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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怪物。”他微笑着。
布满裂痕的镜面……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做了个不屑的表情。
“你又是什么呢？来路不明的家伙。”疑问？这真是令人百口莫辩啊。呵，算得上什么？最后还不是想要靠近温暖的篝火。
可是他永远不能。
开门声，他像警觉的幼兽般扭头看去。
“对着镜子谁会想这么多？”屠先生把布包搁在一边，走来，站在他身后，拍拍他的肩，“你也是蛮拼的嘛。”
“这倒没什么。”他的语气有些淡漠，感觉就像飘忽在大漠间的尘埃，却又带着一丝薄薄的雾气。泪？可能不是。
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盯着那个布包，表情有点古怪。
“这是什么？”
“哦，这个啊。”屠先生顺手把布包放在桌上，左手在包里摸索着，不一会，掏出一张古朴但有些褶皱的纸。
“这是通缉令啊！”屠先生表情夸张，揶揄他。
“噢。”少年表现得很淡定“怎么？这才不过几时，他们这么快就想把我抓住吗？”
“不是你。”屠先生含笑，“是你身体里的那个东西。”
“呵呵，你觉得呢？我现在和它共存就觉得恶心，怎么？你和他们的想法相同？那我可不会遭罪了。”
“你已经接受了它。不是吗？又何必说出这种话来？”
“接受？怎么可能！”少年猛地起身，就像发怒的公牛，屠先生往后退了一步，以免波及。“我怎么可能会接受那种东西的力量！”
“那是什么东西？是寄居在你身体里的灵魂吗？或是……？”屠先生眯着眼，他适时的掐住着句话，因为这小子的身体似乎……
“你很痛苦？”
“是啊。”
“你能告诉我，你是谁？”
“我……我是……”少年头痛欲裂，“我是。”
“你现在能主导你的身体吗？”
“好像不能。”
“怎么？”
“什么怎么？这是句废话么？”
“不，不是。这是暗号啊朋友。我们的暗号。”
等待了片刻，少年瘫倒在地。
有气无力地瞧着屠先生，他突然笑了：“每个月都有这么几次，你就当是来列假好了。”
“噫。”屠先生也笑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收拾包袱，顺手把通缉令揣进包里。
这个晚上两人没有交流，屠先生吃完饭就睡去了，而则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比划着奇怪的动作。
“是龙吧？”
“或者是？凤凰？”
“山鸡？土鸭？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摇头，摸了摸心口，这个位置有股灼热的感觉，也说不上来。就像是靠近篝火的样子？触摸温暖的光芒。
“什么啊什么……怎么？”
“嗯？”
自言自语，这个晚上他再度把自己封闭起来。如果不能共生，那么，只能一起灭亡。
得到什么，便会失去什么。
拥有无尽的力量，尽管现在十分弱小，但是，剥夺的，是掌管灵魂的权利。
无神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充满血丝，一脸憔悴，蓬头垢面的样子。
“非要把自己折磨的不成样子才舒服吗？”
“至少我还活着。”
“怎么？现在？”
“这不是一句废话？”
“你想咯。这才是最真实的你，不是吗？”
他突然笑了，笑得很大声，就像是听见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屠先生惊醒，起身往镜子那看去，却看见早已睡熟的，和那一地的镜子碎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