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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那时叶落 / 第二章 再逢

第二章 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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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会时,徐伟专门找了找,并没有发现林洁的身影,不知道是没有参加这次会议,还是其他原因。刚才的闲聊中,徐伟得知,林洁和他一样,是属于局里的一个下属小单位,情况和他所在的单位差不多。
  会议无聊的进行着,参会的人都昏昏欲睡,而领导,却还在台上喋喋不休的讲着什么,徐伟并无听的耐心,于是拿出手机,给林洁发了一条短信:
  你在哪?怎么没有看见你?
  过了一会,收到了林洁的回信:
  我有事,溜了!
  徐伟继续回了一条:
  不是好同志,领导正点你名呢!
  林洁很快回了过来:
  嘿嘿!那你帮我答个到吧。哈哈!
  答道?
  徐伟拿着手机,一丝微笑缓缓的浮现在他的嘴角。林洁的这条短信,勾起了他很多回忆,记忆中的那些人,记忆中的那些事,很清晰,就好像出现在昨天,却又很模糊,很遥远。阿彪,阿勇,阿信,还有——她!
  那尘封的往事,如一丝丝轻烟,开始在他的心头缭绕,慢慢的拨开了记忆的窗,窗里的人,一个换一个的对他微笑,那笑容,有酸,有甜,有苦,有咸!最终,所有的笑容,都化作了一张脸——她的脸!脸上有泪,脸上也有微笑。
  徐伟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微微有些疼起来,忙用力的甩了甩头!
  不是说好要忘记的吗?为什么又想起了她?徐伟啊,你可真有出息!徐伟对自己说。
  这时候,手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徐伟拿起来一看,是林洁的短信。于是徐伟又一次笑了,一个头扎马尾,又黑又小的小女孩的形象出现在回忆中,冲散了那一张张或哭或笑的面容,让他们又化作了轻烟,缓缓的消散。
  人呢?不愿意替我答到啊?那算了!哼!
  徐伟莞尔,想象着那个恬静的女孩皱着可爱的小鼻子发出哼的声音,这样的情景让他心里莫名的一暖,于是回了一条短信:
  已经替你答到了!不过领导问我什么时候去的泰国?我怎么回答?
  这次,很久都没有收到林洁的回信,一直到徐伟以为,是不是玩笑开过了,林洁有些生气的时候,手机才又震动起来。
  啊?你就贫吧!小心我打死你。
  徐伟舒了一口气,看来,林洁并没有生气。不过,细心的徐伟明显的感觉到,林洁有些忙,于是便回了一条短信:
  行啊!呵呵,你忙吧。回聊!
  这次,林洁再也没有回复徐伟的短信。徐伟等了很长时间,确定林洁是不会再回他信息了,这才摇摇头,笑了笑,把手机收了起来。
  冗长的会议终于到了尾声。到主持人宣布散会的那一刻,徐伟似乎听到,所有人心底的欢呼。
  等回到单位,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正好赶上吃饭。吃饭时,徐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赵儒平说:“领导,人家去开会,开完会都是大鱼大肉的吃,怎么我们开会,还要回来吃大灶啊?”
  赵儒平喝了一口汤,说:“唉,咱们能和人家比,人家单位都有钱,我们穷的叮当响,吃不了!”
  徐伟也就是说说,并不指望真的去吃大鱼大肉,闻言也就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时候,同事韩丽插话了,“徐伟你今天去局里都没领个奖?要不请我们吃顿饭?”
  其他人一听,都开始起哄,有说请吃火锅的,有说请唱歌的,乱哄哄的都开始闹。
  韩丽是和徐伟同一年分配的女孩,个子挺高,如果穿高跟鞋的话,差不多和一米七六的徐伟一样高了。脸圆圆的,带着一个眼镜,说话不缓不急,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有时也会突然开个玩笑,比如今天。
  徐伟镇定自若的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行啊,吃完饭去唱歌!”等大家都欢呼起来的时候,才又说:“集资,一人五十!”
  “切!”所有人都发出了嘘声。另一个同事周欣说:“老徐唱歌唱的怎么样啊?老是听你说唱歌唱歌,也没听你唱过,不会吓死人吧?”
  周欣是今年才分配下来的一个小姑娘,为人开朗、活泼,喜欢开玩笑。二十四岁,和徐伟一样,都没有结婚。平时老是称呼徐伟为老徐,而徐伟干脆就叫她老周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徐伟看了看周绍欣,说:“那不会,你问他们就知道了!”
  韩丽接着说:“老徐唱歌挺不错的,放心听,要不了命,最多半死!”
  大家一听,都大笑起来。
  徐伟绝倒,这是夸人呢?这个老韩啊!
  吃完饭,徐伟他们几个人就在一起商量着去不去唱歌。其实大家平时都挺无聊的,他们这个单位,位处城郊,周围也没有什么可以玩的地方,交通也不方便,每天一下班,都各自回自己的宿舍,上网的上网,聊天的聊天,做十字绣的做十字绣。总之都很无聊,用徐伟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韩丽曾批评徐伟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是用来形容夫妻的,用在咱们单位里,可不合适。徐伟当时听了后,也就笑笑,没说什么。
  这如一潭死水的地方,徐伟内心其实很反感的。他不喜欢沉闷,不喜欢太安静。可同时,徐伟也不喜欢闹,不喜欢喧哗。这一对矛盾,在徐伟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太安静,太沉闷了,徐伟会受不了,犹如一道枷锁、沉重的镣铐,将他锁的死死地,一点也喘不过气来,会让他窒息而亡;但是,时而追求热闹、追求喧哗的他,却会在人多的地方,只是静静的找一个角落,默默的看着,不发一言。甚至有时候会如一头受伤的凶兽,躲在旁边,静静的舔着伤口。
  这样矛盾的性格,曾让徐伟很苦恼。一度以为自己患了精神分裂症!甚至还为此去看过心理医生。而心理医生告诉他,这是很正常的,就好比有一句话叫过犹不及一样,你这只能说是性格矛盾,而不是精神疾病。
  心理医生的话让徐伟长舒一口气,只要不是精神病就好。其他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们商量了很长时间,最后终于做出了决定,那就是:每人五十元钱,一共七个人,包一辆车去唱歌。赵儒平是不去的,一是因为比徐伟他们几个年龄要大,这些小青年玩的东西,他也玩不了。二是因为晚上要接女儿放学,还要回家。
  还有另外一个同事,钱俊宏,他要去打麻将,也不去了。所以,最后就剩下了徐伟、张志平、韩丽、周欣、王佳玲、宋宛玉、杨芳,两男五女共计七人。七个人每人掏了五十块钱,凑了三百五十块钱,让徐伟拿着。
  徐伟想了想,如果不喝酒的话,三百五十块钱也就够了。于是大手一挥,走!七个人便出门叫了一辆车,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这时,正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的时间,而天却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如烟的雨丝,划着淡淡的痕迹,坠落在地上,不时砸起一朵朵涟漪,又消失不见!透过雨幕,那闪烁的灯光,似乎也变得不清晰起来。
  车不急不缓的走着,漫长的路让人昏昏欲睡。车内几个人都有一句,没一句的在聊天。
  看着窗外的雨,徐伟一时间又惆怅起来,一种莫名的情绪开始在心里融化。记忆中的那些人,那些笑容,又出现在被雨幕浸透的车窗上。那一张张脸,或微笑,或哭泣,似乎都指着徐伟在说什么。而当徐伟努力的去听时,却又什么也听不见了。
  雨渐渐大起来,大颗的雨滴狠狠的砸在车窗上,砸碎了那些笑容,那些脸。让他们融化、揉合,最后,终于只剩下一个身影。
  那是多么消瘦的一道身影,那是多么让人怜惜的一道身影。当这个身影出的一刹那,犹如一道亿万年前的闪电划过了夜空,击在了徐伟记忆的最深处,让他的灵魂,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闪电,犹如一把尖刀,划过漆黑的夜空,狠狠的刺在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让徐伟整个人都忍不住疼的颤抖起来。
  走开!
  徐伟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低吼。
  既然你四年前选择了离开,选择抛弃我,为什么你还要回来?
  徐伟捂着胸口,挥手一拳狠狠的砸在车窗上。
  车窗发出巨大的声音,车内原本在聊天的几个人的目光刹那间都聚集在徐伟身上。诧异的看着他。
  他们都被徐伟吓住了。
  一时间,除了雨点砸在车窗上的声音,和发动机的低鸣,再无任何声音。
  徐伟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良久,坐在徐伟身边的韩丽才怯怯的问,“徐伟,你,你没事吧?”
  徐伟又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睁开了眼睛,勉强对韩丽笑了笑,说:“没事,刚才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做了个噩梦!”
  周欣闻言在徐伟的后面用力的拍了一把,恨恨的说:“老徐,你想吓死人啊?”
  “就是就是!吓人也不是这样吓的吧!不行,你得陪我们精神损失费!”其他人都缓过劲来,开始起哄!
  “这小子是不是作什么亏心事了?被鬼缠上了吧?要不然怎么大白天的做噩梦?”张志平一边挥着他胖的跟萝卜似的手,一边张着那有着厚厚嘴唇的大嘴,大声的说。
  “切,现在还是白天?你眼睛有毛病吧?”杨芳一边说,一边还故意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张志平,“老胖,早告诉你该减肥了,要不眼睛都被挤得看不清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张志平故意怪叫一声,说,我不活了,别拦我!
  大家又笑的更大声了。
  只有韩丽、王佳玲、宋宛玉三个人没有笑。王佳玲和宋宛玉两个平时就很胆小,晚上都不敢一个人出去。她们离徐伟是比较近的,刚才徐伟的那声滚,她们听的很清楚。两人都看了看被徐伟砸了一拳的车窗,又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一丝害怕。她们,被徐伟吓到了。
  而韩丽,就坐在徐伟的旁边,从徐伟一动不动的盯着窗户开始看的时候,她就觉得徐伟不对劲。随后,徐伟的自言自语,韩丽更是听的清清楚楚。
  他又仔细的看了看徐伟,而徐伟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看见韩丽询问的目光,他努力的笑了笑,说了声没事。
  只是,细心的韩丽,却还是从徐伟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丝异样。更确切的说,是一丝痛苦。但是,韩丽并没有问,善解人意的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保护自己秘密的权利,自己何尝不是也在守着一个秘密呢?
  她对徐伟笑了笑,说,没事就好,然后便转过头去和其他几个人聊天了。
  徐伟回过头,依然看着窗外,窗外早已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而那道消瘦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有大颗的雨滴,落在玻璃上,又化作了一道道水痕,在霓虹灯的映照下,像极了一道道鲜血,如血泪一般,时刻不停的流着,流着!
  几个人去的KTV叫钱柜,是这座小城的一个比较老得KTV了,不过环境什么的,都还可以。徐伟他们进到钱柜,开好包间。而其他六个人都进包间去了,徐伟则留下来选了一些饮料果盘。结完账,徐伟正要往包间走的时候,突然,一个有着一头黑亮柔顺的长发的身影,闯进了他的眼帘。
  林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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