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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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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份,正是容城最热的时候,栖霞镇作为容城最东边的郊区,这时候已经热冒烟了。哪怕现在是傍晚,人们还是抵不住这层层热浪。不过,比起人类,知了倒是敏锐的多。九十点钟,便都停下了蝉鸣。相比起白天,也算是少了一分躁意。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傍晚的红场路,人反而多了起来。不得不说,或许正是因为西都大学坐落于此,让红场路这一片建设的都不错,虽然比不了春熙路这种繁华地带,但也算是五脏俱全。
  大学嘛,旁边必不可少的就是各种娱乐场所。当然了,要说数量最多,还得是网吧。反而像酒吧这种的,却是最少的。而且大多是清吧,喝点酒听个歌还行,别的你就别想了。
  可酒吧就是酒吧,不管在哪,想开起来,都得有人罩的住。不然这生意也不会好做。这和世道没关系,只是因为自古以来,酒吧这种地方就最容易出事。
  “老板,麻烦来一份莲白回锅盖饭。”
  说着,易三亭就随便找了个靠门的地方坐下了。而这个位置,正好可以从玻璃门看到街对面的真爱酒馆。
  “这家小酒吧十点开门,半夜两点关门。服务生一点下班,就只剩下老板。平常人倒是不多,可是从开门到关门,断断续续都有人来却是很麻烦。实在不行就今天吧……今儿个周日,虽然人多,但是基本十二点多就都回去了,一点左右行动应该差不多。格老子的,只要能扒上这条线,这一周也算没白待……”
  “九号!大份莲白回锅!”
  老板浓郁的四川方言,打断了他的思绪。为了观察这酒馆,易三亭这一周天天这个点来他家吃饭。
  “这儿!”
  易三亭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着饭,“他家饭味道还可以,等会就不去木岛了,直接回家得了,盯了一周了,应该没啥事。”
  过去这一周,易三亭每天在这吃完饭都会去木岛奶茶坐一个小时。他家斜对着真爱酒馆,是一个观察的绝佳位置,就是做的奶茶是真特么难喝……
  “喝他家奶茶,都他妈给我喝瘦了,,,”
  易三亭嘟囔着,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有一眼没一眼的打量着自己短租的这个小小的一居室,细细的盘算着自己还有没有什么细节没考虑到。
  “马上开学了,今天千万别出啥岔子,要不我就傻逼了。”
  没错,易三亭并不是什么杀手,便衣之类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即将上大一的学生。不过要说普通,他也不普通。他比身边的人都聪明,可从小到大,也比别人倒霉,而且不是一般的倒霉。换句话说,生活中各种极小概率发生的意外,在他身上出现的次数比拉屎还勤。至于为什么上西都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二本,倒不是因为他考不上好学校,只是因为他想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而已。当一个普通人,这就是他最直接的目的。
  易三亭靠在沙发上,看了看时间,一点钟。
  “时间差不多了,啧,得准备一下。”
  说着,易三亭狠狠的搓了两把脸,深吸几口气,起身走进了厕所。他拿起一包卫生纸,抽出一张来,慢慢的搓成条状,对着自己的鼻孔轻轻的捅了进去。随着纸条的深入,酸意也涌上鼻尖,鼻涕,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易三亭擦了擦鼻子,然后从眉头开始,一点一点的用力揉搓着自己脸上的肌肉,让它们完全放松下来。
  当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镜子里时,他便开始对着镜子微调自己的表情。
  “不行,显得过于悲伤了,悲伤不该流于表面,外在表现应该是疲惫和颓废。等他以为戳到我心事的时候,我再悲伤才对。”
  他稍稍放松了自己眉头的肌肉,眼珠微微向上看,带动着自己的外眼角向下垂,再把咬肌完全放松,活脱脱一张厌世脸。
  看着镜子里颓废的自己,易三亭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这种事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他摸摸自己嘴边的胡渣,又拿手指轻轻沾了沾眼角,有一种黏糊糊的感觉。
  “嗯,眼泪差不多干了。”
  他嘟囔了一句,然后便低着头用力的揉着自己的眼睛。一张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眼角捎带泪痕的厌世脸就这么成型了。易三亭对着镜子,拍了拍脸蛋,似乎很满意。
  “接下来,是声音。”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紫云,犹豫了一下,摸出一根,放在嘴里点着,吞云吐雾了起来。看着手里燃了一小半的烟,易三亭叹了口气。
  “唉,这招太他妈伤嗓子。”
  易三亭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狠狠的嘬了一口,把嘬出来的烟气直接吞了下去。按这种吞法,只有进去的烟,没有出来的过肺烟。伴随而来的,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干呕。易三亭扶着手盆,慢慢的缓了过来,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顶着喉咙里不舒服的异物感和撕裂感,扯着嗓子嘶吼了起来。血红的眼睛瞪着镜子里的自己,活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声音没什么内容,就是单纯的嘶吼。而他这么做,目的就是让声音变得像哭喊过很久一样沙哑。
  大概五分钟以后,易三亭沙哑着嗓子试了试声音,
  “额,,额,,啊,,嗯。差不多就这个声音,还可以。”
  他看了一眼时间,抓起洗手台上的半包紫云,走进了房间。把紫云随手扔到了桌子上,然后掏出一包没开封的软包中支大重九。低声的骂了一句
  “格老子的,老子下血本了!”
  然后,他粗暴的撕开外层包装,小心的掏出十根,慢慢的放到紫云的盒子里
  “妈的,一根五块呢……”
  一边嘟囔,一边把大重九连盒带烟慢慢的挤压,揉捏着。看起来皱皱巴巴的。就好像在口袋里放了很久的软包烟。
  紧接着,他把自己那个一周没上油的zippo掏了出来,尝试着打了两次火。火机上只有火石擦出来的火花,并没有火苗燃起。
  “不错,这就是等会搭话的理由。”
  易三亭看了看时间,一点二十。他又揉了揉自己的脸蛋,一样一样的把该带的东西揣进口袋里,又把长袖衬衫随意的卷两下搭在身上。一切都很自然,显得轻车熟路,似乎这些怪异的行为,对于易三亭来说,和吃饭喝水没什么区别。
  对于许横溪来说,今天不过是普通的一天。在这开酒吧也有两三年了,他心里也清楚,周日这个点儿,就没什么人来了。准确地说,按时间算,现在已经是周一了。许横溪慢慢的擦着自己的吉他,悄悄的打量着店里唯一的一个客人。
  “这小子一看家里条件就不错,看着那个感觉就不一样,他穿的那个衬衫,普普通通的,估摸着得两千多。而且,这个时间一个人过来,进来啥也不说就点了一打酒,估计是遇着什么坎了。等会看看,过去聊两句。聊熟了,还能多个熟客。”
  与此同时,易三亭也在观察着他
  “应该不是那种为了情怀开店的文青,看起来要么是西都的学生,要么毕业没多长时间,家里条件应该不错,在学校旁边开个店。易于交际,不能交心的那类。应该不是那种没啥脑子想平平安安过日子的老实人。也是,特么老实人谁开酒吧啊。”
  易三亭琢磨了一会儿,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好像不经意一般,瞥了店老板一眼。一瞬间,易三亭眼前的画面就变成了简单的黑白色彩,如同小时候看的低质量动画片一样。而视野里的物品也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一幅黑色线条勾画出的粗劣简笔画。
  没错,这就是易三亭的异能,将一个人的性格,人品,以及一些内在的东西都具象化成一个易于理解的形象。
  就比如,现在,易三亭的面前已经没有了酒吧,没有了老板。
  只有一副看起来十分粗劣的简笔画——一只带着笑面面具的狐狸,在山洞里对着镜子不停地调试着自己的面具角度。
  不得不说,真是一副粗制滥造的作品,如同小孩子随笔涂鸦一般的笔法折磨着易三亭的审美。
  “唉,能看出来是个什么玩意就不错了,要啥自行车啊。”
  易三亭拿起杯子,闷了一口酒。
  “嘿嘿嘿,带着面具的狐狸吗。那看来,今天得装傻子了。”
  易三亭心里有了盘算,掏出那包皱皱巴巴的大重九,拿了一根叼在嘴里,随手把烟盒甩在桌子上,准备点上。
  “他妈的,靠!”
  一下子,许横溪被这一声突然的怒吼吓了一个趔趄。抬头一看,那小子正在不停地滑动着打火轮,折磨着自己的zippo,带出一串串的火花。
  “来,用我的。”
  易三亭慢慢抬起头,看见许横溪正面带微笑的坐在自己的对面,递过来一个打火机。易三亭接过打火机,深深的吸了一口,把烟点着了。
  “哥们,谢了。”
  说着从自己的烟盒里抽出一根大重九,连着打火机一起递给许横溪
  “喏,来一根。”
  许横溪接过烟,毫不掩饰的惊叹起来。
  “可以啊兄弟,这大重九一包得一百吧。”
  易三亭自嘲的笑了一下
  “心情不好,就买包好的。”
  许横溪嘬了一口,笑道
  “怎么样,兄弟,拼个桌?”说着,又拿了一打百威和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一个人来喝酒,要么就是升官发财,不能跟别人说。要么,就是心里有事,一个人来喝闷酒。我看着,你这不像是发财了,估计是遇着事了吧。”
  易三亭拿起酒杯晃了晃里面的半杯酒
  “呵,我这个年纪,还能出啥事,为情所困呗。”
  “唉,我这也刚分手,就昨天的事”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来,碰一个。”
  聊着聊着,易三亭在许横溪眼中,就成了一个为了网恋千里迢迢奔现,结果被骗的傻逼。
  而这也正是易三亭想要的结果,至于许横溪跟他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昨天刚分手?老子蹲了你一个星期,我咋没看见呢。
  “溪哥,你也是挺厉害,大学的时候就自己开酒吧。”
  “唉,厉害都是假的。你以为这酒吧这么好开呢?”
  “做生意,挣钱嘛,哪有那么容易。肯定是麻烦。”
  “没那么简单啊,,,,”
  易三亭心里暗暗一紧,聊到戏肉了。
  “怎么的,溪哥,你这民谣吧,应该没人闹事吧。一般来这都是听歌,喝酒,也就不想别的。”
  “嘿,你是不知道啊,这人哪,只要是喝酒,就容易出事。喝酒闹事也还算好的,最烦人的就是那些赊账的。”
  “不让他赊不就完了么。”
  “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说完,许横溪狠狠的灌了一杯。
  看来这老板是碰上老赖赊账的了。老赖这玩意,一个个的就像狗皮膏药,太硬的不敢碰,像这种小老板不软不硬捏着正好。倒不是说这帮老赖真的多厉害,只是这些家伙是真的很烦人,各种下三滥的法子来找你麻烦。一般人碰上这种家伙,也就顺着他去了,毕竟谁也不想惹麻烦。
  不过,看这个老板这个样子,像是快被烦到极限了。
  但是,聊起这话题,他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忧愁,苦恼之类的,看起来只有不耐烦,和不屑的意思在里面。
  这就证明了一个问题,他根本不怕这老赖,只是嫌麻烦而已,这老板确实有靠山。
  易三亭心中暗喜,自己判断的没错,不过,看起来他和那个靠山的关系不是特别近,不然也不会收拾一个无赖都让他觉得麻烦了。
  “也无所谓,对于我来说,他不过是一个跳板而已,无伤大雅。”易三亭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一脸感激和释然的跟老板到了个别。
  走出酒吧,易三亭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三点半,今天这个头开得不错。
  “看来这小老板还有点能耐,老子盘算了这么久,也算是初见成效。接下来,我就天天去他家喝酒,开学了就隔三差五的去。就等他忍不住的那天,只要一闹事,我就有机会接触上罩他的人。到那时候,我在成都也算是有跟脚了,说不定,还能顺着往上爬一爬……
  他妈的,这巷子里一共就俩人,身后边那男的怎么突然走那么快。”
  易三亭的呼吸紧张了起来,慢慢调整自己的方向,向街边走去。余光则瞟着自己身后的影子,仔细聆听着身后的脚步声。
  “应该就是个过路的,没啥事,估计又是我想多了。”
  可是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快,明显身后的人是向着自己的位置走了过来。
  “操你妈的,有没有这么寸……”
  易三亭又瞟了一眼影子,一个大跳,跳到了街边门市小店的卷帘门前。然后迅速转过身,从靴子里掏出一把蝴蝶刀,后背紧紧抵住紧锁的卷帘门。
  此时,那个人离易三亭还有大概三四步的距离。
  “这大夏天的,你穿个套头帽衫还戴帽子,你热不热啊。”
  那个人看着易三亭手里的蝴蝶刀,愣了一下,停住了,随即把一直揣在裤兜里的手拿了出来,一把匕首被反手握着。
  “把钱,手机都拿出来,我不想伤人,只要钱。”
  而这时候,易三亭的脸上的表情就精彩了,他先是愣了一下,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然后一脸的嘲讽和不屑,最后竟然笑了出来,好像看到了一个笑话。易三亭呼吸急促,脸也被涨红,一副憋笑很辛苦的样子。
  那劫匪一看,心里琢磨,这人特么装啥逼呢,低声骂了一句“奶奶的”便要冲上来,打算拿刀挟持住他。
  只听一阵“嗖嗖嗖”的声音。
  易三亭手里的那把蝴蝶刀,真的像一只蝴蝶一样,在易三亭的指间来回飞舞。
  那劫匪见状一阵戒备,后退了几步。而易三亭,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怎么,想喊人了?你看啊,你选择打劫我的地方,四通八达,方便跑路,却不利于堵人打劫。这就说明一点,巷子的拐角,至少有四个你的同伙。我没说错吧?”
  易三亭说着,又耍了个刀花,笑着说
  “我估计你的那几个同伙,现在还不知道咋回事呢。不过我得告诉你,等会不管你们动不动手,我都会动手。而且我不管别人怎么地,就往死了捅你,我保证你必死。”
  易三亭换了个看起来更加慵懒的姿势靠在卷帘门上
  “你现在两个选择,要么赶紧滚蛋,我也不想惹麻烦。要么,把你同伙喊过来,然后你死,自己选。”
  说完,易三亭继续把玩着手里的蝴蝶刀,似笑非笑的看着劫匪。
  而那劫匪也狐疑的盯着飞舞旋转的蝴蝶刀,脸上浮现出犹豫的神色。不一会,那人咬了咬牙,面露狰狞的低喝道
  “别特么废话,赶紧……”
  易三亭嗤笑一声,打断了他。
  “傻逼。”
  说着便朝那个劫匪冲了过去。那劫匪看见这小子,真特么转着刀向自己扑来,吓得转身夺路而逃。
  易三亭见他逃了,也没有再追。眼看着那人跑出巷子,他甩甩自己颤抖的手,紧紧握住蝴蝶刀,低着头,急促的喘着粗气,也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开了。
  当他打开家门,走进去的一瞬间,他跌坐在地上,冷汗顺着脑门一道一道的淌了下来,胸口也开始大幅度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靠!靠!干!你妈的,吓死我了……”
  是的,刚刚的一切,都是易三亭装出来的。那把蝴蝶刀,在易三亭手上,也就是耍着好看,没有一点攻击性。
  “格老子的,我就知道来上个大学不能舒服咯,怎么什么破事都能让我碰上。特么从小到大,怎么啥事都能碰上,真特么倒霉。”
  易三亭扶着门缓缓站了起来,无奈的苦笑了起来。
  “我特么就想老老实实的上个学,干啥啊,一天天的整我,多少年了都。”
  “没脑子的猴子,也真是够蠢的。这要是今天碰见个平头哥或者熊一样的人,老子就得大出血了。”。
  “妈的赶紧找个靠山吧,哪天我别死这块。可酒吧那边还得等机会,一直不出事,我也没办法啊……”
  “要不然,我天天去,找个机会推波助澜一下?是不是损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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