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以买代过

　　在村外的小树林里，不时传来一阵“哒哒哒”、“叮叮叮”的声音。林间草地上，三只放风的小老虎尽情的打闹嬉戏。
　　距离田纪的婚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随着大年三十日益临近，陆羿的房客陆续回家过年。直到今天陆毅才得空带这几只被关了好些天小黑屋的小家伙出来晒晒太阳。除此以外晒太阳的还有前些日子搞到手那批见不得光的CQ－A卡宾枪。
　　当时初陆羿想拿一支再扛一箱子弹就完事了，但考虑到满满一箱枪只不见了一支，恐怕得受人怀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枪拿了整箱，子弹直接拿了一层。
　　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气好，当时开了箱的那几把枪陆羿拿出来看过，是十四英寸枪管的版本。以为规格都一样就随便抽了一箱，哪知道今天一拆封却发现是10英寸枪管的。反正是拿来当玩具的，比起长枪管，紧凑的短管版本手感更好一点。
　　经过上网摆渡，陆羿了解到这批枪是最新改进型A5系列军用版，有全自动射击的功能，相比之前的旧型号，增加了左右都可以操作的快慢机和弹匣释放按钮，除了进一步提高人机功效外，制造工艺也得到提升，全枪进行了阳极氧化处理。光从外观上来说，乌黑的亚光枪身就跟用了美颜一样，一改以往傻大黑粗的糙货形象。
　　扣动扳机，“哒哒哒哒”打出四发点射，然而几十米外挂在歪脖子树上面的微微晃动的生锈铁锚只回应了“叮的一声”，又有三发子弹打飞了不知所终。陆羿用手揉了揉有点疲倦的双眼，百思不得其解。
　　用半自动模式的时候，陆羿熟悉了一阵之后在五十米外基本都可以十发中个七八发，可是调到全自动模式后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由于还没适应点射的节奏，每次扣动扳机心里都没有数，达不到随心所欲控制打短点射和长短射，命中率一直上不去。
　　然而陆羿想不到的是，他已经钻到牛角尖里了。本来点射就是靠短时间内射出数发子弹覆盖目标来达到提高命中率的效果，四枪中一枪已经算不错了，想全中简直令人发指。不过这也不怪他，理论知识丰富和实际操作经验为零向来是国产军迷的特点。
　　陆羿看着带出来的一塑料袋子弹都打光了，心想：算了吧，百发百中也不是一天就能练出来的，今天就到此为止，是时候打道回府了。把从单肩包上拆下来充当枪带的帆布肩带挎上，收拾一下子弹壳扔等垃圾，朝玩了一上午又热又累吐着舌头喘气的小老虎吆喝一声，就往家里走去。
　　经过一段时间饲养，这三只小大猫也记住了陆羿这个衣食父母的声音，听到叫唤后一只只屁颠屁颠地跟在陆羿身后。
　　回到家后陆羿在后院用个大木盆倒进去半盆水金瓶水，然后就不管了。老虎是亲水的猫科动物，生平第一大爱好就是泡澡，先让它们喝点水休息一下，等洗干净晒干毛了再把它们给关回去。
　　陆羿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柠檬味的啤酒打开，仰头灌了几口，这感觉透心凉！这是婚宴剩下来的好东西，据说是进口货。和一般啤酒的一股潲水味不一样同，它喝起来有种淡淡的柠檬味，让平时不喝啤酒的陆羿都感觉挺爽口的，于是把剩下的几箱都笑纳了。
　　前几天南下的冷空气让天气凉了两天下了点雨后，气温又蹭蹭蹭地往三十度蹿，今天终于迎来新高，足足三十二度整。
　　陆羿走出厨房来到客厅正想上楼，就听见楼梯间传来踢踏着拖鞋下楼的脚步声。
　　都怪自己入戏太深，一时脑抽就学港剧里那些豪门别墅那样装了一条Y字形的木制楼梯。看上去是高大上了，可付出的代价就是巨大的噪音。房子本来就比较空旷容易形成回音，一有人上下楼梯就等于在房子里敲鼓一样轰隆隆的，如今陆羿肠子都悔青了。
　　随着脚步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笔直的双腿，随之而来的是被紧身短裤包裹着的挺弹性十足的小屁股，接下来被鼠毛色小背心勾勒出的小蛮腰和小而挺的包子逐一呈现。让陆羿不由自主的大口吞咽着冰凉的啤酒，试图用它来为躁动的内心降降温。
　　以极大的毅力将心中大胆想法牢牢压制住以后，陆羿瞪着眼语带不善地说道：“你这是在引人犯罪，你知道吗？”
　　陈曦站在梯级上居高临下的面对着陆羿，慵懒地举起手臂伸了个懒腰，毫不在乎自己因动作牵引背心而露出来的小腹，意味深长地道：“只要是我自愿的，那就不算犯罪啰。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心动？”
　　“我心动你妹！”陆羿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如果说刚才只是源自本能性的冲动，那现在的陆羿则是那种被人嘲讽了的恼羞成怒。
　　看着陆羿满脸通红，表情渐渐扭曲，手中的啤酒罐被他捏得劈啪作响，陈曦也开始有点害怕，万一陆羿控既不住叽己，在这海中孤岛，自己可就完蛋了，连忙把小背心扯扯好，卖萌道：“哈哈，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啦，今天早餐吃什么？我有点饿了。”说着赶紧，跑进了厨房。
　　婚宴后她那些同学早就陆续离开了，唯独她一个这头说多玩两天，那头说订不到机票，磨蹭到现在还不肯走。陆羿早就想问问她有什么打算，可就是不好意思开口。毕竟传统上讲究过门都是客，何况是认识也一段时间了，多少算个朋友，怕问了之后让她误会自己想赶她走，这是很失礼的。所以陆羿就没敢问，可现在她成功地惹毛了陆羿，那就顾不上这么多了。
　　陆羿跟着进了厨房，对着打开冰箱门左瞧右瞧得陈曦喊道：“你究竟还要在这住到什么时候？明天就是大年三十，谁不回家和家里人过年一家团圆啊……”
　　陆羿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通，猛然发现情况不对，连忙止住话头，心里暗想：“完了完了完了，好像说了一些不得了的话呢。”
　　话音刚落，陈曦就“哇”的一声蹲在了地上哭了起来，纤细的双肩一耸一耸的，伤心欲绝的哭声听得陆羿心里一阵发毛。
　　陆羿用力的搓了搓脸皮，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心里暗暗地自责：装什么掰啰？人家姑娘白送福利给你，得了便宜还装什么读书人？现在装掰装出麻烦来了。明知道陈曦是被父母遗弃的孤儿，偏偏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之前就听林雪说过，陈曦是还在襁褓中的时候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当时正是计划生育抓得最严的年代，猜测她是因为重男轻女的原因被遗弃的。那时候正值隆冬，在室外冻了半个晚上的陈曦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工作人员发现，从此落下病根，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长得瘦瘦小小的。
　　当时国家的经济并不像现在那样发达，缺少拨款的孤儿院条件只能说凑合，再加上人口众多，还有很多孩子是因为身体残疾或者其他原因被遗弃的，有限工作人员能给予正常孩子的关爱更少了。造成陈曦从对家人有着很深的执念，是一块不能揭开的伤疤。
　　陆羿同样也是举目无亲的孤儿，非常理解陈曦此刻的内心感受，相比之下自己至少童年时还和父母生活过一段时间，心里面留存着美好的回忆。而陈曦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内心更是敏感。被陆羿这样当着和尚骂秃子，那股伤心劲可想而知。
　　陆羿这个人不善言辞，哄女孩子这种高精尖技术更是一窍不通，手足无措地来到陈曦身边蹲下，酝酿良久才憋出几个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等了一会儿之后，见陈曦没有反应，以为她没听到的陆羿又加大音量把话重复了一遍，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看着陈曦因为抽泣而不断耸动后背和唏哩哗啦的背景声，陆羿脑补出来一张糊满眼泪鼻涕的小脸，不断地把一尺长的鼻涕吸回去又垂下来，居然渐渐觉得有点好笑：女人就是女人，至于哭成这样吗？下意识的就用手盖在她颈背上，轻轻的揉捏了起来。
　　陈曦摇动身体想把手甩开，但是没成功。可能是陆羿的手传来的温暖驱散了内心的伤感，又或者轻重舒适的按摩让自己慢慢放松了下来，让她感觉好多了。
　　“你打算摸我摸到什么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一句冷冰冰的话把神游天外的陆羿拉了回来。
　　陆羿把手收回来，下意识的就想露出一个笑脸，可嘴咧开到一半就觉得不太妥当，硬生生止住后从餐桌上拿起一包纸巾递过去问道：“你感觉好点了吗？”
　　“你说呢？”陈曦用纸巾擤着鼻涕，反问道。
　　“我觉得好不到哪去。”陆羿实话实说。
　　“那你觉得这是谁的责任？”
　　陆羿就有这点好，错了就要认，挨打了要立正，爽快地承认：“是我的责任……”。
　　陈曦用红通的泪眼看着陆羿问：“那你打算怎么解决我心情不好的问题？”
　　陆羿挠了半天脑袋，试探着回答说：“要么进城买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