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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伸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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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救,我......。”
  沈清一低头!只见被血渍和淤泥侵染得一片斑驳的雪地之上,一具翻扑的尸体正挣扎着抬起头,孱声呼救!一只手死死抓住自个儿的脚踝,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
  当真谢天谢地!这人能出声呼救显然不是那尸魅!而活人他却是不怎么害怕的。
  “娘老子的,吓死小爷我了!”
  眼见如此,沈清惊出了窍的魂魄这才归了位。心中壮胆儿般暗自骂咧了一句,这才战战兢兢地蹲下身低头细看。
  眼前这人腰系黑带,脖颈子上扎着红巾,正是先前与贼人放对儿争斗的那队人马中的一人。绒毛外翻的皮袄之上,后背心窝子的地方一个狭长的伤口依稀可见!猩红的鲜血早已凝结成了霜花!
  此人后心要害遭了这么一下竟然没死,这命当真忒大了点。不过若是任由这么趴着,天寒雪紧,只怕不一会儿的工夫就会让风雪盖了头脸,即便没被刀插死,也要活活给闷死。
  “你,你松松手,我帮你翻转身子。”
  沈清大着胆子,畏畏缩缩地伸出手,轻轻推了推这人的肩膀,说话的声儿比他的手还颤几分。
  然而话音落下,抓住脚踝的手却没有松动半分!
  兴许是担心松了手,我给跑了吧?
  爷爷曾说过,闲事莫轻管。若有心去做,便须做个彻底。做一半与没做无甚区别。被此人抓住脚踝,闲事自己揽上了身。眼下却是想不管都不行了。
  人都快死了,偏生还这么多心眼子。沈清心中暗自编排了一句儿,略一寻思将手握住了这人的手腕。
  果然!
  抓住他脚踝的手掌骤然一松,紧接着向上一翻改为抓住了他的手腕!
  疼!
  沈清小脸一白,手腕之上骤然传来的剧痛险些让他哭出声来。
  仿佛被捕兽夹夹住的小兽。沈清吃痛,不由自主地起身往后一挣!
  就在这当口儿!耳畔传来一声饱含痛楚的闷哼。
  地面上那人几有他两个儿大小的身子,随他这一挣之力竟尔翻转了过来!
  “咦?”自个儿这力气何时变得如此之大了?
  瞅这人的身子骨,若换作柴火什,怕不得有十挑八挑那般沉重。平日里哪能说翻动就翻动的?如此看来。近些日子变得能吃了未必是坏事。
  心中不及细想,沈清低头一瞥。只见地上之人浓眉高鼻,齐着鬓角留着一脸络腮短须,面目甚是粗犷。合着这副身量加上一副武者装扮,当真好一条大汉。兴许是在这徐雪地里趴得久了,又失了许多血。脸上病仄仄一片煞白,一副虚弱的模样。
  “你,你放开我啊,这么拽着,我如何扶你起来?”微微诧异过后沈清当即大着胆子出声说道。没办法,手还给人抓着呢!自个儿不过要寻些吃食而已,早知道就不往他这地头儿走了。
  “多,多谢......”
  大汉口中称谢,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袄子......药......”
  嗯?
  大汉口中含混不清,沈清眸子提溜一转,略一思量顿时明白了过来。听着大汉的意思,他身上皮袄子里藏有能救命的药?应该是这么个理儿没错。
  沈清脚下往前挪了挪。依言伸手在大汉皮袄上摸索。
  果然,见他这番举动,大汉挣扎着点了点头,脸上紧绷的神情稍有舒展。
  沈清掏摸了片刻,从他皮袄中靠近裤腰的位置取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布囊。
  “是这家伙什?”说着,沈清将布囊放到大汉眼前晃了晃。
  见到布囊的刹那,大汉脸上神情一阵激动,用力点了点头,兴许是用力过猛牵动了胸前的伤口,当即又是一声闷哼。
  沈清暗自撇了撇嘴。一只手被大汉死死拽住,无奈之下只得凑过头,用牙齿将布囊上系着的麻绳给咬开。用手指拨弄开袋口一看。却见这布囊中鼓鼓囊囊装有三枚蜡丸。
  这东西他却是见过的。和爷爷一起前往青石镇那会子,赶车大叔染了风寒,商队的把头从一处医家买过这蜡丸给他。赶车大叔捏开蜡丸将里面的药吃下,第二日便喷嚏也不打了。
  沈清用手指拈出一枚,两指微一用力捏破了蜡壳,一股芳香的药味儿顿时钻入了鼻孔。
  大汉不待他说话,便吃力地将口大大张开,脖子中嗬嗬有声,暗淡的双眼中透出几分急切的目光。
  “吃不死你!”感受到自己手腕处火辣辣的疼痛,沈清心中暗骂了一声。忙将药丸凑到他的口边囫囵放了下去。想了一想,终是爷爷的话又回到了心里,伸手从腰间摘下装水的葫芦摇了摇,用牙齿拔取了塞子,将葫芦口凑到大汉嘴前小心地喂了他口水。
  这时,被抓住的右手处一松。吞下了药丸,大汉却是终于放了手。
  “娘老子的,总算给松开了,人样狗性子,叼住不放口的!”沈清心中暗骂,动作却不慢,顾不得将葫芦口盖好,身子往雪地里一滚,离这大汉远远的。
  抬手一看,自个儿的右手腕子上几道乌青的指痕清晰可见。这人为了活命,劲道用的着实不小。
  刚才遭这一番惊吓,并未觉得如何。眼下脱了大汉的爪子。沈清只觉头脑微微一阵晕眩,同时肚子咕噜一阵响动。却是饿得狠了。
  当即也顾不得去管那大汉的死活。双眼左右一瞄,眼瞅着先前那匹倒毙的马儿所在,蹚着雪快步跑了过去。
  待从马鞍子下将布囊拽了出来,七手八脚解开绳子一看。沈清双眼顿时一亮。
  谢天谢地,果真是馕饼!离开镇子之后,上一次吃上馕饼已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咦?”沈清鼻子动了动,打开袋口伸手进去一翻。小手伸出来的时候,却是多了一坨染有油腻的纸包。尚未打开,一股带有葱姜味儿的肉香已然扑鼻而来!
  竟然还有肉!
  注视着纸包中足有自个儿两个拳头大小的肉块儿,沈清深深地咽了咽口水。有若手捧至宝。这么大一块肉即便是在镇子里的时候,也只是偶尔从六婶家和王老实的汤锅里看到过。然而仅仅只是看到,却从没想到有那么一天会出现在自己的手里。
  爷爷,要是你还活着该有多好,这块肉足够咱们吃上许久。
  想到爷爷临死前不过是吃了小版块白膜,就连肉汤也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沈清不禁悲从中来。眼角一红,黑白分明的眼底顿时蕴起了雾气。
  雪地之上,小小少年孤身坐在一堆尸体中央,手捧着一块冻得硬邦邦的肉块儿轻声抽泣。泪滴和着哀思顺着眼角滚落,尚未落地已凝结成冰点。
  引孤独而思念,因无尽的思念而越发孤独。
  在这一刻,沈清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孤独的滋味。
  直至良久,沈清默默地将肉块放到嘴边小小咬了一口,却又舍不得咀嚼,将之含在嘴里,任凭冰冷的肉干儿在口中变得绵软、温润。
  随即他将剩下的肉块儿重又用纸包好,小心翼翼地放入袋中。这才取出一片被马鞍压碎的馕饼,就着葫芦中的清水,和口舌间残余的肉香大口地吞咽着。
  关中!清儿一定要带你去关中!
  注视着从后背上借下的包裹,沈清吃着冰冷的馕饼,心中却前所未有的火热。无论这一路怎样,终有一日必会去到关中。这是爷爷最后的心愿!
  而爷爷的心愿,就是自个儿的!
  就在沈清心有所思之际。前方雪地之上,大汉的身躯突然动了动。
  “娃儿,来,来搭把手......扶咱起来。”
  这人醒了?莫不是见我吃东西,他也饿了吧。沈清抬头一看,雪花依旧簌簌,呼啸的北风不知何时却是渐渐停了。头顶天色偏暗,自个儿这一坐竟不知不觉过了小半天!
  醒得正好,还当心你给埋了呢。爷爷常说,莫要欠别人的,也莫要让人欠自己的。不过自个儿救了他一命,吃他两个馕饼应该算不得什么吧。
  心中既安,沈清三口两口将手里的馕饼匆匆吞下,拽着盛食物的包裹往肩膀上一搭,起身走了过去。待走到大汉近前,却是远远站开,不敢靠近。先前那一爪子,手腕现在疼着呢。
  “娃儿,莫怕,搭把手扶咱起来。”
  “扶你起来可以,你,你可不能再抓我!”
  “先前咱为了活命,对不住了,娃儿放心,咱不抓你。”
  听大汉这么一说,又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歉意。沈清这才轻轻吁了口气,将包裹往雪地上一放。小步走上前,伸手托住了大汉的后脑勺,紧接着手臂用力连扶带推,将他上半身扶直了起来。
  “娃儿不错,还有把子傻劲儿。”大汉这一番挪动,显是牵动了伤口,一面疼的龇牙咧嘴,一面开口说道。
  “那当然,我可能背一挑子柴火什呢,没点儿劲儿能成么。大叔,你饿了吧?”
  见这大汉语气和缓给自个儿赔了不是,先前又与马匪放对儿,八成不是坏人,沈清原本就是个热乎劲儿的性子。当下连称呼也给加上了。
  “是有些饿了,刚才多亏了娃儿,咱这条命算是回来了。”
  “大叔你等着,我给你拿吃的和水。”
  “娃儿啊,这白毛天的,你一个人在,在外头晃荡个甚?”大汉注视着沈清瘦小的背影,恢复了几分明亮的眼底闪过一丝好奇。
  “我要去关中。”沈清说着,解下腰间的葫芦,连着一个馕饼递了过去。
  “嘿,你一个小娃娃敢说去关中?饿不死你,也要冻死你。”大汉颤抖着双手,费劲儿地接过葫芦和馕饼,小小咬了一口,口齿含混地说道。语气中不由带上了一丝打趣。
  “谁说去不了,我是不怕冷的。”
  “鬼娃娃,睁眼说瞎话。这白毛天就连咱也吃不消,你怎敢说不怕冷。”几口饼合着水落肚,大汉精神头儿渐长,说话的声也大了几分。
  “谁说瞎话了?”沈清撇了撇嘴,满脸不服气的样子。
  “你这娃娃,还嘴硬。那你说说看,为甚不怕冷啊。”
  听大汉语气中挤兑的意思,沈清一捉急,便把自个儿被大狼追着误入了石隙,吃了果子被红蛇咬伤昏迷的一番经过说了一遍。
  然而却没注意到,大汉在听他说起那红果儿的时候,眼底神色一变再变!
  注视着沈清的目光隐隐多了几分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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