉。天人境的一帮畜生,脱胎换骨成为上界天人后,都活回娘胎里了吗?”
  随即,只听“蹦……”这个世界仿佛经历了大爆炸一般,剧烈摇晃起来。
  “轰隆隆……”
  随即,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人不禁联想到,正有千军万马从地底横穿而来。
  “锵锵锵……”
  伴随着天空中一阵压迫灵魂的声音,这世界,一瞬间扭曲起来,那些挂在无边墙壁上的死掉的人的灵魂,这时都开始剧烈抖动,有的甚至烟消云散,而徐凤天不知为何,竟不受影响,而且,他脑海里,一直反复回荡着那首诗——
  一道坎坷一蹉跎,身成佛前先入魔。
  荒唐斩尽天下妖,可笑不度方寸国。
  ……
  徐凤天察觉到其他灵魂的情况,而看见自己没有受到波及,也安之若素,顺其自然,费力地抬起灵魂状态下的头颅,撑开眼帘,向半空中,巨大声响发出的地方看去。
  “叮叮叮……”
  一阵密密麻麻的钢铁声传来,徐凤天顿时感觉身后的墙壁一阵震动。
  “轰……”
  不知何时,只见无边囚笼的半空中,出现了一只庞大的“蜘蛛”!
  不对,仔细看去,那不是蜘蛛,而是身上锁了无数断掉的铁链的——活生生的人!不是死掉的灵魂,而是活人!
  现在,那人飘浮在空中,身上的无数铁链随之飘动,伸向四面八方,就像长在他身上的触手一般。他的全身,被凝固的血液铺满,仿若一尊从地狱出来的恶鬼一般狰狞,就是徐凤天现在处于灵魂状态,也深深感觉到,他不敢与这人对视哪怕一眼,一眼,自己就可能会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只见空中那人缓缓抬头,直直抬到昂视着这天空的角度。他脸上长满了花白胡须,两眼紧闭,坚毅的脸庞,纹丝不动,毫无表情,虽然苍老,狰狞,却莫名给人一种利剑出鞘的锋利感。
  “贼人,可敢下来,再次战过?”
  这狂傲的声音,正是空中那老者发出的,但是,竟然看不到他的嘴巴有丝毫动作,他还是那个昂视的姿势,一动不动,不知道靠什么发出的声音。
  这声音响彻云霄,仿佛为了响应这声音,空中那巨大的锵锵声响戛然而止。
  “不度祖师,我天仁慈,念你修为百年不易,特许你经历无边囚笼之万千折磨后,进入转轮盘,脱胎转世,要知道,人世间,能进入转轮盘的人,屈指可数。哪知你冥顽不灵,非要顶撞上天,满口大道大义,辱骂上天,已犯下滔天大罪,这一次,你,没有机会进入转轮盘了。上天赐你,即刻化为一缕青烟,反哺世间。”
  徐凤天的瞳孔缓缓凝聚,这无边囚笼今天发生的事,足以激荡起沉寂已久的心,虽然,他已经死了,本不该有心,但是,空中那神奇的对峙,确确实实是让他对于自己即将化为一缕青烟的必然结果,感到模糊了,或许,这,是一线生机。
  “哼,仁慈?狗屁仁慈,你们设立天门,为那些修炼至天人境界的人脱胎换骨,说白了,就是舍弃肉身,舍弃七情六欲,重塑一个无情无义,杀人如魔的冰块身体,这就是你说的仁慈?
  再者,你们舍掉了七情六欲后,高高在上习以为常,早已经忘记了痛苦、欢乐,所以,你们建立了无边囚笼,用来收集天人境以下的死人的痛苦,作为精神毒品。发明了万千折磨,只为了收集让你们兴奋起来的痛苦,这就是仁慈?
  天人境,顺你们的脱胎换骨,成为上界的畜生;逆你们的就砸碎,成为一缕纯净灵气,反哺世间,这就是仁慈?
  我不度祖师,还轮不到上天赐死,今日,我要捣碎了这无情天,崩裂了这牲畜园,还世间太平。”
  说着,只见那老者身后,金光大放,一尊高百丈,神佛一般的身形显现出来,那巨大的手掌,缓缓握拳,只见握拳间,天地间的气息都被狂吸而去,汇入拳头里,下一刻,他一拳猛地向天空捣出。
  嗡嗡嗡……
  一阵接一阵的闷响传来,那天空仿佛承受不住这一拳的力量,开始挤压、抖动起来。
  “哦,竟然是将灵魂的力量也修炼到了极致,不过这还不够啊。”
  天空中,之前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退下。”
  一声爆喝,仿佛夹杂了万千力量,冲向那个巨大的拳头,两者在电光石火间对撞。
  意料中的震耳欲聋没有出现,只见那对碰处,一丝丝黑得渗人的东西出现,那是空间崩塌,出现的细小黑洞,而两者力量的对碰,也泯灭在黑洞中。
  “言出法随?不愧是天的左右侍卫,官威还是这么的……令人不齿啊。”
  空中那老者的声音传出,充满了不屑。
  终于,爆裂声音如约而至,就像一团烟火在空中炸开了,金光四散。随即,空中出现了另一种颜色,红色,那红色如液体般,浸染着空气,慢慢蔓延而去,像是血液落入了水中一般。
  “呵呵呵,真是讽刺啊,你们自称上界仙人,血液却还是丢不掉的红色,我境界已在你之上,叫天主来,你,滚!”
  老者身躯还是一动不动,身后那尊庞大的金色身形狂傲说道。
  经过了一刻的沉默,天空中,那里不再发出声音,好像人已经退去。
  武学极高的境界,只需要一招半式,就能决人生死,所以,刚才这两者之间,出招极狠极强,胜负也立判。
  咔咔咔……
  陡然间,仿佛天空破裂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那天空,真的,破开了一个大洞!
  徐凤天不敢置信地盯着头顶的天空,那个大洞,正在越裂越大,似乎,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捅穿了。
  “下等贱民,汝为蝼蚁,尚可苟且偷生,精彩百年;吾为主宰,仁慈之下,赐尔等踏上大道之机缘,尔等自当踽踽独行,无牵无挂,超脱之时,对吾感激不尽,可敢大逆不道,伤天害理?”
  话毕,天空中那个大洞已经停止了扩裂,其中,慢慢浮现出一只金色的、铺满了整片天空的——右脚脚掌!随即,猛地一脚,向空中的老者踩来。
  “哈哈哈……哈哈哈……”
  空中,老者的金色巨大身形一瞬间狂笑起来。
  “天主,我就算是蝼蚁,也非你能一脚踩死的,你,给我乖乖的,封印三十载吧!”
  说着,老者的那金色的巨人,盘腿坐下,双手相托,起于丹田,他的坐下,慢慢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字——封!
  那个“封”字慢慢扩大,就像之前天空的破洞一般,直到扩大到跟上空中那脚掌一般大小。
  “去。”
  老者双手变化为托天状,那个巨大的“封”字便如脱缰野马,直直冲向云霄,向着那巨大的脚掌而去,而就在那“封”字脱离的瞬间,老者那巨大的金色身躯,仿佛一块被吸干了水的海绵,一瞬间萎缩了下来,变得只跟普通人大小,这些,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让人应接不暇。
  咚!
  那脚掌猛地踩在巨大的“封”字上面,就像踩在地面上一般,陡然间停止了下降趋势。那个“封”字,则是狠狠地撞在那脚掌上,下一瞬间,便像烙印一般,烙在了脚掌上,发出了漫天的青烟。
  “哼。”
  天空中一声冷哼,仿佛愤怒起来,但是,就在一眨眼间,那右脚脚掌,突然抽离了,从天空中抽了回去,消失在天空中的大洞后面。而这片天空,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瞬间空间垮塌,一丝丝黑色的黑洞,游走在空中,悄无声息,仿若一条条择人而嗜的黑蛇。
  虽然天空中异象频出,但是,这无边囚笼却是巍然不动,这让徐凤天有点略微失望。
  但是,就在徐凤天叹息间,那空中的老者不知什么时候原地消失,慢慢浮现在了他的眼前!徐凤天的灵魂恍惚了,老者的突然出现,让他一时竟呆住了,说不出话来。
  “臭小子,看够了吗?嘿嘿嘿……”。
  老者那缩小的金色身躯面狠狠地冲他说道。
  徐凤天终于回过神来,此时,他感觉,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了往日的嘶喊、咆哮,这完全不正常,而这不是幻觉,当他转头看周围时,震惊地发现,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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