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自古生死两难全 新

　　忽必烈说道：“今日老先生的不杀之恩，朕自当铭记在心，朕可以向老先生保证，在朕有生之年，绝对会善待百姓，再也不会发生屠城之类的事件。”当下令旗一挥，蒙古大军如同潮水一般向两边退去，让出一条道路。
　　襄阳城下这一场恶战，江湖群雄和襄阳军民所剩下的百不足一。
　　往外撤离之时褚连成才发现，思慕南已经气绝身亡多时了。
　　蒙古大军也开始开拔，进入了襄阳城中。柳青目光一扫，在人群之中看到了辛去疾和柳非烟的身影，不由松了一口气。
　　十里外，宁凌雪带着柳杨和柳如烟迎了上来，大家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众人任然不敢在距离襄阳太近的地方落脚，一口气奔出了几十里才都停下了脚步。
　　柳非烟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背着思慕南的褚连成，看到思慕南的死状如此惨烈，心中大恸，一口气没有缓过来，晕了过去。
　　辛去疾静静地看着柳非烟一会，忽然狂喷了一口鲜血，一头栽倒在地上。
　　水无吟用针灸之法暂时压制住了辛去疾体内的伤势，把他生命的潜能全部激发了出来，原本辛去疾还有两个月可以活，但是近日这一场恶战，辛去疾早已经体力严重透支，一直在咬牙苦苦支撑，直到此刻脱离了险境，终于支撑不住了，体内伤势爆发开来。
　　柳青一直注意这他们这边的情况，急忙走了过来，检查了一下辛去疾的伤势，站起身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宁凌雪问道：“他怎么样了？”
　　柳青道：“心脉全都碎了，没有救了。”
　　柳如烟也过来看了一下辛去疾的情况，说道：“爹，辛大哥不太对劲，按理说心脉尽碎的人早就该气绝身亡了，可是辛大哥心口还有一丝余温，没有完全死啊。”
　　柳青皱着眉头，又检查了一番，久久不语。
　　宁灵雪问道：“青哥，怎么回事？”
　　柳青叹了一口气道：“也许是他心中有一股执念支撑着，苦苦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宁灵雪一山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人己经是没救了，偏编又不肯咽气，这一样下去的话让非烟可怎么办呢？”
　　柳青眉头紧锁说道：“也许这对非烟来说未必不是好事。思慕南死了，若是辛去疾也这么死了，哪里还有非烟的活路，辛去疾这么吊着一口气不肯死，非烟注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活他，这样的话非烟虽然会很辛苦，但至少她会话下去。”
　　宁灵雪不由自主的垂泪道：“你说非烟这孩子的命怎么就这幺苦。”
　　柳青设有再回话，紧锁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江湖群雄纷纷向柳青告辞，从襄阳城出来的军民也纷纷散去，山坡上只留下柳青一家人和辛去疾。
　　柳非烟早已经醒了过来，紧紧抱着思慕南的尸体，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柳如烟和宁凌雪坐在身边，一直默默的陪着柳非烟。
　　也不知道究竟坐了多久，柳非烟忽然起身轻轻放下思慕南的尸体，走到柳青的面前跪了下去。
　　柳青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已经决定了？”
　　柳非烟说道：“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这口气只要不散，无论是走到天涯海角，无论是多少年，我都一定定要想办法救他，这也许是我活下去唯一的理由。”
　　柳青叹了一口气，说“幸与不幸，全都是在一念之间，既然你心中是这么想的，你就去做吧”
　　柳非烟道：“还得麻烦父亲把思慕南安葬了。”
　　柳青说道“不管是于私还是于公，我都要把思慕南好好的安葬，你就放心吧。”
　　望着柳非烟抱着辛去疾的身影渐行渐远，宁凌雪不禁泪如雨下。
　　柳如烟喃喃自语道：“姐姐，你一定会救活辛大哥的。”
　　时间的脚步不会因为任何人而稍作停留，大元朝正式统治了整个华夏，老百姓的生活不管是幸与不幸，照样都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复一复的重复着他们的生活。
　　一个眉清目秀的青衣少年站在襄阳城下，久久的注视着城头上飘扬的大元朝的旗帜，似乎在缅怀着什么，站了好半天，才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这个少年正是历经了百日磨难，已经脱胎换骨重新活过来的小石头。
　　小石头走出深山的时候就听到了大宋亡国，丐帮帮主思慕南战死襄阳的消息，他捏碎了爷爷拼了命拿回来的蜡丸，里面记载的是蒙古大军兵分四路，绕道进攻大理和四川的消息。
　　小石头苦笑着把那张字条化作齑粉，扬散在风中，就算是她没有耽误这一百天的功夫，就算是自己的爷爷没有丧生在大昭寺，及时的把消息传了回来，又能怎么样？大宋难道就不会亡了吗？
　　此时的小石头不仅伤势已经痊愈，而且更是身具上乘武功，甚至可以和当时的高手一较高下了。
　　但是那有如何。
　　少年时期的磨难。让小石头的性子十分平和，丝毫也没有和别人争些什么的想法。
　　报仇？
　　小石头不禁摇了摇头，在国与国的战争中，谁杀谁都是很正常的，自己的爷爷是大宋的子民，为大宋效力而身死，可以说是死得其所，就算找到当年杀害自己爷爷的凶手，杀了他们，又能改变些什么？在襄阳逗留了一段时间，小石头重新启程赶回济州。
　　他已经决定回到老家隐居起来平平淡淡的过完自己的这一生。
　　重新回到济州，济州早已经是大元的统治范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来来往往的蒙古人更加的趾高气昂了。
　　城门处贴着的一张告示却吸引了小石头。
　　告示是朝廷发出来的，上面说，九王爷身染重病，群医束手无策，悬赏天下第一神医水无吟的消息。
　　虽然小石头和水无吟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小石头却能够看得出来，水无吟绝对不是一个会屈服于权贵的人，而且像水无吟这样的人都是有一身傲骨的，越是受到压迫，就越是不会屈服。
　　“水无吟有危险。”当日水无吟救小石头的时候他并没有说什么感激的话，但是水无吟的的确确是对他有再生之恩，这份恩情小石头早已经铭记在心。
　　自古以来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就是茶寮酒肆，作为丐帮长老的后人，对于江湖上的很多常识，小石头绝对是比一般人的经验要丰富的多。
　　小石头进了城里来到城西的一家悦来居酒馆，这种酒馆的规模不算小，但是消费水准却不是很高，恰恰可以吸引三教九流的人物在这里落足歇脚。
　　小石头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看似无所事事，其实一直在留心周围所有人的谈话。
　　接近中午的时候酒馆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这是外面进来了十几个配着刀剑的汉子引起了小石头的注意。
　　朝廷中已经明令禁止普通人佩戴刀剑，敢明目张胆佩戴刀剑招摇过市的必然不是普通人。
　　看到这些人小石头不禁皱起了眉头。
　　领头的那个虬髯汉子小石头见过，记得是两年前到家中拜访过小石头的爷爷，小石头还记得爷爷曾经对自己说过，这个虬髯汉子乃是一百多里外鸡冠山上占山为王的土匪的大当家周奎，为人义气，在江湖上交友十分广阔。
　　以周奎为首的鸡冠山土匪一直在与大元作对，济州曾数次派兵围剿都是损兵折将而回，今天周奎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济州城里，事情绝对不简单，小石头不由留上了心。
　　对于佩戴刀剑的人普通食客都是敬而远之，周奎等人占据了三张桌子，周围空出了一大片，别的食客都远远地躲开了。
　　周奎等人坐下不多时，一个锦衣锻袍，中年人急匆匆而来，来到周奎等人身前，脸色很不自然，压低声音说：“我的周大爷，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带人进城，你这不是找死吗？”
　　周奎哼了一声说道：“老子今天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你一向是那人钱财替人消灾，今日只要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做什么事，和你绝对扯不上半点关系。”说着把两锭黄橙橙的金子扔在了桌子上。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周爷，再怎么说我也是江湖中人，你周爷义盖云天，今天这个架势看起来真的是想把这条命交代在济州了，您就说吧，您想知道什么，我若是打听不出来就对不起我包打听这个绰号。”
　　周奎说道：“我只想知道水无吟被关在什么地方。”
　　小石头心中猛然一震，想不到水无吟居然已经被抓了，而且周奎也是为了水无吟来的。
　　中年人也是心头一震，说道：“周爷，您也在打水无吟的注意，这事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周奎猛地一拍桌子，喝道：“水无吟对我有救命之恩，今日恩公身陷危难之中，我周奎若是还龟缩着不敢出来，还有什么面目再活在这个世上。”
　　包打听点了点头道：“江湖上都说周爷你是义盖云天的第一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就冲这个，今天我免费告诉周爷这个消息。水无吟就被关在城东的一栋红色二层小楼里，不但有朝廷的重兵看守，据说当年横行赣陕的独行大盗追魂剑邹峰和快刀张三都是小楼的护卫。”
　　周奎冷冷说道：“这两个败类居然投靠了朝廷做鹰犬。”
　　包打听道：“周爷您好自为之吧，相信您进城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官府的耳朵里，您还是早点做打算把。”说完转身匆匆离去。
　　二当家贺云龙问道：“大哥，您打算怎么办？”
　　周奎说道：“今天咱们进城就没打算掖着藏着，实在不行的话就硬闯去救人。”
　　贺云龙急忙说道：“大哥，您有没有想过，你要是这么做的话不但救不出人来，还有可能因此连累了恩公。”。
　　周奎说道：“我也知道这么做是有些鲁莽了，可是我们没有时间了，恩公的性格我清楚，他是绝对不会向官府低头的，后天恩公就要被压往京城了，到时候我们就更加的没有机会了。恩公若是到了京城必然是死路一条，所以今天我说什么也要试一试，大不了就把这条命还给恩公。”
　　小石头忍不住摇头叹气，这个周奎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够义气的好汉子，但是他们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商量劫牢救人的事，若是真的能够做成了，才是怪事一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