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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划过试卷，摩擦出沙沙的声音。
风清徊偶尔停下笔，目光望向窗外，笔杆在指尖转上几圈，稍作思考捋顺思路后，又再次下笔。
等到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句号与笔尖同步，她攥着笔杆伸着懒腰，微眯着眼睛沐浴阳光的样子，就像刚睡醒的小猫。
“呼……”
风清徊也享受着这一刻的轻松。
像这般不经意的瞬间，独属于隐藏在身体里的那份慵懒。
这样的时刻总是少之又少，以往闲暇发呆的时候，总会在灰色调的回忆里循环，压抑、沉闷。
可今天格外不同。
回想起昨日的场景，是有懊恼和赧然，可并不沉闷，也并不阴郁。体会着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心情，风清徊竟然颇为享受。
“还真是要感谢寒烬老师。”
“用心良苦，思虑深远，还因为我饱受非议……”
越想越是不好意思。
……
脸被纱布缠裹，清新的药香若有若无。乐舒迭停下笔，目光扫向试卷中最后一片空白地，平静的眼神忽而一凝。
“你在修行中正在收获的感悟。”
握着笔的手悄然一颤。
她将这道题放在最后，就是要用最澎湃的心绪来书写。
“血气充盈与亏损是一个相对概念，并不绝对。”
“它所对应的仅仅是天赋的需要。”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天赋蕴养已达到充盈状态，可对一个人的身体而言却并不仅仅是极限。”
“就像煮饭，煮熟一锅米所需要的水就是天赋觉醒所需要的血气状态，而锅的容量就是身体的极限状态。”
“其实这个阶段进行叩关觉醒是最合适的，血气状态足够进行觉醒，即便失败对身体的反噬也微乎其微。”
“一旦天赋所需的血气状态与身体极限相差太大，想要成功觉醒不但要将饭煮熟，还要将多余的水蒸发掉。而这个蒸发的过程，其实就是负面影响。很多学生觉醒成功，可总伴随着副作用的原因就在这里。”
这是他父亲思考过后得出的结论。
而在他的猜测中，这并没有广泛流传的原因，大概是每个人的身体状态并不一样，天赋所需要的血气状态究竟在什么地步很难确定。
身体极限的血气充盈总是会大于天赋所需，虽然免不了会出现负面影响，但成功率有保障，风险也可以接受。
“寒烬……”
乐舒迭微皱着眉头，手指轻轻摩挲着纱布，心情复杂。
她分不清这一剑的意味。
深意？还是疯狂？
两者之间无从判断。
就像昨天轰然崩塌的菁英一年级的教学楼。
机缘巧合？还是思虑深远？
乐舒迭无奈地叹了口气。
“管他呢，反正这一剑是真的伤着我了！”
她对寒烬的怨气虽说有所消减，但依然没什么好感。
……
兰特乔呲着牙，努力让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
“寒烬！”
他心里全是愤恨。
兰特乔强壮的身体被寒烬用血气封锁，关节僵硬，身体非常不协调。乌黎老师告诉他中午大概就能自动解除的时候他还有些庆幸，不会影响下午的武试。
万万没想到！
根本轮不到武试，光是文试就太难受了！
手指僵硬，艰难地握住笔杆，写出来的字奇丑无比，虽然他原本的字也不怎么样，但关键是难受啊！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写字的过程里血气封锁才开始一点点减弱，他眼中怀疑，乌黎老师所说的自动解除，很可能是他在不断写字的牵扯后才得以解除的。
这多多少少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是！
在这个过程中，身体的关节随着血气的恢复变得瘙痒难耐。
就仿佛有小虫爬过，非常难受。
兰特乔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写字竟然这么难受。
强行忍耐的兰特乔已经全身是汗，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浸着汗水，结合体内的奇痒，那滋味……他绝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一想到接下来还有文史的考试，心里全是撵不走的悲伤。
终于，强忍着不适，他看到了超凡通识这门科目的最后一道题。
“从寒烬老师的状态以及与学生实战切磋的过程，理智分析他的超凡途径。”
“呸！”
兰特乔心里窝火，你还腆个大脸说成是切磋？分明就是有暴力倾向！
正想着，他目光扫过题目下方那两张彩色配图时，眼睛瞪得溜圆。
良久，兰特乔松开了握紧的拳头，扔掉断成两截的笔杆。
颤颤巍巍的手掌重新拿出一支崭新的笔，用歪歪扭扭的字迹毫不犹豫地写下。
“你特么就是个棒槌。”
兰特乔脸色平静而深沉。
……
距离超凡通识这门考试结束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在这段时间里，风清徊还可以检查几次。
其实对于试题相当开放的超凡通识而言，并没有多少检查的余地。但她还是认认真真的扫过几遍，等到铃声响起，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风清徊对学业的态度非常端正。
执着、认真、勤奋都是她身上的闪光点，否则又怎么可能得到洛然的欣赏，那可是个相当骄傲的家伙。
交完卷，风清徊急匆匆地出了教室，下楼。
教学楼紧挨着图书馆，图书馆门口有家文具店，兼营奶茶。风清徊赶来时，乐舒迭已经坐在店里。
“你喝什么？”
风清徊语气平静：“我喜欢香草，店长说香草奶茶是接吻的味道，可惜我体会不到，只觉得好喝。”
“那就香草吧。”
乐舒迭表情有些僵硬，可眼睛炯炯有神，仔细打量着风清徊。
已经觉醒洞察的她，总觉得风清徊今天的状态与以往不一样。由于初步觉醒，能力的运用和掌控并不熟练，只看到表象，却看不透彻。
很快，风清徊拿着两杯免费的香草奶茶走过来。
别误会，不是偷不是抢，这是她平时做兼职的店。所以，这是她的特权。
“现在还有些烫，等回到考场差不多能边写边喝。”
“谢谢。”乐舒迭伸手接过，眼睛还在打量着她。
“别，其实说感谢的应该是我。”风清徊忽然有些慌张，一拍脑袋，急忙改口：“对不起，应该说抱歉。”
“噗……”
乐舒迭知道风清徊想表达的意思，在延迟几秒的失笑后眨了眨眼，这一瞬间，她的眼眸深邃而又空濛。
“其实我还好。”
风清徊忽然有种头皮发麻，浑身泛起鸡皮疙瘩的感觉。明明只有一道目光，但她的感觉就像四面八方都有视线，任何动作都仿佛瞒不过眼前这双眼睛。
读心者！
隐约间，风清徊大概领会到其中的隐喻。
“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