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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上海48小时 / 第五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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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还不到上午十点,汇中饭店除了前台尚有部分来往的旅客外,一楼咖啡厅只是稀稀拉拉的坐了一些客人。有些是住在店里的客人,除了日本人以外,也有其他一些外国人,用过早餐以后在咖啡厅里坐一坐,看看当天的报纸,以此消磨时间。
  此刻坐在靠近咖啡厅入口的两名东方面孔的男子正在低声窃语。
  这两位,正是英藤少佐安排前来跟踪刘松贵的日本特工。
  此刻,已经回到宪兵队的英藤正气定神闲的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于自己所设的圈套,他充满了信心。
  早在仓库的时候,听到刘松贵提起要前往报关处寻找资料的时候,英藤心里就稍微有些起疑,我们刚刚于昨晚抓到了共产党的交通员,发现了他们接头的地点,还没过几个小时,你刘松贵就这么巧出现在了这里,作为长期从事侦缉情报工作的宪兵队副队长,英藤心里不得不有所怀疑。不过,毕竟刘松贵是为大日本帝国服务的,一开始他也在想会不会是过于巧合。
  直到刘松贵进入到报关处以后,英藤故意将军刀架在李好的脖颈上,试图用逼问李好的方式试探刘松贵的反应,结果刘松贵异常的冷静反而让英藤起了疑心。
  一般情况下,面对这种情况,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即使是作为旁观者,也应该心存余悸,哪怕没有胆颤心惊,至少对于暴力和流血的场面也应该有所反应。
  但是刘松贵太冷静了,对于现场的一切都所视无睹,一个普通人达不到如此境界,一个士兵要在战场上做到麻木不仁,也是要经历了很多血腥的场面才能做到这样。
  而刘松贵的冷静更像是一种刻意为之,那么这种刻意就一定是为了有所掩饰,即便他和今天在现场被抓住的报关员毫无关系,但是,刘松贵的背后也一定隐藏着秘密。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尤其是长期从事情报工作的军人,英藤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刘松贵到码头的仓库里来绝不是寻找社长的物品这么简单,而且,贵为副社长的刘松贵也完全没有必要一大清早亲自前来,这种种的巧合让英藤不得不对刘松贵有所怀疑。
  于是,英藤在离开仓库的时候,便示意门口的便衣人员悄悄的跟上了刘松贵,宪兵队在上海的正式情报人员都是在日本经过警视厅侦缉队专业培训过的特工,他们分别用两辆黄包车一前一后错开对刘松贵进行秘密跟踪,假若刘松贵不是因为满腹心事,以他的专业能力或许能够发现敌人的跟踪。
  此时,被英藤安排前来跟踪刘松贵的两名特工眼看着刘松贵跟随着智子小姐上了二楼,他们对汇中饭店比较熟悉,知道二楼就是宴会厅和办公室,所以无法立即尾随上去。年轻的一位,叫三井刚司,是宪兵队情报小组的特工。年龄稍长的那一位名叫松下太郎,也是宪兵队情报小组的特工。他们二人奉命前来跟踪刘松贵。
  经过商量,他们发现自己也可能暴露了行踪,但在没有人接手的情况下,目前也不可能弃目标而去。并且根据情报守则,现在哪怕是明面上跟着目标,也绝对不能让目标消失。
  松下让三井用咖啡厅的公用电话给英藤少佐汇报情况,自己继续坐在位置上盯着二楼。
  刘松贵此刻坐在二楼的办公室里,换做是以前,他一定会对这里的藏品和书画仔细的欣赏。而现在,他脑子里全部都是从昨晚到此刻发生的片段,这些画面一帧一帧的反复从脑海里闪现过。
  从昨晚听到的枪声,到今天看到李好被抓,以及不知道昨晚被抓的是否就是7号交通员,现在下面还坐着两个跟着自己的日本特工,对于自己寻找的线索还没有头绪,而自己却暴露了目标,刘松贵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错误,不过,来不及懊悔,当务之急仍然是要把任务执行下去。
  一幅幅画面在脑海里闪现,突然,昨夜的三声枪响又在脑海里激起了一阵涟漪。
  至诚堂书店离汇中饭店仅仅隔了两条街,都是在日本租界的核心区域。而按照日本人设卡的习惯,往往遇到突发情况和军事行动的时候,都是延着中山路,南京路,海宁路,吴淞路形成一个包围圈来设卡,昨晚吴老五他们送货被堵在关卡外不能进来,按照他们平时送货的路线那肯定是被堵在吴淞路和南京路路口。被抓的假设就是7号交通员,那么他首先应该是先到码头和李好接头,将东西交给李好。可是按照李好留下的暗号,以及7号交通员被抓的地方结合起来看,很有可能是7号交通员在和李好接头的时候,发生了状况,然后李好让7号交通员转移到汇中饭店,结果,7号交通员在饭店附近也被抓获。
  不过,刘老五说起过,日本人抓到7号的时候,翻译在反复的询问东西的下落,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东西”就在汇中饭店。
  对,根据交通员守则,7号只能将货送到码头交给李好,不可能再有第二个接头地点。而7号在汇中饭店附近被抓,李好留下的密码也直指汇中饭店,那么说明李好在汇中饭店也有接头人,因为自己这边出了状况,不能影响货物的交接,所以,李好只能让7号将货送到汇中饭店来。
  那么,接头人会是谁呢?“东西”没有被日本人找到,那么十有八九就在汇中饭店。
  刘松贵将线索一条条的捋顺,将其中最大的可能性筛选出来。接下来,自己就要在这个饭店里寻找线索了。
  正在苦苦思索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智子右手环抱着几件衣服走了进来。
  “来,换上吧。”
  “这是?”
  “换了衣服你就可以安全的离开这里,你不觉得你这一身在饭店太打眼了吗?”智子笑着上下打量着刘松贵。
  刘松贵低下头,看着自己这一身。黑色的棉布长衫因为在仓库里进出,又在细雨泥泞中奔波了一个清晨,下摆处已经粘上了许许多多的小泥点,棉布鞋更是脏的看不清本来的颜色。
  由于平时至诚堂对外营业都是给人感觉是中国的书店,所以自己平时着装都偏中国传统一些。
  刘松贵苦笑道:“我这个样子,能让我进饭店都是莫大的荣幸了。”
  智子将抱着的衣服递到刘松贵手上,“刘桑,快换上吧,这样,你从这里走出去他们也一时之间无法认出你来。”
  “出去,为什么要出去?”刘松贵问道。
  “刘桑,你不是因为躲避中统的锄奸队才进来的吗?难道你不打算离开吗?”智子问着脸上又泛起羞涩的红晕。
  刘松贵接过衣服,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让我先把衣服换了告诉你。”刘松贵难得露出轻松的笑容对智子笑着说道。
  智子的脸更红了,转过身走到办公桌后面,假装欣赏墙上的《金盆捞月图》,等待刘松贵换衣服。
  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片刻,刘松贵轻轻咳了一声,智子知道他已经换好衣服,于是慢慢转过来。
  刘松贵褪去刚才的服衫,已经换上了一套笔挺的浅色格子西装,戴着一副深黑色的墨镜,左手挽着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右手拿着一支文明棍,与刚才的“老夫子”形象大相径庭,现在活脱脱的就是上海滩的成功商人形象。
  “哈哈,你现在走出去他们一定认不出你来了。”智子开心的笑到。
  “可是你为什么不离开呢?”智子又问道。
  “假如我现在离开,他们也会到至诚堂去找我,不会就这样放过我的,”刘松贵顿了顿,取下墨镜,看着智子的眼睛更加清澈,一扫之前的混沌和迷茫。“智子,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片刻以后,刘松贵再次坐在了饭店一楼的咖啡厅里,此时的他宛若一个正在等待客人的商人,悠闲自如的坐在那里,深色墨镜背后隐藏起了他那双重新焕发了精神如猎人一般的眼神。
  就在刚才出了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刘松贵以为智子会带着自己往刚才上来的楼梯下去。结果智子告诉他,如果原路返回,会让刚才那两个人起疑,他们再仔细观察,你难免不会露出破绽。我们现在从宴会厅专门的传菜口下去,然后你再从厨房出去,从一楼大厅的接待处过去,短时间内就不会引起怀疑。
  刘松贵暗暗佩服智子的细心,也不免进一步提高了警觉。
  在路过卫生间的时候,刘松贵让智子稍等片刻。进去以后,刘松贵在洗漱台用一次性的刮胡刀将自己昨晚突兀生长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再用那里的摩丝对自己的头发打理了一番,这样捣治了几分钟,刘松贵相信短时间内真正不会让对方发现了。
  刘松贵坐在那里,掏出怀表看了看,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十分了,他知道,还有几分钟,智子就会按照他的计划配合他的行动了。
  刘松贵知道,不把这两个眼线处理掉,自己接下来的任务根本无法开展,而且,要在短时间内找到汇中饭店的自己人,就必须“打草惊蛇”!
  只有惊动了大家,“自己人”才有可能注意到自己,也才有可能和自己接上头。
  刘松贵面前摆放着一盒火柴和一包大前门。火柴盒外面随意的摆放着几根火柴,其中一根斜架在盒盖上,另外一根又斜架在这根火柴上。
  按照地下党的约定,这就是在紧急情况下将自己同志的身份外露,期待和同志能迅速联系上,寻求帮助的暗号。
  而这个暗号只有交通站负责人以上的职位才知道,也是在发生了紧急情况,启动深寒二级计划。
  不知道苏区的领导和同志们目前是否和自己也是同样的想法。假如苏区已经启动了深寒二级计划,那么汇中饭店的同志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等待我的暗号,只有这样,才不会辜负李好在临变前冒险发出的信号。
  片刻之间,突然从门外进来了许多巡警,拿着枪直直的就往咖啡厅奔来。
  还没有等大厅的人反应过来,进来的七八个巡警已经拿着枪对准了三井和松下,“不许动,不许动”!
  为首的晃着一颗明晃晃的龅牙,耀武扬威的拿着一支手枪,一看就是队长,径直对着松井的头部,“敢跑到汇中饭店来闹事,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松下和三井虽说是专业特工,可也被眼前的情形整懵了,再加上又是在日本人自己的地盘,更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大龅牙反手用枪对着松井的头部就是狠狠的一下,鲜血顺着额头顺直流了下来。同时,大龅牙迅速的掀开松下的西装下摆,从内摸出一把枪来。
  “到这里还敢带枪,想在这里闹事,也不看看马王爷长了几支眼,带走!”
  三井看此情形,不顾自己还被其他长枪抵着胸口,马上就要站起来,却被其他巡警马上用枪抵着坐了回去。
  三井刚刚开口,“是自己人!”
  才说出了“是自己。。。”,“人”还未说出来,大龅牙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给我统统带走,敢到这里来闹事,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说完,不由三井分辨,大龅牙指挥其他几个巡警将二人往门外带去。
  松下额头的鲜血一路滴着,将雪白的地板映衬得格外鲜红。
  看着巡警离开了,大堂经理带着几个服务生赶紧过来收拾刚刚打碎的咖啡盏碟,顺便将地下流下的鲜血收拾干净。
  片刻之间,刚才的喧闹还没有远去,坐在咖啡座上的其他几位客人甚至还未回过神来,尤其是几位外国客人更是面面相觑,对刚才得的情形不得而解。
  也有几个大胆的客人跑到刘松贵的附近,对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各种揣测,议论纷纷。
  刘松贵不露声色的看着刚刚在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这就是刚才他和智子两人商量的办法,只有通过这样误会的方式才能把跟踪自己的眼线赶走。
  而刚才那位大龅牙,刘松贵也很熟悉,此人是日本租界巡捕房的队长,经常在这一带的街面上出现。
  不过,用不了多久,只要进了巡捕房,误会一旦解释清楚,英藤一定还会派其他人来接应,而自己如果一直留在这里等待,智子也会起疑心的。
  刘松贵点燃一支大前门,平时很少抽烟的他,此刻借助香烟的燃烧,尽量使自己平静的思忖。
  远处大堂智子正望向这里,刘松贵虽然看不清她那张精致的脸,但知道此刻那张脸上一定浮动着微笑。假如,智子知道跟着自己的是日本人,又会作何感想?刘松贵不敢想,也不愿去细想,此刻对他来说,解决当下的问题才是关键。
  不知何时,一位服务生走近正在陷入沉思的刘松贵,“先生,吧台有您的电话。”
  刘松贵的第一反应是不是自己的同志发现了自己的暗号,所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联系自己。
  不假思索,刘松贵马上随同服务生前往吧台,拿起了电话。
  “喂?”
  “张先生,吾弟工作的事不知可有眉目?”
  听到电话里没来由的这句话,刘松贵反而更加冷静。
  自己发出的暗号终于被自己的同志看到了。听到同志发出的暗语,刘松贵心里感到既温暖又踏实,驱走了身上不少的寒意。只是,不知道是刚才出现在现场的那一位?
  刘松贵不假思索的回应同志发出的暗语。
  “如今经济形势萧条,令弟的工作安排尚需再等上一等。”
  暗语对上了。
  “我已接到老板电话,第二批货物已经到达,请掌柜的确定具体出货时间。”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严肃认真起来,说出的意思刘松贵也完全明白,对方已经接到中央指示,深寒二级计划全面启动,请深寒同志就下一步行动做出指示。
  对方说道这里,刘松贵已经完全对对方的身份放心了,这是只有各个交通站站长才有权限知道的暗语,而中央看来和自己的想法完全一致,只有启动深寒二级计划才有可能最终打赢这场战斗。
  想到这里,刘松贵不再用暗语交流。话语间直接了当指向问题核心——“我想知道昨晚7号交通员缘何到此,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抓?”
  “7号交通员是我的下级交通员,专门负责松江到上海的货物运送,昨晚在完成任务以后,本来应该按照规定到我处向我交出交接货物的凭证,由我向组织汇报任务完成。但是,”说到这里,电话里的声音顿了顿,“昨晚7号到接头地点的时候已经受了枪伤,只是告诉我‘后面有人跟踪,快走。’就晕了过去,而且外面还有大批日本人正在四下搜寻,不得已我只好简单在7号身上查找了一番,并没有找到货物,也没有找到任务交接完成后的凭证,只有撤出接头地点,回到酒店。”对方用极其沉静的语调掩饰着内心的悲痛。
  刘松贵想,看来对方以为7号交通员已经牺牲了,不过,按照今天早上刘老五所说,7号交通员应该只是受了伤,生命暂时还无虞。不过,刘松贵顾不得解释,在电话里。刘松贵告诉对方,
  “我就是深寒,现在我们必须马上找回货物,完成任务。”
  “明白,我是汇中酒店经理马志仁,刚才在大堂看见你的暗号,我随时接受您的调遣安排。”马志仁在电话那头告诉了刘松贵自己的身份以及是怎么和刘松贵接上头的。
  此时此刻,刘松贵在得知了7号交通员在汇中饭店附近被抓的原委以后,还是百思不得其解,看来李好一定是在和7号碰头以后出现了问题,所以7号才会在撤退的时候告诉了李好,自己撤退的地址,所以李好才能留下关于汇中饭店这个地址的暗号。可是,黄金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
  日本人为何要抓李好和7号交通员,是为了这批黄金,还是已经知道了他们是共产党,而现在他们两人都已经被抓,无论他们是否叛变,至少有可能被其他叛徒指认,那时候,他们二人可能要经受更严峻的考验了。而眼下,黄金又从何处入手开始寻找呢?
  手里拿着电话,刘松贵的眉头已经打了一个死死的结,几秒钟的时间里,思绪又千百次的翻转,突然,脑海里闪现过一个问题。
  “刚才,通知巡捕房的是你吗?”刘松贵问道。
  “是的。智子小姐让我打的电话,我是大堂经理,所以,大堂的任何事情智子小姐都会让我来处理。”朱志仁回答道。
  “你刚才是用什么理由通知巡捕房的?”刘松贵继续问道。
  “智子小姐让我通知巡捕房,酒店大堂咖啡厅入口坐着的两名中国男子是共产党,让巡捕房立即派人过来。我给巡捕房打电话的时候专门找的张虎队长,所以刚才就是他带队过来的。”
  朱志仁提到的巡捕房队长张虎就是刚才拿着手枪的大龅牙。此人刘松贵也很熟悉。
  刘松贵拿着电话转过头,看到远处的大堂有一个正好穿着制服的人正在打电话,眼神也望向自己这里,看见刘松贵转过头,不经意的点了点头。看身形和脸庞,也和刚才过来带着服务生收拾咖啡厅情况的经理相似。
  看来,正是刚才朱志仁过来的时候看见了自己发出的紧急暗号,马上就设法和自己取得的联系。
  刘松贵顾不得再细想,对着电话里清楚得说出自己的指令,“你马上再给巡捕房打电话,还是通知张虎,就说咖啡厅这里还有一个和他们接头的共产党,穿着浅色格子西装,黑色呢子大衣,对了,还戴着一副黑色墨镜。”刘松贵说出的正是自己的穿着。
  “嗯?”电话里的朱志仁发出奇怪的问询声。身为情报员的他在刚才短短的时间内也记住了刘松贵的穿着,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深寒要把自己送进巡捕房。不过,知道纪律的他没有多问,只是在电话里再次确定了一下。
  “您确定要我举报您吗?”电话那头的朱志仁语气变得犹疑起来。
  “对,立刻打电话!随时等待我和你联系!”刘松贵的语气没有半点迟疑,他知道,每过去的一分钟都关系着同志们的生命,和党的事业。
  “是!”朱志仁小声的回答,马上挂断了电话。
  刘松贵知道,只要几分钟,张虎那颗明晃晃的大龅牙又会在这里出现,抓住一个共产党交给日本人本来就是天大的功劳,这一个早晨短短的时间,就抓住了几个,他一定会非常兴奋和积极的。。
  不过,和朱志仁想的不一样的是,自己的目标,并非巡捕房,刘松贵知道,进了巡捕房,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把自己带走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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