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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的一双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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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满的夏季热已将散落,带着凉顺的秋风落叶,我看到的是静瑟的大街,飞逝的人流,还有,向我伸来……
  今天是难得的家庭聚会,很少有如此闲适的间隙陪亲人热闹热闹了。
  这热闹可不是一股脑儿的笑声嘶吼,也不是醉酒耍疯,把聚会“玩”得糊涂,而是抿茶恭听地去接把龙,互相说几句话。
  往往这样的机会也很少,咱家的大多数人都是疲于奔命的打工人士,我们缺的就是这种安宁祥和的环境,不同于他家的热闹,我们一坐尽是低语片刻,偶尔传出几声笑音。
  这在咱家倒是一种秘密的规矩,而且自家人是不可以接嘴的,一人开口,主角是他,没有人可以干扰。
  秘密一说,是缘由接道外人的时候要笑口常开,嘴巧,要风声风雨的,不能失了礼数,更不能像个哑巴一样坐在一旁干看着,但自家不一样。
  我们家求的是一片静,自家人是格外好静的。
  所谓静可方物。
  大小事都不能慌,要有淡淡的心,冲淡茶,论常淡之事。
  诸位大可在心闷烦苦之时闭上嘴巴,不要总是耷拉眼,也闭上沉重的窗户,静默个十秒上下,当然,选个安静的方位很重要。
  或许燥热的夏日真得冷不开,静不来,请不要困在空调下,流点汗,再进屋凉身一会儿,很容易静的!
  我们家就是这样,谈话时得在家门外,站坐皆宜,门外的长街,夏天倒也没人出来,不敢惹这太阳!也犯不着惹自己啊!
  不过,咱静得下来,尤其是这夜,静悄悄的,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一个人在讲故事。夜也是大伙儿的听众。
  其实,大家偶尔笑出几声也常有之事,不过笑点不高,大家只为讨一趣罢了——免得低头用手指跳舞个不停。
  但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们这些小辈总是耐不住寂寞,耐不住宁静祥和,总要活动活动手脚。
  可这活动也不太健康,要么就是化身触屏狂魔,开端的亢奋,结束后的颓丧;要么就是沉思许久,同时抖动着身体,好似一个患了癫痫的“思考者”,其实只是在发呆罢了。
  今天的家庭聚会有些不同,大家提议不在自家吃,硬是去了一个我不怎么看好的餐厅,所以走的路上也是别扭。
  明明是夏日,屋外却格外凉爽,黑色的夜铺上了淡幕,给人一种即将入睡的舒适之感。
  可是我不愿看,不愿赏,因为我自认去外店吃是浪费时间,毕竟假日本来就不多。
  内心浮躁不安,只想快点,快点继续享受我的假期生活,埋头苦干于虚拟世界中!
  到了!
  就在所有人关注店面的一刻,我看到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
  圆形眼镜,黄衣服,手上叠着厚重的传单,很普通的样子,但却与我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看到了在她脸上这个年纪应该没有的表情。
  她就那样迎接着一个个路人,嘴巴没有张口,等我来到她身边时,她更是没有说话,仿佛还没有褪去少女的青涩。
  “你看!”
  我的头不自觉地转向父亲所指的方向,却是没有留心,也错过了女孩儿的“招呼”,只能顾自向前走。
  父亲指向了那餐馆的名字,似乎是川菜馆吧,依稀记不得了,但却记得身后擦过的女孩。
  那微寒的深夜中孤寂的身影……
  她笔直的站着,一身黄衣,不言语,仍旧默自伸出了一张张传单。
  我没有接下那张厚重的纸。
  几乎只是对视了一眼,我发现,她的形象已经挥之不去,也不知是何时,我的头低了下来,我的脚步沉重的几乎迈不开。
  我走的时候再没敢看她。
  身后是静悄悄的。
  餐厅里,人们闹得火热,一个个青年摆酒浪言,有得敲桌大叫,还有人竟是跑到了门前,我被吓了一跳,赶忙躲开,却发现对方只是上个厕所。
  那女孩儿……
  我无心尝食,隔壁房间的烟味呛到了我,我咳嗽不止,脸上早已失去了温度,毫无血色。
  女孩的身影又是亮了,我仿佛还站在她的前面,她就笔直地停留在我身后,那双发着传单的小手不停地忙碌着……看着无所事事还埋怨的自己,我那一向静的心却颤抖了一下。
  对我而言,世界也是这么抖动的。
  家庭聚会也是倏忽过去,却还是忘不了那女孩。
  来时走路,去时坐车,仿佛那女孩只是道旁的大树,有力的挺拔着。而我是那片片孤叶,零散摆落着,风一吹,便拍动着路面,不知未来要飘向何方。
  踏着脚下遗落的叶子,我觉得好热。
  我想想——空调要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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