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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百无聊赖的夜晚，曾槐趴在床头，点了根寂寞。
刚抽上两口，门吱呀一声，一名中年男子推门进来，曾槐习惯性的给他发了一根，中年男子接过去点上，两人默默抽着烟，谁也没有说话。
静谧的时光在父子俩的指间慢慢流逝，中年男子吐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烟圈，然后淡淡的说道：
“一会儿揍你的时候忍着点，别吵到邻居。”
曾槐默默地掐了烟，将挂在床头的毛巾卷在一起，咬在了嘴里。
……
“爸，不是月底才回来么，怎么今儿就回来了？”屁股高高隆起，曾槐也不叫唤，望着满面愁容的中年男子，顺手将旁边的水果递给了他。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村里闹成了一锅粥，村长把我电话都打爆了，我能不回来？”中年男子没好脸色地瞪了曾槐一眼，随即从果盘中拿起了一个梨。
“这个时间段的梨，有这么黄？”中年男子皱着眉，嗅了嗅，“怎么还有一股沐浴露的味道？”
“估计是给捂熟的吧，用沐浴露洗的，干净。”少年顺手在桌子上摘了一颗葡萄，在衣服上蹭了蹭，丢进了嘴里。
一口山梨进嘴，十足的水分顿时飙了出来，中年男子原本愁容的脸，瞬间被一股骚到牙根子疼的骚味而弄得脸部变得极度的扭曲。
曾槐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一股尿骚味充斥着整个房间，他脸上骤然大变。
“小兔崽子！你们给劳资等着！”
“哈哈哈哈！坏哥，梨好吃吗？”围墙外，一群小家伙大笑着，接着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曾槐免不了又挨了一顿揍！
“去尼玛的三德子！”曾槐嘴里骂着给他梨的三德子，同时哭兮兮地望着一旁打了他一顿还怒气腾腾的中年男子。没过一阵，尽管漱了好几次口，中年男子好好的一张嘴，还是被尿骚得肿得像一对香肠。
曾槐哭着，可是一看到那一对香肠，又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中年男子以为他不服，又打了他一顿，这才消停。
“这特么三德子的尿，有毒！”中年男子bia叽着嘴，说话都不利索。
“明天，你就离开向阳村吧。”他望着少年道。
“噗嗤。”
少年忍俊不禁，猛地捂住了嘴，“哦。”他点头。
“我没跟你开玩笑，离开向阳村。”中年男子极其的严肃，这种严肃让得少年不禁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就因为我在村里给您惹麻烦了吗。”
“行行行，我明天就挨家挨户给他们道歉！大不了被他们游村示众，用石头砸得满脸大包，再用烂泥呼我嘴巴子！再不行我就舍身洗一次澡，让那几个女娃娃看回来就是。”
“我是说，让你离开向阳村，去第九区找可儿。”中年男子再度点了一支烟。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要赶我呢。”少年松了一口气，揉了揉鼻子，“可儿这丫头不是才刚返校么，让我去找她干啥？又要送什么东西？”
中年男子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了少年面前。
“推荐信？”少年眉头微微一挑，“驱灵院？”
“我不去。”少年将信甩到了一旁。
“入学手续我都给你办了，这一次，由不得你。”中年男子淡淡地抽了一口烟。
“你办的，你爱去你去，我不去。”少年固执道。
中年男子脸上的严肃之色尽消，露出了一抹疼爱，“我知道你担心爷爷和师傅没人照顾，这次回来，我不打算走了。”
少年抬起头，脸上那抹倔强消散了一点，“农村挺好，在这里陪老爷子晒晒太阳，再陪廖老头喝喝酒，下下棋，再吹吹牛，日子也挺舒坦。”
“再过一段时间，你就十八岁了，也到了服兵役的时间，要么直接去服兵役，要么修行三年后再去服兵役，你自己选，考虑一下你妹妹。”
“对了，百店村儿跑出来些脏东西，明天走的时候顺道去处理了，我要睡个懒觉，别打扰我。”
语罢，中年男子抽着烟，走出了房间。
少年紧锁着眉头，趴在床头想了一晚。
竖日的凌晨，黎明的微光刚刚亮起，少年便早早起了床，做了一点简单的早餐，随即拎着一个木皮箱子出了门。
百店村，与向阳村相邻，村民大多往来于各村与城市之间，做一些小生意。
在这个异灵横行的时代，年轻人大多去修行武术和法术，期望成为战士或者法师，因此，村里大多只剩下一些老人和孩子，中年人都相对较少。
背着一个木皮箱，静静地走在乡村小路上，任由阴风怒号，吹拂着他那松散的邋遢T恤。
俗话说的好，穷养儿来富养女，这个道理，在他们这个阶级层次分明的家，被剖析地十分透彻，从小到大，他的衣服裤子都是从村里年龄大点的孩子那里捡来穿的，还有妹妹穿剩下的，稍微挤挤，还是可以将就一下。
逢年过节，妹妹有新衣服穿，而他这个当哥哥的却只能穿妹妹去年扯的衣服。
年龄小的时候，他可能还并不太在意，虽然个子大点，但有的穿，总比没的穿好。
可以想象，一个小男生，穿着一条有些不合身的裙子，是一种什么体验。
人人指着他捧腹大笑，他还不得不陪别人笑，以免落得尴尬。
这本身是一件很糗很尴尬的事情，在他老爹眼中，却是像别人炫耀的资本，拿自己儿子的糗样来炫耀，这种爹确定是亲生的？
原本腼腆的他，也因此在作死与不要脸的路上，越走越远。。
待得他长大一些，个子大了，邻里乡亲那些娃娃剩下的衣服也穿不下了，妹妹的衣服也穿不下了，他爹总算舍得给他买新衣服了。
但真正到了那个时候，对于穿着，他也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极度的不要脸，脸皮厚得子弹都打不穿，而他也早已习惯了别人的眼光，要是换上一身正儿八经的衣服，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让他觉得也不那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