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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手有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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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数月,一心要寻十尾下落的陈今来起初还是会找度焕然带他遨游涂州境,两人飞过北方森森妖林,又越过南方垒垒石林,渡过西边怒涛大湖,然而最终总会归于苏塘古镇,入那一帘青楼。
  最美的琵琶也有腻的时候,可度焕然那傻子如同中了魔咒,不管陈今来如何说银子快花完了包不起场子,还是执意要听那琵琶,若是换做别人陈今来早以为是冲人不冲琵琶了。
  可他是度焕然啊,当以别论。
  渐渐,听见琵琶声就要吐的陈今来再也不想下那破山,却不曾想那古盘竟主动飞来崖边,“师兄下山啊?”
  陈今来见了就跑,又不曾想古盘极其执着,虽不敢越境死缠,但每日都会准时来到,直弄得他叫苦不迭。
  无奈又听了几次琵琶,陈今来已是逐渐对那古镇都是厌恶起来,简直犹如地狱般存在。
  于是他终于私下开始学起了御物飞行,想着等翅膀硬了便可以甩了度焕然,如此即能下山也不用去那销魂阁了。
  别说,御物飞行还真不是什么轻而易举之事,只用了一日便化仙元的陈今来始终摸不到要领,别说御物,问天飞行都是奇难。
  到后来飞行不但一次未果,一手飞剑倒是练得炉火纯精,都可以与武林中那个什么飞刀的家伙比一比了。
  秋若寒一语道破玄机,御物飞行不仅需要极高悟性,还要清晰贯彻万象神诀之理念,倘若心中不向仙不求仙,又怎能御物。
  所以说到头来,陈今来心中对修仙有排斥,身心达不到一致是无法御物的,这就弄得他极其颓丧。
  一日,他决定昧着良心尝试一次。
  朝天拜了一炷香,嘴里不断念着:“我是仙,我是仙,我是……”准备来个“疲劳成仙法”,等到脑子里全都是仙一字时,他缓缓闭上双眼。
  运起仙元内灵气,心中念道:“天问,给我起!”
  嗡!似乎有所反应。
  欣喜的他立刻加紧灵气运转,天问立刻缓缓而升,闪烁着淡淡光芒。
  感动到流泪的陈今来谢天谢地,蹭一下便跳了上去,问天似是受了什么惊吓,晃晃悠悠,眼看就要落下去了。
  大急之下陈今来猛然乱运灵气,将它们尽数从体内逼了出来,融合在了天问上。
  天问瞬间如同打了鸡血,唰唰唰在空中没头没脑一阵狂舞,吓得陈今来赶忙叫停。然而结果丝毫没如他愿,问天仿佛入了魔一般,剑身狂舞之中还不断颤抖,似不把上面的人甩下去不罢休。
  好在陈今来手快,临落之际一把紧紧抓住剑柄方保住了一条性命。可噩梦还未结束,发了疯地问天拽着他时而飞向天际,时而直冲山脚,时而又在云雾缭绕之中盘旋转圈,搞得他晕的七荤八素,呕吐不止。
  飞了不知多久,也不知飞到了何处,天问似是累了,猛然一头扎下插在云雾中,陈今来得救之下哀嚎了声,接着开始呕吐。
  吐着吐着,猛然发觉身上袭来丝丝寒意,起身一看,吓得立刻继续装作呕吐。
  只见他不知为何居然来到了一片冰雪池旁,而在里面泡着的便是那竹清泠,最为关键的是竹清泠洗澡果然一丝不挂的吗!
  若按以往,这等香艳沉沉的画面陈今来肯定不会错过,可她是竹清泠啊!一个眼神都能杀死人的女子!
  还有那该死的冰雪池,怎么居然是透明的!
  每一寸肌肤,每一处峰峦叠嶂,每一处秘密花园,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叫他如何不装疯卖傻,瞎子似的掉头就跑,然而跑着跑着就发现了不对劲,北天门上下那么多弟子,她这样泡澡就不怕不慎走光吗?
  而且,自己来的声势如此浩大,她居然一丁点也没发现?按她的性子肯定会一剑劈了过来。
  莫不是看上了我,故意勾引?
  想到这陈今来小心脏就砰砰乱跳,还别说,竹清泠那容貌那身材那………当真是如同天仙。
  不行!我这样做怎么对得起阿凉,还有怀里那把玉簪。
  陈今来都不相信自己如此正直,所以慢慢走了过去,才一入眼,脸上便是涨红,这也太好看些了吧……
  “嘿嘿!没想到她表面看去纯净无暇,内心竟然如此放荡!”陈今来想着自己不看也要便宜了别人去,索性让自己当一回恶人吧。
  尝试着慢慢靠近,竹清泠依然纹丝不动,再靠近点……诶哟我去……
  突然,等陈今来看清楚后,才发现竹清泠似乎失去了意识,她肌肤上每一个毛孔都似结了冰,渐渐的,她身上慢慢起了一层霜加。
  很快意识到她应该是在修炼,可有人脱光泡在水池里修炼的吗?而且修炼不是吸收天地灵气吗?她怎么……莫不是武功里的走火入魔?
  想到这陈今来慌了,纵身跃下,却不想池温竟滚烫无比,这下更确定了她是走了魔,不然这般水烫怎会结霜加呢?
  忍着无法抵挡的滚烫,咬牙将那道赤身一把抱出,也不管身上被烫伤的胀痛,只一个劲用双手在她那光洁平滑的身体上不断摩擦,给予温度。
  霜加看似淡薄,却异常耐温,怎么擦也擦不去,发誓只一心救人的陈今来恨不得上嘴了。
  摩擦了良久,反正该碰的地方都碰了,不该碰的地方也碰了,竹清泠依然昏迷不醒,陈今来咬牙切齿,忍着手臂的酸痛,吃奶的力都用了出来。
  擦着擦着,那双冷眼慢慢睁开了,陈今来总算松了口气,劫后余生般的笑了起来。
  “啪!”
  脸上被重重甩了一下。
  “我……”
  “啪!”又是一下。
  “我是救……”
  “啪!”
  “你…好…好吗!”
  啪啪啪………
  不知挨了多少下,陈今来只觉脸都被打肿了,可生气的冰冷女子还不解气,直接一脚将他踢飞。
  兴许女子也觉得此刻一丝不挂抬脚极不合适,于是当场面如红桃。
  陈今来当真是尝到了好心没好报的滋味,也深刻体会到了农夫与蛇的故事。
  竹清泠将衣服穿好后冷冷用剑一指,冷声道:“自己把眼睛挖出来还是要我动手?”
  陈今来欲哭无泪,道:“竹姑娘莫生气,方才若不是见你走火入魔,我又岂能碰你全身……”
  他不说还好,一说竹清泠冷意大涨,眼神都快结了冰,她颤抖得道:“还有你那双龌龊的手!”
  “……”陈今来当真百口莫辩了。
  剑意在勃发,四周寒意刺骨,陈今来叹了口气,紧紧闭上眼睛,等死般道:“要杀便杀吧,只是以后若再入了心魔,怕是无人救你了。”
  竹清泠同样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半晌才冷声道:“今日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呼……”陈今来长长出一口气,就喜欢听女子说这话。偷偷闻了闻手上,啧啧……
  还好竹清泠没发现他猥琐的动作,只是神情恍惚,似哀怨又似失望。
  陈今来站起来道:“你刚才是在吸收这池子?”
  竹清泠转过身,没有回答。
  陈今来又看出了些端倪,正常修炼绝不会如此,那水池极为古怪,就像武林中所说的旁门左道。
  “旁门左道?”陈今来心头一震,肯定是这样没错,没想到这女子为了修为增强竟连生命也是不顾了。
  他心中叹了声,道:“修仙真的如此重要?不惜放弃名誉,放弃生命?”
  竹清泠冷眼一躲,陈今来说的一点也没错,她刚才确实走了些旁门,所以才会赤身泡入天雪池,更是反其道而行意欲将灵力宏大的天雪池尽数炼化,只不过没想到后果竟差些要了她的命,这天雪池远比想象中要来的难以捉摸。
  她忽然轻声道:“希望你不要将此事传出去,尤其不能让我师父知道。”
  陈今来飘了,她居然也会有如此柔软的一面?嘿嘿笑道:“只是不知竹姑娘说的是哪件事?”
  竹清泠面色一红,继而化作冰冷,一柄寒冰仙剑已是悬在了脖间。
  陈今来吓得赶紧举手投降,讪讪道:“我这人记性特别不好,经常一觉睡醒就记不起昨日发生了什么。啊!老毛病又犯了,我是谁?我在哪?刚才发生了什么?这位姑娘是?”
  竹清泠差些笑了出来,不过一瞬便又冰冷,寒冰仙剑已是回到了身后。
  陈今来眉头轻轻一皱,道:“明明想笑为何又不笑?看你还没我大心思为何如此之重?”
  竹清泠不语。
  陈今来又道:“所以为何偏要走那向仙之路,做个普通女子不好么?想笑便笑,想吃便吃,想哭了就哭,累了就在塌上舒舒服服睡一觉,等明儿又是个好日子。”
  “你明明笑起来那么美,声音又是婉转动听,为何不多笑笑,多说说话?老憋着自己容易憋出事来,你看你刚才……”
  陈今来说着便觉得自己话多了,旧事重提容易挨揍。
  竹清泠却似出了神,没在意他接下去要讲的话,只是心头微微一跳,脸上又有些泛红了。
  片刻她才冷冷道:“听你说的都有道理,可你自己为何又修仙了呢?”
  “啊?”陈今来不曾想到她会突然这么一说,看来修炼了万象神诀并没能瞒过她,于是指责道:“还好意思说,不是你把我骗上山的吗?”
  “骗?”竹清泠一下想到确实是自己拉他上山的,还差些让他送了命,眼神暖了些许,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你没有仙法也能跟十尾抗衡?为什么十尾没杀你?”
  陈今来只觉一阵头大,回道:“这些问题我自己都在苦苦求答,知道了也就不会在这破山呆那么久了,你不是说来了北天门便可找到十尾吗?”
  竹清泠眼中闪烁,反问道:“你要走?”
  陈今来道:“这里一点也不好。”
  竹清泠又问:“你不喜欢修仙?”
  陈今来回道:“我宁愿不过一介武夫,没事了归个山隐欺负欺负野味,多么逍遥自在,再说留在这里也无益,我必须找到那狐狸,不然死了也不甘心。”
  竹清泠眼中忽然一黯,道:“我会帮你找到十尾的。”
  陈今来一愣,这句话好像很意味深长,似是在帮助他,又似是不想他离去。
  他忽然很认真道:“我有我的江湖,你也有你的江湖,不过萍水相逢。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傻事,好好活着挺好,修为么……欲速则不达吧。”
  陈今来说的很隐晦,但竹清泠却是深知其意,悄悄把头掩下便不说话了。
  “再见。”陈今来说着就要离去,身后却传来一道极轻极轻的“谢谢”。
  他差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笑了笑后头也不回的道:“我同样谢谢你!”说完闻了闻双手,舒服的抬腿就跑,一溜烟便不见了身影,独留竹清泠一人在那里涨红着脸。
  谁也不会想到,竹清泠居然也会有这样一面,向来冷意四射不近人情的她去哪了??
  白衫女子神情慢慢回复冰冷,她看了看平静无波的天雪池,眼中少了一股炙热,又望了望几乎看遍摸遍自己每一寸肌肤男子消失的背影,喃喃道:“做个普通人么?”
  “可是我……没办法做普通人,我必须不断变强,为了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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