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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夜回心间事,前路跌宕未可知。只身一剑天涯间,红罗酒中笑古今。”
剑尘不知道走了多久,似乎是一年,又似乎只是一瞬。
时间在这里完全没有任何概念,他渴饮雪水,饿吃雪狼。
期间,还有巨大的动物身影浮现,光是看上一眼,他都觉得头皮发麻,前世,无论如何,都没可能遇见如此的怪物。
对,在他口中,这样的东西,都被称之为“怪物”。
有一次,一只巨大的雪熊向他极速奔来,有一股天崩地裂之危,他赶忙就跑,笑话,那熊掌拍在身上,那可不得粉身碎骨啊。
他可才刚刚重修出身体,要是一下子折在了这里,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跑了没一会儿,身后就没了声响,只看见一处鲜红的血还有一张血盆大口,那“怪物”的眼睛都有那只熊一般大。
“这……”
砰砰砰砰砰砰,他心跳的极快,躲在了一块冰后。
他本是寡言之人,但现在,真的要骂娘了,“卧槽!”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出现了一座茅草屋,雪地也渐渐在这里褪去,褐色的土地,让剑尘心里一松,总算有一件事,让他喜悦和开心了。
他走到了茅草屋外,喊道:“有人吗?”
声音从空荡荡的地方一溜烟的穿了过去,再无声歇。
“有人吗?”
“嗒嗒”
“吱呀”,一位老妇人从茅草屋里出了来,看见剑尘的模样,脸色顿时变黑了,嘭的一下又把门关了上。
剑尘很是纳闷,他,他怎么得罪了老妇人了,再一看,尼玛,原来自己事赤身裸体,难怪老妇会黑着个脸!
剑尘也十分尴尬,从小到大,就他的师傅看过他的身子,没想到,没想到这碰见的第一个老妇。也看见了他身体。
这段时间,一直忙于赶路和逃命,所以他都没发觉,自己竟然身材变小了,而且似乎跟他15岁的时候一般无二。
剑尘已经麻木了,这接二连三的匪夷所思,让他这剑道宗师已经无力惊讶和感叹了。
“嗒嗒”
“吱呀”老妇又出了来,手里还拿了一套衣服。
“穿上吧!天冷,别冻着!”
望着眼前慈祥的老妇,剑尘心中顿时暖了起来,多少次,他都渴望见到自己的父母,然而每一次期盼,却换来一次次失望。
渐渐地,他接受了自己无父无母的身世,只有师傅唯一一个亲人,所以他也将无常当做了自己的父亲。
然而,在剑尘十五岁那年,他于风雪悟剑五之时,无常不幸去世。
他完完全全成了孤儿。
剑尘久久的立在了原地,老妇见此,“小伙子,快把衣服穿上吧!”
声音沧桑而慈祥,将剑尘从无尽的回忆中唤醒。
他支吾了一声,然后穿上了衣服,这衣服略有点大,不过总算有衣服蔽体,不至于尴尬。
“外面冷,来,来,里屋坐!”老妇将剑尘领了过去。
只见这茅屋算不得十分破败,却紧紧有条,厨房挨着住处,一堆木材正整整齐齐堆放在一旁。
里屋里,有一张陈旧的木桌,还有几根板凳,茶壶正冒着热气,老妇取来一个杯子,提起了茶壶,往里倒了水去。
“这里很少人来,也没的,喝点水暖暖身子!”老妇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了剑尘,随后这才坐在离床不远处的木凳上。
燃烧着的碳火,给了这小屋极大的温暖。
“奶奶,这,这儿就您一个吗?”剑尘喝了口水后,疑惑得问道。
“是啊,都走了,他们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了,哈哈。”老妇皱纹的脸上,眼睛还有些泪痕未被擦干。
她从荷包里,拿了一张素色的手帕将其抹去。
“对,对不起,奶奶!”剑尘一时之间愧意十足,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过去了,都过去了!”这老妇却微笑着。
“对了,孩子,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呢,你家人呢?”老妇问道。
“我!”剑尘一时之间找不到话语来说。
他不想骗这老妇,可自己元神重生之事,实属惊天骇地。
“我,我是从外面逃难来的……”剑尘还是编了一个谎言,他平生唯一一个谎言。
“逃难?!”老妇一惊旋即又恢复正常。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很正常,我见得多了!”
听这话,这里的战乱还非常频繁。
“十年前我啊,也是逃难来的,那一晚,真的是让人难以忘怀啊,一个巨大的火红色的怪物口吐人言,从嘴巴里喷了一股火,整个镇子就烧了起来。”老妇说着说着,又用那张素啪搽了搽眼泪。
“孩子,饿了吗?奶奶给你弄点吃的!”老妇起身,去了厨房,剑尘则消化着这仅有的零落消息。
随后赶忙起了身来,也去了厨房。
就这样,剑尘在这里的生活了一年。
这一年里,剑尘对这片大陆有了模糊的了解。
他所在这片大陆叫剑神大陆,有传言说剑神可破碎虚空而去,但谁都不知道,这也是老妇告诉他的,不过关于这方面的其他消息,却再也没有丁点消息。
这里是北荒原,和极冰镇交接,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极冰镇最北边的冰雪小村,之所以这里的住户如此之少,还是因为抵受不住这严寒。
老妇无依无挂,也就断了搬走的念头。
“咳咳咳!尘儿!”老妇面色有点苍白,时不时咳嗽不停。
“奶奶,来了!”剑尘一年前完全放下了心神,虽然他前一世也已经是二十五岁,心智上并不是一个小孩,但他还是愿意称呼老妇一声“奶奶”,而老妇,也称呼他为“尘儿”
“尘儿,你,你在哪?”老妇的手不停地摸索,半年前,老妇眼睛突然看不见了,此后都是剑尘细心照顾。
“这儿呢,奶奶!”剑尘一把抓住了老妇的手,她的手冰冷刺骨,浑身也不不停地颤抖,眉梢上,还有些寒意凝结成冰。
剑尘以自身的内力温暖着老妇,从两个月前,便是如此。
他能处理些简单的疾病和外伤,可毕竟不够专业,只能以自己强横的内力维持着老妇体内的生机。
“尘儿,奶奶,我,我就要去了,你别伤心,奶奶会笑着离开的,这,这一年咳咳,这一年,我真的很开心”
剑尘眼角的泪水,悄然从眼角滑落了下来,又是这样一个风雪夜。
“我没有遗憾了,唯一担心的,咳咳,就是你,床下的右边,有一个黑色的瓦罐,里面,里面有些银子,你啊,去到镇里,找个手艺,好好的学学,这样,这样也能够生存下来!”老妇艰难的吐着这每一个字。
“好好,奶奶,你歇会儿!”剑尘加大了内力的输出,就这一会儿,他已经清晰感受到,死气正快去的涌上老妇的身体。
“好孩子,记住,好,好,好好得活着。”说罢,老妇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剑尘一下子哭了出来,紧紧抱住了老妇。
雪越下越大,啪嗒,屋顶堆积的雪也承担不住,落了下来,这是他一年来见过的无数场大雪中的一场,只不过,却从来没有像这样冷。
剑尘裹紧了衣服,将老妇的身体抱了起来,一步一步。
就像他当年去往七绝山一样,坚实而有力。
剑尘的剑指一挥,身前便有一个深坑出现,他轻轻的将老妇的身体放了下去。
然后用木头立了块碑:“奶奶之墓,孙儿剑尘留!”
这充满剑意的墓碑一时之间,竟然在这片天地间充斥着,久久没有雪花坠下。
“嘭”
剑尘双腿跪地,深深叩首!!
这一扣,就是七天!
第七天清晨,剑尘起了来,带上了那个黑色的瓦罐,一路绝风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