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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一说，街头艺人双手一撑沙发，坐了起来。刚坐起来，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不由自主地又倒了下去。街头艺人再次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李末赶忙将他按住，道：“你伤很重，现在可不能动。”
街头艺人不停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不能待在这，我得走。带我离开！”
李末用力按住他，说道“你失血过多，要是再乱动，会死的！”
街头艺人已经无力挣扎了，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大口喘气，一边喘气一边说：“让我走，让我走！”
正说着，女教师忽然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袋子。听到街头艺人的话，长叹了一声，道：“你是不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在我这多待一会儿？”
听到她的话，街头艺人睁开眼看了看女教师，又把眼睛闭上，然后不说话了。
女教师把袋子放在桌子上，到厨房拿了一只碗一把勺子，把其中一个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外卖用的纸碗，将纸碗里的烫倒进碗里，端着碗来到沙发旁蹲下，对街头艺人说：“你现在失血过多，身子很弱，一般的饭菜消化不了。我帮你带了份鱼汤，很补身体，你趁热把它喝了吧。”说着，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街头艺人嘴边。街头艺人眼睛也没挣，把脸扭到里面。
女教师叹了口气，对李末说：“小末，你来喂他。”说着把碗递给李末。
李末接过碗，舀了一勺，道：“大叔，我来喂你。”街头艺人听到他说话，把脸转过来，张开了嘴巴。女教师在一旁看着，苦笑着摇了摇头。
喂街头艺人喝完汤，女老师又让李末搀着他来到里面卧室，把他身上带血的衣服换了，让他躺在床上休息。街头艺人因为失血过多，脑袋里一直是昏昏沉沉的，这一躺下了来，很快便睡了过去。
回到外面客厅，李末和女教师相对苦笑。女教师叹了口气：“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李末看着女教师，问她：“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大叔？”
女教师一怔，双眼低垂下去，脸上泛出红晕，嘴角微微翘起，道：“你岁数不大，还是个鬼灵精。”说着迅速地看了李末一眼，伸手把桌上的另一个袋子打开，同时说道：“喂饱了他，咱们也该吃饭了。我都是一个人，平时懒得做饭，都是吃快餐。今天事情来的匆忙，也没心思考虑别的，也买了一份快餐，就是不知道你爱不爱吃。”一边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一桶鸡块，两份薯条，还有两大杯可乐。
李末笑了起来，道：“我最爱吃鸡块了。每到周末，我都会让我妈带我去吃......”说到这，赶紧停了下来。
女教师笑了笑，道：“爱吃就好，爱吃你就多吃点。”说着，用纸巾垫着，拿出一块来递给李末。李末接过鸡块，低下头啃了起来。
一边吃着，一边考虑该如何开口。他还在考虑的时候，女教师先说话了：“你心里一定充满了疑惑：那个邋遢的大叔是谁？这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又是谁？她说她姐姐是我妈妈，是真的吗？还是在骗我？......”
李末不由露出笑容，抬头看看她，点了点头。
女教师微微一笑，道：“本来打算吃过饭再告诉你。但看你的样子，如果不跟你说清楚，恐怕你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说着，用纸巾擦了擦手，站起来，伸出一只手对李末说：“来，握住我的手。”
到了现在，李末也有了经验，知道她要带自己去另外一个地方，于是也跟着站起来，擦了擦手，握住了女老师的手。刚握住她的手，李末就觉得眼前一花，再看的时候，发现已经置身在了一片墓园当中。
女老师一指正对面的一块墓碑，说道：“你爸爸就葬在这。”
李末放开女老师，走到墓碑近前。墓碑上是一张中年男性的照片，方形脸，眉眼清秀，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看上去有几分艺术气质。照片刻着几个黑字：挚友李乐之墓，旁边还有几个小字：友石原谨立。
李末看看身旁的女教师：“这个李乐，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女教师点头：“李乐，音乐的乐。你爸爸是个钢琴师，可惜没什么名气，在一所培训机构教音乐，偶尔也有演出。有一次，他去你妈妈的学校演出，两人才算认识。”
“这个石原是谁？”
女教师道：“石原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大叔，他跟你爸是大学同学，后来在同一所机构当老师。你爸爸和你妈妈认识的时候，他也在场。”说到这，眼神中透出黯然之色。
李末又问：“我爸爸是个普通人？”
“你爸爸虽然是普通人，但和一般的普通人又不一样。他是个身单纯的人，单纯的就像个孩子，坚定地相信世界、人性是美好的，而且对生活、对音乐充满了热情。我姐姐就是被他身上的这些特质深深吸引，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李末又问：“你姐姐的墓是不是也在这？”
女教师摇摇头：“姐夫临死前有过交待：如果你长大之后，没能成为符师，就把姐姐的墓迁过来，像普通人一样，两人合葬；如果你成为了符师，姐姐的墓就要留在原地。姐夫是希望你成为符师的，但我姐姐却希望你成为普通人，过普通人的生活。现在看来，是被姐夫说中了。来，我带你去看她。”说着伸出手来。
李末握住她的手，跟着眼前一花，再看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他们站的地方似乎是一处街道，两旁是白色的墙壁，一尘不染，仿佛是白玉雕成的。脚下的地，不是土路，不是水泥，也不是沥青、混凝土，也像是白玉似的，雪白光洁，且平滑如镜，但踩在上面，却非常安稳。天，是蓝色的穹顶，晶莹剔透，仿佛一块淡蓝色的水晶，但天空当中却没有太阳，也没有云。虽然如此，但周围却亮如白昼，但却没有影子。墙没有影子，人也没有影子，似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在发出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