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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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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天易望着夜空发呆,一条黑影悄无声息的靠近,临到跟前,猛地扑上来,用两只前爪搂住雷天易的大腿,撒娇似的低沉着声音用头蹭着他。雷天易冷不丁吓了一跳,差点跳了起来,随后欣喜地叫道:“大黄。”
  大黄就是雷天峰夫妻二人养的那条大黄狗,瑶光峰上人丁稀少,大黄自然和每个人都非常亲近。雷天易抚摸着大黄身上顺滑的毛,感慨道:“你呀,我现在只有对你才能说些心里话了。”大黄摇着尾巴,低沉着声音哼哼唧唧的,仿佛听懂了雷天易的话。
  一人一狗相互依偎着,雷天易渐渐有了困意。他闭上双目,舒服地打了几个哈欠,半梦半醒间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魔教的身影,这回他的样子不再狰狞,反而慈祥了许多。恍惚间,雷天易感觉他递给自己一整块羊腿,有个声音诱惑着他:“吃吧,吃吧!你饿了,该吃点东西了。”
  饥饿难耐的雷天易一口咬住羊腿,里面鲜嫩的肉汁淌了出来,他大口的吸吮着,吞咽着。羊腿湿滑,两只手抓不住,窜来窜去,还不停抓挠雷天易的脸,终于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伤口。
  疼,非常的疼,疼的非常真实。
  雷天易猛然惊醒,他手中抓着的哪里是什么羊腿,分明是一只活物。
  狗,大黄狗,对雷天易毫无戒备的大黄狗。
  雷天易的双手各抓住狗的前后腿,大黄狗剩余的前后腿还在用力乱蹬,昏暗的月光下,虽然看不清楚,但是浓烈的血腥味,勾起了雷天易无名的欲望。他这时想都没有想,本能的用胳膊压住狗的四肢,一口咬在它的喉咙上,迫不及待的吸食起新鲜的血液。
  大黄狗,终于停止了无用的挣扎,一动不动。
  雷天易再也吸不到血液,这才满足的抬起头,目光迷离而诡异。他冷笑一声,脑海里一个冷酷的声音说:一条死狗,扔了吧!另一个善良的声音却说:别,我心爱的黄狗,我对不住你,一定要把你好好埋葬。雷天易心里正在纠结中,伸手准备抱起狗,不知怎的,右腿就像不是自己的,抬起脚就将大黄狗的尸体随意的踢下山崖。
  “不要!”雷天易呼叫着,大黄狗已经消失在夜幕中,不见了。他懊恼地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痛,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刚才发生的事情恍然如梦。
  “我这是怎么了?”雷天易害怕地用双手捂住脸,失声呜咽着哭了,眼泪不争气的掉了出来,“大黄,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就不该来陪我。”
  雷天易拭去眼泪,又是惶恐又是彷徨,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他彻底迷茫了。恍恍惚惚的,雷天易回到自己的小屋。
  他盘膝而坐,闭上双目努力想要静下心来,可是今天的一幕幕总在脑海里盘旋,怎么也静不下来。他端坐在竹席上,席边的竹筐里,放着他修习玄气用的灵石。他下意识的就要拿出一块,一只手刚刚触摸到灵石,整个人就像发癔症般,又僵硬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雷天易又看到那一缕缕升腾的玄气,随着玄脉的波动进入到丹田里那个黑漆漆的深井般的神秘地方。他想睁开眼睛,回到现实当中,却怎么也无法坐到,仿佛他的这具身体不是他的一样,他似乎是一个旁观者,只是静悄悄地看着这一切。玄气先是像娟娟的溪流,不一会儿,就变成奔腾的河流,最后咆哮着,滚滚涌入到那个莫名的地方。
  半个时辰的功夫,玄气终于全部进去,消失不见后,雷天易这才醒悟过来。他像喝醉了酒一般,大脑晕晕乎乎的,不大清醒。他双手搓了搓脸颊和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思路清晰起来。他盯着竹筐,里面是他这个月和下个月所用的全部灵石,他意外的发现,整整一筐的灵石,悉数黯淡无光,里面的玄气都被自己吸光了。
  这不可能!
  雷天易大惊,要知道,作为一个修习玄气的,最忌讳修炼过猛。比如平时能吃一碗饭,又一次突然要吃进去十碗饭,不但消化不了,有可能撑破了肚子,反而危及生命,得不偿失。
  “我这是怎么了?”雷天易双手抱头,痛苦不已。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敲门:“天易,天易在吗?”
  “师父!”雷天易惊叫道,跑过去给师父开了门。他见到雷九剑,就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低下头,不敢直面师父的目光。
  雷九剑注视着他,关切地问道:“天易,看你气色不好,练功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我。”雷天易支吾着,许多的话他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我刚才练功多用了些灵石,估计是这样吧!”
  雷九剑不慌不忙,慢慢道:“练功不能急于求成,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关键要稳。来,为师给你号号脉,练功可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乱则气虚,气虚则玄脉弱,玄脉弱则无力,纵然有再好的招式,就像四、五岁的孩童使剑一样,都是花架子,没有用的。”
  雷天易听话地坐到师父身旁,伸出手臂。雷九剑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捏了一个剑诀,轻轻搭在雷天易手腕处的玄脉上,感知他的脉搏和玄气运行的强弱。雷天易嘴上没说,心里却疑惑,师父这个手势分明是手剑的起手式,可攻可守,师父教导时特别叮嘱,遇到危险时可以先把手剑藏在长袖中运气,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雷天易不明就里,假装没有看到,扭过头望着窗外。
  雷九剑沉吟片刻,捋了捋胡须道:“玄脉忽强忽弱,气息浮躁,明显练功不够努力,你呀,要多学习师兄弟们刻苦练功的优点,别总是想着耍些小聪明,到时候反受其害,害人害己。”
  “是,师父,我知道了。”雷天易恭敬地答道。
  雷九剑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交给雷天易,“这封信送到你天玑峰余师叔那里,记住了,一定要亲自当面交给她。”
  雷天易双手接过,“弟子谨记,明天一早就出发。”
  “明早就迟了,事情紧急,你现在就走,明天天亮前一定要送到你余师叔那里。”
  “怎么又是我,让其他师兄弟们去不行吗?”雷天易撅起嘴,有些不情愿。
  雷九剑语气严厉道:“你师弟们都还小,师兄们又都有各自的事情脱不开身,为师现在依赖的只有你了,你若不愿去,为师只好亲自跑一趟了。”
  “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雷天易生怕师父真的生气,将信封仔细揣进怀里,和师父告辞。
  月色朦胧,树影婆娑,远处天玉城灯火稀疏,淹没在满天的星斗中。下山的路走的熟悉了,雷天易就是不用灯光,也是轻车熟路,步履稳健。他行至半山腰,须经过一段光滑的山脊,两边都是悬崖峭壁,稍有不慎,跌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雷天易凝神静气,打算一口气通过。可是,他发现再怎么运气,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样,提不起一点精神。
  “好了,别白费力气了,乖乖的躺下吧,从明天开始,这个世上,就会出现一个非凡的你,可惜啊,你是不会知道的。”一个苍劲的声音在雷天易的身后传来。
  雷天易忙转身,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夜色下黑漆漆的树林,莫名的恐惧涌来,他颤抖着声音问道:“谁,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你的心里。”一阵桀桀的怪笑声,笼罩着雷天易。
  “我的心里!”雷天易抚摸着心口,“你骗人,我的心里怎么会藏有人,你到底在哪里?”
  夜色中,死一般的沉寂,不再有任何的声音。雷天易却是感受到更大的恐惧,他拔出宝剑,高声道:“你到底是谁,快出来。”
  树林中,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出。
  看到此人,雷天易越发的惊恐,他颤抖着声音道:“师父,怎么会是师父您?您到底是谁?”
  来人正是雷九剑,他长剑握在手中,冷冷道:“你是藏不住的,我已经找到了你,出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真面目。”
  “师父,您是说我吗?”雷天易越来越糊涂,师父的声音和刚才的那个声音截然不同,可是现在却找不到第三个人。
  雷九剑望着雷天易,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他长出一口气,决然道:“你已经不是我的徒儿雷天易了,你是魔教,我今晚必须杀了你。”雷九剑的长剑举起,剑尖指向雷天易,远远的距离,寒气逼人。
  雷天易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师父这样生气。难道仅仅就是吸了大黄的狗血吗?他实在想不通,不由自主的就要跪下向师父请罪,乞求原谅。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间不听使唤,直挺挺僵在那里。他想说话,也是张不开口。
  “你说的没错,我雷天易早就不是你的徒弟,你也不再是我的师父。”“雷天易”怪笑着。
  真正的雷天易还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大脑一阵眩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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