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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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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离入梦了,不是睡着的梦,他很清醒。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观看着一个少年的一生,这个少年也叫江离。
  在他还是婴孩时,就被一对夫妇抱来了奇犽村。
  夫妇中,男人是个独臂,女子双目失明,在一个暴雨交加的夜晚,抱着小江离来到了这偏远山林中的奇犽村,山村常年隔绝外世,每隔三个月才出山买卖山货和生活必需品。
  奇犽村的村民性情淳朴,接纳了夫妇两人,帮助一家人安顿下来,因夫妇两人皆有残疾,四邻都接济了不少生活用品给夫妇两人。靠着邻里的接济,一家人在最困难的时期挺了下来。
  后来独臂男人主动申请加入村中的狩猎队,本来村长极力反对此事,毕竟在他看来一个独臂男人进山,在这危机四伏的黑山岭就是在送死。但没想到独臂男子竟有一手强悍的刀功,虽是独臂,但只手砍杀山虎迅豹不在话下,所以勉强答应了此事。
  靠着奇犽村众人的善意和独臂男人的拼命,一家人勉强度日。一晃多少年过去了,日子都过得寻常,但是意外总是不经意间就来临。
  在某个冬日,寒风吹进黑山岭,压进奇犽村,夜光将至,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夫妇两人竟在一个凄冷的夜晚过后再也没有醒来。这时江离才满十岁,虽已懂人事,但至亲之人双双离世的伤痛,一个孩子如何承受。老村医说,夫妇两人其实早已重病缠身,每到冬天,这体内病重就会发作,生不如死,这么多年来,两人一直强撑着。
  直到七八年后的这个寒冬,他们是如何也撑不过去了。
  寒冬之后,只剩江离。一个十岁的孩子如何生存,只能吃百家饭长大,几乎整个奇犽村的村民都帮助过这个苦难孩子,没有因为江离的身世而有一点点歧视,江离的成长被爱与善良所包裹着。
  但善意是有限的,没有人能无限制地帮助江离,江离终是需要自立的。
  这个世界,也是弱肉强食的世界,适者生存,是所有世界的恒定法则。
  这个世界生活着无数奇幻、魔幻的生物,它们有的精灵古怪、亲近人类,被称为灵兽;有的性情独立、不喜人气,被称为妖兽;有的凶残嗜血,恐怖诡异,被称为魔兽。
  这些神奇生物形态各异,性情不一,各色各式的能力超乎人类的想象,或诡异、或强悍、或奇幻。一个个生物宛如地球上神话般的造物,超乎江离的想象。
  而人类找到了获取这些神奇生物力量的方法,通过与这些神奇生物缔结契约的方式,少部分人类获得了火焰、寒冰、怪力、飞行、号令野兽等等神奇能力,而这些能力使人类在这边无尽大陆的生死斗争中生存了下来,并繁衍至今。
  江离成长至今,已经十六岁,按照这黑山岭的传统,已经到了青年的年纪,该履行自己作为一位成年人的责任了。于是江离也需要跟随狩猎队进山狩猎,获取野兽毛皮、肉类、药物、矿石等等资源以养活村落。
  但是江离仿佛是天生体弱,力量、敏捷、反应都差了奇犽村同龄人一大截。要知道,当其他同龄人都能够开始与黑熊正面搏斗的时候,江离甚至连流畅挥舞一把铁质大剑的都做不到,更不要说与能够轻易撕碎普通人的山兽们厮杀了。
  要知道,像奇犽村这样身处黑山岭深处的村落,就是靠打猎、拾取山货为营生,耕种的农田都很少。体质差、没有战斗能力的成人基本上就等于村子的累赘,这很好理解,强壮的男人们进山打猎,对抗凶残的山兽,并捕杀它们,而女人、老人们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耕织、照顾小孩的事情,基本上整个村子就靠男人们狩猎养活。
  而江离这样无法与强壮的山兽正面搏杀的青年,在奇犽村的其他猎人眼中,无疑就是地球现代生活中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虽然奇犽村的村民们没有因此而排挤江离,但是这种羞愧与耻辱的感觉如针般无时无刻地在刺痛着江离的心。
  十六岁的年纪,正是最要强,最不能示弱的年纪。所以江离很痛苦,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是不管如何努力都比不上其他孩子。别人在嬉闹,他在举石,别人在抓鱼,他在挥剑,别人在打盹,他在打拳。
  但这些努力就像是无声的嘲讽,所有人都知道他付出了十倍的努力,但是依旧不及其他人十分之一实力。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世界,这是最残忍的酷刑。
  当其他人都劝他不要再做无用功了的时候,江离偏不信这个邪,他才不要听老人们的话,去做一个药师亦或者是其他什么身份,十倍不够,那就二十倍、三十倍的努力,少年人,活这一口热血,要是气散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不枉少年,“地球江离”看着这一幕幕,恍惚了,在文明社会傀儡似、机械似的生活下,他早已被磨平了菱角,冲劲、热血早已一去不复返,更多的是圆滑与中庸,不反抗、不争斗,这样的生活态度植入了他的人生。
  当看着这样一个命运悲惨的少年拼命挣扎着,抗争着这残酷的世界,江离满是惭愧感。
  他虽然不知道为何穿越到这里,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江离,而这个世界的少年江离又去了哪,这些问题他一概不知。
  但是他知道,既然来了,他成为了这个少年江离,
  他就要。
  对得起,这番热血。
  瘫坐在树下的“江离”,嘴角缓缓露出了一丝笑容,双手撑着树干,在其他年轻猎人怪异的眼光中站了起来。
  少年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耸了耸肩,对着他的猎人队友们,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微笑着说了一句:“走吧,伙计们。”
  刚毅青年,眼光直直地望着江离,他似乎感觉,这个小子跟刚才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也许江离本人都没有发觉,自己的魂似乎更加饱满了,若换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天人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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