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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检非违使的驱魔物语 / 第一章 折木

第一章 折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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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羊是被一阵刺痛惊醒的,大脑里好像扎进千百根长针,他昏昏沉沉地坐起身,扶着额头闭目养神,大半天才缓过来。
  睁开眼睛后他发现自己坐在一张由蔺草编织的榻榻米上,四周是白色半透明的障子,障子下面挂着几副竹帘,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透过细密的竹帘,照在了画着山水唐绘的屏风上,屏风下方置放着一个香炉,相羊打开盖子瞄了一眼,发现炉内没有一点儿灰烬,显然已经弃用许久。
  一间寝殿造式的屋子。
  身为在日留学生,相羊一眼就辨认出这种流行于平安时代的贵族宅邸,虽然屋子里的装饰大多十分陈旧,但是擦拭得非常干净,能借此看出屋主的生活态度。
  贫穷却不落魄的贵族。
  相羊在心里给出自己的判断。
  只是...我怎么在这儿?
  最后的印象如同被按了暂停键的画面,永驻在白银徽章绽放的那一刻,犹记得为了庆祝毕业论文顺利通过,他和几个朋友开黑打排位赛,经过一夜的奋战成功晋级不屈白银,不料因为疲劳过度,导致突发性脑供血不足,两眼一黑就不省人事。
  自己应该晕厥过去了,可这儿瞧着不像是医院,而且——相羊打量着自己的双手,手指纤细而修长,肌肤白皙又细腻。手腕上印有一块拇指盖大小的黑色胎记,形状不太规则,有点像梯形,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显然不是自己的手。
  相羊心里有了猜测,他找来屋内的镜子坐下端详——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着白色小袖的少年,他的长相极为秀美,气质出尘、容貌绝世,实在不像凡间所有。
  看上去和自己长得挺像,可能比自己帅一点,不过不多,就那么一点点。
  可是这货是谁啊?!
  他叫折木相羊,折木家的遗孤,十五岁叙从五位下,十六岁任右卫门尉,十七岁迁检非违使权佐的政坛新星兼潜力股。
  念头刚动,心底里自动浮现出答案,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只听见“啵”得一声,如同泡沫被挤破般,陌生的记忆泉涌而来,一幅幅画面不断闪现,从呱呱落地到牙牙学语,从少年慕艾到初涉官场,他宛如观看了一场漫长的电影,而电影的主角正是这个名叫折木相羊的十七岁少年。
  同时也就是穿越后的自己。
  是的,他穿越了!
  相羊在看见镜中自己的盛世美颜后,便瞬间明白了眼前发生的离奇遭遇。
  清楚这个事实后相羊反而松了一口气,好在只是穿越而已,要知道刚开始他差点没被吓死,还以为自己被人绑架了呢。
  没有惊慌和不安,相羊非常轻松地接受了现实,毕竟现在都已经9102年了,穿越早就不是啥稀奇的事儿。这年头一觉醒来要是没望见陌生的天花板,那才真鸡儿丢人,怕是看小说都不好意思发章节评论。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自己穿越到了日本平安时代,时值天元四年春,圆融天皇在位,藤原氏执宰中枢,权倾天下。
  天元四年,即公元九八一年,古代临近尾声,中世将至未至。大抵是融合记忆后的好处,相羊发现只要是前世曾过目的信息,都能分毫不差的回想起来,他在日本留学时学习过不少历史知识,所以轻而易举地推算出与年号相对应的公历纪年。
  不过...折木相羊?
  倒是个挺符合他遭遇的名字。
  《离骚》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饮余马于咸池兮,总余辔乎扶桑。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遥以相羊。
  尽管他折不下若木的枝叶去给太阳拂拭灰尘,也没心思悠游自在地观赏吃草的绵羊,但是却不妨碍他向往屈子的浪漫。
  更何况《淮南子》有言:日出扶桑,入于咸池。当年遣隋使小野妹子觐见隋炀帝时,递呈的国书这般写道: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无恙。自己一个日落之国的人,竟然穿越到了日出之地,可不正是“饮余马于咸池兮,总余辔乎扶桑”吗?
  “主人,您醒了吗?”
  这时门外传来呼唤声,相羊恋恋不舍地放下镜子,隔着竹帘隐约能看出来人的轮廓,是个低矮的男人,背部微驼,声音听起来有些喑哑,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
  他是坂部雄彦,折木家仅存的仆人。
  说起来折木家也是平安京的贵族,先祖曾在木工寮任职,因修建平安京有功,被赐姓折木,任正五位下的宫内大辅。要知道在官阶体系中,三位以上称“贵”,四位、五位称“通贵”,即是说只有五位以上的官僚才算是贵族,才能称作公家。
  折木家虽然人丁不兴,但是每代皆能出五位以上的官僚,已故的祖父曾任正四位上的左大弁,已故的父亲曾任从四位下的左卫门督。妻家的势力亦是颇为可观,已故的祖母是六孙王经基之女,已故的母亲是前大纳言藤原元方的孙女。若非爷奶早逝,父母双亡,自己彼时又年幼,不能任官,否则家里不至于显露出颓败之相。
  好在已经云开月明,受到父辈的遗泽,他的仕途之路畅通无阻,光是这个起步已经不逊色藤原北家滴流的子嗣多少了。
  当然仅是起步而已,同那些二十岁后进入太政官,按照少纳言—中纳言—大纳言—左、右大臣—太政大臣的顺序,按部就班成为权臣的藤原氏们还是比不了的。
  许是瞧着屋内半天没有动作,坂部雄彦小心翼翼地催促:“主人,下野大人正在厢房等候您,说是有重要案情禀报。”
  下野?是下毛野公助吧,相羊心下了然,下毛野公助无论在时下,还是后世都小有名气,因为他是出了名的大孝子。
  前些年右近卫府举行骑射比赛,许多中将少将都临场检阅,轮到下毛野公助时,他连射三箭,却箭箭未中。气得他老爹当场拔起栅栏的一根木棍,跑近他身边就是一顿抽,当时他爹都八十岁了,而他才三十来岁,只要想跑他爹肯定是追不上的。但是下毛野公助没有逃跑,反而蹲在地上俯首承受。事后有人笑他为何不跑,他答道:“当时我父正在盛怒中,如果我要逃跑,他必随追赶,他已年过八旬,容易摔倒,因此我才蹲下来等着挨打。”
  这件事在后来的《今昔物语》中有详细的描写,后世还被收录进《日本纪略·孝子列传》,下毛野公助凭此名声在外。
  不过出名归出名,下毛野现在也就是从六位的检非违使尉,按照官阶来说他是自己的下属,所以相羊不太在意地说道:
  “我知道了,你先去和公助说一声,请他稍后片刻,我更完衣后就去。”
  “是!”雄彦恭敬地鞠了一躬。
  相羊坐正了身子,目送着对方离去,直到听不见脚步声。他有些紧张地左右望了望,那么...现在是不是该走程序了?
  “咳咳”他微微脸红地清了清嗓子。
  “系统?系统你在吗?”
  “主神?主神你出来啊!”
  “老爷爷?老爷爷你快说句话吧!”
  “......”
  一连呼唤数声都没有得到响应后,相羊失望透顶。得!自己多半是遇到没有金手指的裸穿,这么一来可有点难办了。
  讲道理相羊不是那种没有金手指就活不下去的人,本来他的起点就极高,再加上两世的知识,假如这真是历史上的平安时代,那他想要混得风生水轻而易举。
  可糟糕就糟糕在,这虽然是平安时代,但是这个平安时代太“平安”了!
  此话何解?
  说到平安时代,你首先想到什么?
  是藤原氏的摄关政治?是源平合战,幕府诞生?是天台宗与真言宗横空出世?还是《源氏物语》,《枕草子》?
  不!都不是!
  是妖怪啊,妖怪!
  这个时代阴阳未分,幽暗未明,人鬼妖杂相共处,放眼平安京,白日里是公卿们的歌与酒,天黑后是百鬼们的云和月。
  爱宕山上大天狗在凝视,天满宫中土蜘蛛在潜伏,二条城外鵺在展翼嘶鸣,朱雀门前酒吞童子在狩猎人间......
  在这个怪异成为日常的世界里,平安是最奢侈的幻想,性命随时可能不保。尤其是检非违使厅的职责中就有处理刑事、治安、民政这些触鬼类很高的事件。
  相羊仔细回想了下,检非违使更新换代的速度,在三府两厅中那真是堪称一骑绝尘,这他娘是一个高危职业啊。
  同时相羊想起来了,自己那便宜父亲就是在镇守大内里的上东门时,被茨木童子一巴掌给拍死的,为此自己那便宜母亲忧伤过度,郁郁而终,留下他孤身一人。
  真真是危险的世界啊!
  自己既无灵力,又不会法术,还没有身为阴阳师的朋友,夜路走多了保不定哪天就遇见鬼了,到时候连个指望都没有。
  既然没有金手指保命,看来自己只能早点做好规划,尽可能的远离这些怪异。
  不过这些都是日后的事情,眼下他得先去看看自己的下属带来了怎样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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