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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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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今天收获的植物,还有取暖用的枯枝和干草,燕凌再次回到了防空洞的基地之中。艰难的吃下晚餐,抹了抹满嘴的苦涩,燕凌来到室内一处全金属的桌子前。
  将桌上的灰尘等杂物打扫干净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破布包,然后倒出数十枚半透明的粉色晶体。
  晶体在昏暗的室内绽放出微弱的黄粉色光芒,倒是有些像粉色的烛光晚餐一般,让燕凌的心情也变得激动了起来。
  “就是这个!如果能解析出来,之后能源问题就不用愁了。”赞叹一声,燕凌的科研之魂被完全调动了起来,不顾辐射灼伤的痛觉,也不顾没有足够的器材,就这样完全投入到了研究辐射晶体的实验中去了。
  “由粉色巨木以太阳能为动力捕获辐射因子,浓缩之后混合树脂形成黑色的泪痕排出。那这粉色晶体又是如何形成的呢?”带着这样的疑惑,在朦胧的微光下,燕凌用刀尖轻轻的磕碰晶体。
  粉色的晶体好似一块固态的火,只是放在金属的桌面上很短的时间,清理过的金属面上竟然就已经有了点升温的感觉。
  “对金属的侵蚀竟然这么快!却能在植物身上生长,真是不可思议。”晶体的结构似乎相当脆弱,被辐射能灼烧得微红的刀尖只是轻轻一磕,就很轻松的将晶体剖开,露出了里面如同果冻一般的原质。
  “果冻?不,应该是微生物。”虽然肉眼看不清果冻状物体的本质,但燕凌却很自信的推断,那是微生物的聚合体。
  “巨木本身并没有利用辐射能的办法,所以才会以损失树脂的方式将之排出体外。那么如果存在某种生物,可以从黑色树脂当中提取辐射能来当做营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就是‘树脂菌’或者‘皱皮菌’的变种罢了。”
  “明明是树菌类,生长模式却是以类似珊瑚虫的模样存在,神奇的变异。”虽然并没有经过严格的证明,但燕凌也没有继续证实下去的必要。现在可不是做科研的时候,而是要将资源尽可能利用以保证生存。
  燕凌用刀尖挑起少量晶体原质,凑到瓶底磨制的放大镜前仔细观察,之后却惊讶的发现这种粉色的原质并没有太强烈的辐射能力,而剥剩下的半透明晶体外壳却依旧热量灼人。
  “原来如此,借用辐射因子形成的外壳保护自己并且提供能量吗。既然辐射能储存在外壳,那么内部的原质里应该有抵抗辐射侵蚀甚至能够掌握核辐射的强力基因才对,这是我需要的。”
  可惜大部分的实验器材早已被后辈搬走,留下来一些淘汰的旧货更是完全无法经受数百年时光的考验,腐烂成了一堆废料。没有实验器材就没办法剥离这种微生物的基因链,无法解析就更不用说运用在自己身上了。
  弄明白了粉色晶体的构成,燕凌面带笑容的趴到在金属桌上。今天还是太累了,经过搏杀之后的身体早已耗尽了体力,如今最后一点兴奋也随着结晶秘密的揭开而消去,燕凌就这样趴在桌子前睡着了。
  昏暗的房间内,粉色的微光略为闪烁,桌上的晶体在燕凌不知不觉中,竟然慢慢的向他挪动。辐射变异的‘树脂菌’用比蜗牛还慢的速度驱动晶莹剔透的身子,经过了三个小时的跋涉,终于缓慢的来到了燕凌的面前。
  睡眠之中,燕凌好似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身处沙漠,恶毒的阳光暴晒在身上,欲要将自己烤成焦炭。
  “热……好热……”在辐射源近距离的炙烤下,燕凌的皮肤也变得干燥,甚至慢慢失水枯萎,灰白色死皮慢慢布满了他原本俊秀的脸蛋。
  “好渴……水,我要水……”呢喃着,燕凌不断砸吧着双唇,好似脱水的鱼在岸上挣扎,梦中的太阳依旧炽烈,仿佛下一刻就会坠入地面。张开干枯的嘴巴,燕凌恨不得将这灼热的太阳一口吞下。
  然后……他就真的吞下了……
  粉色结晶离得越来越近,干渴的燕凌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东西正在嘴边,毫无意识就直接一口咬了过去,正巧将一颗粉色结晶咬中并且吞下。
  梦中的毒日消失了,天空也暗了下来,无数乌云自天边汇聚而来,不消片刻就是狂风骤雨,倾盆而下。干枯的沙漠受到了雨水滋润,渐渐的化作一片绿洲,石头花,仙人掌,旱地兰,芦荟,各种灌木围绕着他快速生长,让燕凌的梦境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而在现实中,他脸上的死皮也瞬间脱落,新生的皮肤变得异常白皙精致,好似换了一张脸。
  在他吞下粉色结晶之后,恐怖的辐射能量就开始游遍全身,从头部开始,头发脱落,皮肤更新,一直到身下,黄粉色的光芒渐渐透出体表,在全身上下流转,仿佛充满了玄妙的意味。
  “啊!什么!”燕凌终于在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中被惊醒。
  “我的……我的手?”抬起满是褶皱和死皮的干枯手掌,他实在难以相信仅仅一觉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我又睡了几十年吗?”
  “不!这不可能!”立刻否决掉这个不靠谱想法,燕凌将冷厉的眼光落到桌面上,紧紧盯着那一堆不太对劲的紫色结晶上面。
  “1234……不对!少了一个。而且……太近了!”干瘦的手指抚摸过桌上那一道道泛黄的痕迹,燕凌感到十分惊讶:“自主移动,这些结晶竟然还是活的。”
  “然而更重要的是……”随手捏起一枚结晶,发现竟然还在微微颤动,“辐射……已经感觉不到刺痛了。”
  这个发现令他兴奋异常。“原本我还打算找个实验体试验一下是否能够食用,现在倒是省得麻烦了。”
  手掌一翻,燕凌就捞起一把结晶扔进口中。原本以他的严谨,不应该会如此行事,然而在这种辐射环绕的环境下,他的身体急迫的想要得到这种能力,这的行为并非是由大脑下令执行的,而是潜意识里的动作。
  只一瞬间,庞大的辐射能就透体而出,流光附体的景象再次呈现。虽然看起来很是酷炫,不过对刚回过神的燕凌来说,却是格外的难受。
  一股又酥又麻的刺痛感从内而外,涌入四肢百骸之中,每一个细胞都在高浓度的辐射中死去,却又在下一瞬间被巨大的力量激活;肌肉被撕裂,然后又重新生长,平滑的肌纤维好似被这股力量强行拧成了钢索。
  骨骼之上更是好似无数把锉刀在不停打磨,甚至透过骨腔将那种刺耳的滋滋声导入耳蜗,令他感觉天旋地转难以保持平衡。辐射能渐渐渗入骨骼,侵蚀骨髓,骨骼表面变得蓬松然后剥落,新的骨质迅速增生并且取代了旧的骨骼。
  “啊……”
  刮骨之痛也不过此,燕凌凄惨的嗷叫出声,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与梦中朦胧的痛觉不同,清醒状态下那种疼痛无数倍的放大,几乎一度要摧毁他的意志。
  然而随着异变的加深,辐射能竟然开始溢出,能量溢出就代表着超过了身体承受的极限,只见原本干枯的手掌变得充盈,而且并未就此停止,指尖的骨骼突然暴涨然后瞬间刺破皮肤,弹出五根锋利的爪子。
  就在燕凌以为自己将要完蛋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浑身的辐射能全部向着一个方向聚集,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恐怖的高温凝缩起来,纷纷向着心脏位置拥挤而去。
  “啊……这是!”右手抓向自己的胸膛,锋利的指尖甚至刺入了肉里,单纯的疼痛终于让燕凌的思维夺回了一些清醒。“这是……是那个神秘物质!”
  也就是让燕凌不得不选择冰封沉睡等待后人唤醒的元凶,当初他就是因为研究那个物质出现事故,所以才会需要冰封自己。当他刚苏醒的时候还以为那物质的影响已经过去,却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激活。
  “不管是好是坏,现在还请你帮我撑过这一关啊!”心中无声的呐喊,溢出辐射能已经快要摧毁他的理智了,现在他唯一能寄予希望的也就只有这个陪伴了他数百年还一无所知的神秘物质了。
  似乎听懂了燕凌的呼喊,一道微弱的金色光芒突然切开了他的胸膛,从指缝中暴射了出来。炽热的辐射能一遇到金光就迅速化解,变成单纯的热量逸散开来。
  然而这还不止,那道金光就如同一把筛子,剔除了辐射能之中的杂质,剩余精纯的,金光萃取之后的能量如同受到了黑洞吸引,被燕凌心脏的开口处好似长鲸吸水般的吞噬殆尽。
  待得金光消退,燕凌已经如同煮熟的大虾一般浑身烧得通红。
  “呼……呼……终于撑下来了……”痛苦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燕凌带着满心的欢喜趴倒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燕凌用力睁开双眼,昏暗的室内依旧只有朦朦的粉色微光,他抱着桌子腿撑起身来,“呼……过去多久了,头还是有点晕。”。
  摇了摇头,他抬起手臂怀着忐忑的心情看去,“诶,复原了!”洁白的手臂,修长的手指,圆润的指尖,晶莹剔透的指甲,完全没有一丝狰狞和粗暴,反而像是雕塑里圣母玛利亚怀抱着耶稣的手掌一般。这只手没有一丝缺陷与多余,那是完美的感觉。
  握了握手掌,一股难言的膨胀充斥心头,仿佛眼前的手臂并不喜欢自己的控制一般,“奇怪的感觉。”一边嘟囔着,燕凌轻轻的用手握拳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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