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生之光与饕餮之种

　　第六星历1552年灵6月冰32日库尔扎斯西部高地二分河谷地
　　“西洲艾欧泽亚的阿尔迪纳德大陆北部是我们的故土库尔扎斯高原，在这里，一年中最难熬的是年末的星六月灵六月与年初的星一月，这是艾欧泽亚的冬季。”
　　“但是，对于我们居住的库尔扎斯高原城邦国家伊修加德来说，每一年每一月每一日都很难熬，因为肃杀的严冬从不曾远离库尔扎斯这个悲伤之地。”
　　“已经持续千年的龙诗战争年复一年地折磨着所有伊修加德人的精神，狂热的邪龙尼德霍格眷属无休无止地进犯与杀戮。无论英勇的神殿骑士团如何奋战杀敌，却似乎永远也杀不完。”
　　“人民付出了太多的鲜血忍受了太多的苦难，但是龙是长寿种人却是短寿种且千年龙诗也令尼德霍格仇恨再次发酵更加疯狂，以至于未来根本看不到希望。更糟糕的是战争令绝大部分底层民众饥寒交迫甚至于走投无路，于是很多民众绝望之下受到邪龙蛊惑成为了异端者这一龙族帮凶。他们调转刀口，对曾经的祖国伊修加德掀起叛乱的烽火，伊修加德人因此受到了更加严重的伤害。”
　　“他们之中的极端者喝下龙血化身为邪龙眷属，疯狂杀害自己的同胞。在伊修加德正教的视角来看，那些异端者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叛国罪行之人，需要以铁血手段清除。直到最后，我们才知道为何邪龙眷属无穷无尽，这意味着更多生命已经消逝。”
　　“鲜血与死亡汇成了千年的龙之诗，无数手无寸铁的平民在龙族、异端者与伊修加德战争神教的战斗面前失去了宝贵的生命。随着龙诗的持续，死亡不会停止。我们不禁要问，究竟还要牺牲多少无辜的祭品才够?”
　　“就在这黑暗混乱的时代，诞生在西部高地平民家庭的光之使徒姐弟与多年后从南部逃亡来到这里的拂晓贤人们将会给我们答案，尽管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是以我们伊修加德人最不想见到的方式。”
　　——节选自埃德蒙·德·福尔唐伯爵回忆录《苍穹之禁城》
　　一栋简陋的小院落，院落里是与底层贫民一般无二的破旧木屋，但里面的主人却是一般民众想象不到的人。
　　前泽梅尔男爵林登南特在一年前怎么也不会想到，就算已经失去了顶梁柱，但泽梅尔家好歹也是伊修加德四大名门之一。但就是这样，竟是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被教皇清算到这步田地，几乎万劫不复。
　　早在被赶离皇都之时，一切名利与雄心都离前男爵而去，一连串的打击已经令他心灰意冷。他的意志已经如同燃尽的晦暗灰烬，生活也如同行尸走肉般麻木。
　　但今天林登南特又重燃了一线希望，因为今天是他的夫人安妮的分娩日，据医官说很有希望是一个少爷。
　　然而，似乎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出生，整个过程险象环生。
　　婴儿降生异常困难，这对安妮造成了更大的痛苦和伤害，好几次负责接生的医官杰洛媞都要放弃了但好在最后还是度过了难关。
　　在场的所有人紧张地不敢说话，生怕打扰到医官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安妮向战争神哈萝妮祈祷。
　　一股死一般的沉默笼罩着这里，唯一的声音是安妮因为剧痛而发出的惨叫。
　　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房间内外令人窒息的平静，而屋子外面的男人也松了一口气。
　　一个年仅7岁清秀的精灵小女孩从屋内走出，她穿着一身穿着精致的淡蓝色连衣裙，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长长尖尖的精灵耳朵因为激动上下摆动。
　　她来到男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淑女礼。
　　“爸爸，妈妈生了!是弟弟!”
　　“伊塞勒，你妈妈怎么样了?”男人不安地问道。
　　“杰洛媞阿姨说她没事，只是晕过去了。”伊福涅说道。
　　“没事就好!感谢战争神哈萝妮!没事就好!”狂喜之下，从他眼中竟浮现泪花。
　　这时，小院子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男人连忙跑去查看。
　　“这里是泽梅尔男爵家吗?”来人是一个淡蓝色短发身着神殿骑士团骑士甲年轻男子，他说着鞠躬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
　　“您是?”林登南特疑惑地问道，因为泽梅尔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个过去了，听到来人这么有礼貌的提起这个名字，林登南特觉得还是以贵族礼对待的好。
　　“姐夫，我是奥尔什方·灰岩。”他提醒道。
　　“原来是奥尔什方啊!”林登南特才想起来，这是福尔唐伯爵的私生子，也是妻子的弟弟。
　　“我听说今天安妮姐姐分娩，正好今天营地也没事我就过来看看。”奥尔什方说道。“怎么样了?”
　　“没事了!是个男孩子!”林登南特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奥尔什方高兴地说道。“泽梅尔家……”
　　“不要再提泽梅尔了!”林登南特打断了他的话。“没有泽梅尔了!”
　　“我负责的山中要塞建造项目，无意中发掘并激活了沉睡在地下的妖异，因此造成了惨重伤亡不得不封印废弃，花费巨大的对龙战线计划也因此彻底失败。”林登南特沮丧地说道。
　　“谁能事先想到那下面有这些鬼东西呢?”奥尔什方试图安慰道。
　　“随后钢卫塔沦陷，是在我爷爷的手里!尽管我爷爷死战身亡，但他却是第一个让龙族突破边塞卫塔防线逼近皇都的第一人!而且他的死，令泽梅尔的支柱崩溃了。”
　　“泽梅尔已经完了!我的兄弟!”林登南特低声说道。“我们的支柱一倒，教皇托尔丹大人就开始了对我们家的清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不是我们家长期为了伊修加德做出贡献，我相信现在我们全家已经被以异端的名义处决了。”
　　奥尔什方沉默了，过了一会才继续问道:“那你现在叫什么?”
　　“林登南特·法尔莫。”林登南特答道。
　　“那你们打算让儿子叫什么?”奥尔什方又问道。
　　“塞勒托斯·法尔莫!”
　　“姐夫，我爸爸在我来之前交代过我，泽梅尔不能灭亡!”奥尔什方说道。“为了我的姐姐，也为了我的侄子!泽梅尔是建国四大名门世家！托尔丹他怎么敢……”
　　林登南特急了，一边堵死了他的嘴，极度紧张地四处张望，见周围根本没有其他人这才放下心。
　　“奥尔什方，你疯了吗？”他低声指责道。“这话要是被异端审查官听了去，别说你父亲埃德蒙伯爵了，就是你的朋友艾默里克也救不了你！”
　　“我……”奥尔什方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林登南特制止了。
　　“什么都别说了！转告我的埃德蒙兄弟，没有用的！教皇托尔丹七世的怒火没那么容易平息，流放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从我们被裁决限期离开皇都开始，伊修加德再无泽梅尔！”他低下头表情被长发遮盖，落寞地说道。
　　……
　　塞勒托斯正躺在安妮怀里昏睡，他太小了，意识还没有形成，对外界的变化根本没有任何感知能力。
　　伊塞勒注视着沉睡的弟弟，嘴角上扬起了一个月牙。她俯下身子，面对着弟弟的小脸兴奋地说:“好可爱的弟弟！这肉嘟嘟的小脸，我可以捏捏他吗？”
　　说着她作势就要伸手捏，病床上的安妮无奈地笑着轻轻拍开了她的双手:“你这个小魔精，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可别欺负你弟弟，他正在睡觉！”
　　母女俩打打闹闹很是开心，而在外面林登南特与奥尔什方也有许多事情要聊，一时半会回不到房间之内。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安妮无意中发现一个头戴血红色异形半脸面具全身笼罩在白色长袍的奇怪男人，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病床前的伊塞勒身后。
　　安妮不安地环视屋里的门窗，与刚才一样都是正常的关闭状态，没有任何被人打开的痕迹。
　　他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安妮怀里的孩子，这时伊塞勒也注意到了突然出现的男人。
　　这个人带给她直观的感受是极度的阴冷，那不是肉体的阴冷，而是从灵魂深处的阴冷。她恐惧地钻入安妮的怀里，全身蜷缩在一起颤抖不止。
　　毕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安妮很快就强压下了恐惧。她正准备厉声质问时，一阵无可抵御的困意袭来，一歪头便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极度的恐惧笼罩了伊塞勒，她正要放声尖叫时，那个男人将左手食指搭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下一刻，伊塞勒并没有来得及发出什么声音，就也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那个男人随后将左手平举到肩头，掌心向上摊开，一个灰色的光团出现在他的手里。
　　接着，那个光团自行从他手心飞入婴儿的额头，他又拿出一个蓝色的黯淡水晶放入了婴儿怀里。
　　最后他又拿出了一个冰雪一样洁白的光团，将它放入了伊塞勒的额头。
　　他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凭空消失不见了。
　　……
　　林登南特回到房子里，他看见伊塞勒正坐在椅子上休息，于是问道:“安妮怎么样了？”
　　“母亲大人……她先睡了！”伊塞勒说道。
　　林登南特满意地点点头，他没听出来伊塞勒的语气里说不出的呆板。
　　星界月球
　　无影艾里迪布斯站在月面，看向艾欧泽亚伊修加德的方向，他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种子已经播下，好戏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