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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未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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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弯刀和长矛擦起火花,刺破了长空。一望无际的荒漠腾起一阵阵血雾。铠甲相击,号角长鸣;周围尽是士兵低沉的嘶吼声。他腰间佩着他雕得精致的云锦剑,握着点缀着红缨的长矛,却感觉渐渐脱力。“将军!”他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喊他。他回头,看到红色的火舌贪婪地舔着那座熟悉的城池,圆圆的穹顶自云边坍塌,红色的城门被烧得残破。城楼上还隐约写有“龟兹”二字。城里的百姓在火焰中哭号着,城楼上的将士湮没在火海之中。他的心仿佛被人生生挖走了去,刺骨的痛就要卷走他的呼吸。手中的长矛瞬时被敌人劈成两。;云锦剑出鞘,在战烟中闪着幽幽寒光。他挥舞着他的剑,奋力砍着身边奔涌而来的敌军将士,手却止不住地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般颤抖。敌人在他身边一个个倒下,温热的红色液体喷洒到他的身上和脸上。他渐渐脱力,身体和思想都已麻木,而敌人仿佛不知疲倦地如同饿狼般相继向他扑来。他稳了稳摇晃的身躯,拼命将浑身力气汇至手心,想握紧手中的剑,却不料一个黑影袭来,一阵巨响,他的虎口发麻。还来不及反应,他手中剑已落地,剑身转眼就埋入了黄沙,只露出一截雕着梨花花纹的剑柄。紧接着,眼前只亮光一晃,他感到腹部一阵温热,随后便跌倒在地。天旋地转,火花四溅,天空有白色的梨花飘落,入眼的尽是被狼烟遮挡的血红落日。
  郭昕倏地睁开眼,蒙着扬沙的血红落日化作一圈圈木纹。他用手抓了抓,手里的却并非软绵而不可握的沙土,而是沉沉的被褥。床榻边,铜水壶架在闪着红光的炭火上,壶嘴处升起团团青白的烟雾。心却还是跳得飞快,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拿手探了探腹部,掀开被子亲眼看了看,才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都还在。”接着,他斜着身子坐了起来,皱了皱眉,满头虚汗,手捂在胸口,深呼吸了几下,向门外唤道:“文宁!”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这文宁,单听名字是位白净无染的人,应当貌似潘安才是。实则不然。推门进来的人貌似张飞,满脸铁黑,颇有杀气的眉毛长得仿佛要飞到天上去,两只牛眼炯炯有神,只唯独缺了张飞的络腮胡,一身魁梧,正气凛然。他向着郭昕深深地抱了一拳,鞠着腰问道:“将军有何吩咐?”郭昕问:“外面是否有什么军情?”这文宁的回到:“并无。这龟兹城内外,一切安好。”他抬头,只见郭昕浑身冒汗,嘴唇苍白。顿了顿,文宁又问:“公子是否又做噩梦了?需唤医师进来瞧瞧吗?”
  郭昕低了低头,摆了摆手,言道:“不必了。”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梦见自己倒在自己的剑前了。那个梦仿佛是他亲眼所见,是那么真切,就好似前世他就是这守城的人。血红的火舌仿佛还在眼前,那副狰狞的面孔在他眼前狂妄地大笑。每次从梦中醒来,身体都仿佛被撕裂般,既疼痛又疲惫。自从他来了这龟兹城,这梦总是隔三差五出来吓他一吓。纵使是他跟随伯父多年东征西战,收复疆土,也从未见过如梦中那如此惨烈的景象。却又好似冥冥之中,有个人一直在指引着他,提醒他将要到来的危险。
  “不安不安,”文宁转过身,还在摇着铃铛般的头,嘴里还在不断念叨着,“真的是太不安了。”文宁挠了挠头,心里觉得公子这一阵子太奇怪了,好像是有什么不详的事要发生一样。因为家世,公子从小见惯沙场搏杀,骇人的场面大都见过,无畏得很,神鬼都是不惧的。但说来也怪,自从公子来到这边关戍守,成了坐镇安西都护府留后后便噩梦频发。回忆起公子第一次发这噩梦的时候,公子尖叫着喊着他的名字,还带着哭腔。他一脚把门踹开便冲进来,随身的剑都拔出来了半截,还以为公子遭遇了什么不测;却只见公子一个人从榻上坐起来,胸膛起伏得厉害,浑身虚汗,目光不定,四肢发颤。就连公子原本朱红色的嘴唇此刻也变得苍白得毫无血色。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公子如此慌乱,也差点把他的魂都吓没了。想到这里,文宁又开始止不住地摇头。。
  “文宁。”郭昕唤住刚要退下的文宁,向他招了招手。“哎,公子。”文宁应着,又巴巴地跑回来。郭昕顿了顿,骨节分明的手在榻上叩了叩,皱着眉说道:“吩咐下去,多去打听打听敌方有什么动向。如果有什么军报,记得及时通禀给我。”“是。”文宁抱拳,微微低头,随后才退至门外。
  此时正是多事之秋。天宝十四载隆冬,安禄山召集十五万军队,以讨伐杨国忠为名发动叛乱,直捣洛阳。此后数十年,大唐王朝一直风雨飘摇,仿佛一阵小雨就可以把一切化归为零。驻守在凉州的军队被抽调回长安以勤王,以致如今大唐边域的防线上守兵不足。吐蕃始终对大唐富庶的中原虎视眈眈。而趁着这场战乱,吐蕃趁机大举向大唐发起进攻,甚至于广德元年一路杀到了长安。若吐蕃再次进攻中原,这座位于运输要道上的城是他们势必要拿下的。郭昕不禁又想起他那骇人的梦,心中不免有点发怵。他从榻上起来,摸了摸放在桌上的那把他最喜爱的云锦剑。剑鞘上雕刻着万般样的浮云,剑柄上精致地雕着朵朵梨花,若仔细看,上面还有个“卿”字。郭昕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从来都是不信鬼神的,但若这未知梦所指确实,他所守的这座城将要在不久之后遭受泼天的灾难。他作为守城的人,该如何守住这方水土呢?而历经连年的战乱,大唐百姓已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又该如何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守住身后摇摇欲坠的大唐王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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