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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的萤火闪耀着洛的眸子,他的注意力立即被那道道纵横交错的法阵所吸引。
那法阵造型奇特,不如一般的法阵的线条那样具有一定的规律,而是仿若参天大树的树枝般,毫无章法地根根交错,肆无忌惮地掠夺了幻整个右臂的肌肤,胃口犹似侵略者般深不见底。
“这是我觉醒法脉之时,家族请大师用袖剑刀刀刻下的追踪法阵。”幻的声音悲凉,“由于它的法力已然与我的血液夹杂一起,所以只要我的五脏六腑中还有那么一丝血液存留,他们,即便我在天涯海角,也一定会宛如见了新鲜骨头的野犬般扑来,将我吞噬殆尽!”
洛没有被震撼,而是在那纵横交错的法阵上,找到了强烈的既视感。
这与自己的右臂……
洛瞥了眼自己的右臂。
不是一模一样吗?
世界上居然,还有与我一般痛苦之人,但我至少还有家人,还有每日等待着我的红烧肉……
而她呢?
洛看向独身一人,衣着单薄的幻。
这一切的罪恶之源,都是那帮畜生!
畜生,肆意剥夺的畜生!
畜生,随处可见的畜生!
畜生,罪该万死的畜生!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
洛毫无保留地抒发了自己的愤怒,嘴唇里隐隐约约地露出了一颗尖锐似匕首的虎牙,反射出危险的寒光。
“无法原谅,跟那帮嘲笑我的人一样,无法原谅!”
肌肉蠢蠢欲动,放出了响亮的嘶吼声。
幻又是一愣。
在她的瞳孔里,原本全身被圣母的白洁光辉照耀的洛,居然涌现了一抹压抑的黑色!
它仿若魔女的低语,亦如一条纤细的毒蛇,萦绕在洛的耳畔。
“戾气,好重……”幻感到胸口沉闷,似有巨石压顶。
仿若天地在旋转。
幻的意识迷糊……
仿若罪恶在咆哮。
幻的心脏刺痛……
仿若撒旦在莅临。
幻的血液沸腾……
“我,能为你做。么吗?”
洛坚定的话语突然袭来,令幻的身子一震。
那一抹白光,从漆黑的戾气中挣扎出逃,包裹了洛的身子。
戾气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幻感到身子轻盈,如释负重。
“我,想要拯救你,从畜生的嘴脸里,从命运的爪牙下!”
洛一字一顿,眼眸血光迸发。
“拜托了,即便代价是死!”
眼泪,划过了幻的脸颊。
从来没有的感觉呢……
她忽然笑了,是人类因为喜悦,由衷的微笑。
原来曾经试图利用他的自己,是那样的愚蠢。
原来呆呆的,傻傻的,是自己呀!
“真是温柔呢!”幻心中默念着,“这是梦吗?”
他就是那个羿吗?
“还有一个方法。”
幻毫无保留地直视着洛。
“便是吃掉届宗门选举第一名的奖励,玉心丹……”
“虽说只是最朴实无华的二品灵药,却是苍茫宗特产,能洗涤修仙者血液中的杂质污秽。”
洛的眼中顿时燃起了希翼的火焰。
“那好。”他开心地一笑,呐喊道:“这个丹药,我一定会亲手交给你!”
幻微微一笑,眼中泪光闪闪。
“那谢谢了,我,会欠一个大人情啊!”
“但是……”
幻此刻的话语已然不经大脑的思考。
“你也不要为此受伤。”
“没事的!”洛爽朗地说着,身子凑近了幻的脸颊。
“这是约定!”
他竖立的小指令幻的瞳孔猛缩。
“我们俩之间的约定!”
幻难以置信地凝视着洛,愈发闪耀泪光的眼眸再也无法阻止泪水的不断流淌。
好像拥有过这种感觉呢……
这种有了归宿,不再一无所有的感觉。
这种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感觉!
两人的小指相扣,缠缠绵绵地依偎在了一起。
“拉钩上吊不许变……”
两人犹似三岁的孩童,一齐说着稚嫩的话语。
“期限是……”
两人的大拇指天长地久地拥抱着。
“一辈子!”
星空下,又一颗流星一闪而过,寄托着人们的纯真愿望驶向无边无际的远方。
从此以后的时光,洛不再单单只为了自己而战!
夕阳西下,日月悄然替换着。
日光,快得让人惊讶,快得让人茫然。
约定,我们曾经无数次与人立下的约定,也正经受着岁月次次惊涛骇浪的挤压。
忘记与否,不知不觉。
这天,洛走出了这座山峰,踏出了走去世界的第一步。
他的全身沐浴着烈日,衣衫散发着浓郁的金光,那坚定不移的眉目,那尖锐似剑的眼眸,犹似一尊被人敬仰的神明雕像。
他自然是独自顶着烈阳,偷偷摸摸地溜出家门。
今日已然是报名参赛的最后时日,即便冒着被浪宽炭烤致死的危机,洛也不得踏出这一步,为了那个约定的实现!
“你曾经说过的吧。”
洛脚下的泥土松软,似乎随时随地都会踏踏。
“我的觉悟,还不够。”
洛回头一顾,眼神犀利地凝视着背后的山峰。
“但现在。”他的拳头攥紧,语气深沉。
“是时候了!”
洛的右腿抬高,前脚掌的阴影已然覆盖了前方的土地。
那土地看似普普通通,棕色的身子甚至还有些许的平庸。
但它意味着的,却是山外的第一寸土地,也是洛孤身一人即将面对的,脱离人间温暖的,与真理背道而驰的,所有苦难的最初根源!
“那什么时候才能证明我的觉悟已经够了呢?”
前脚掌缓缓落下,似行刑官手中沾满罪恶鲜血的大刀。
“那个时候啊……”
浪宽的话语萦绕耳畔,洛的眉目有些许的触动。
“便是你为了守护某样东西,不惜为之献出生命的时候!”
浪宽叼着烟,嘴角洋溢着淡淡的微笑。
或许是苦笑。
“谢谢……”洛轻声呼唤着,落下的脚丝毫没有迟疑。
“踏!”
金色阳光的见证下,洛的脚掌踩地。
“我想,我已经准备好了!”
“踏!”
又是另一只脚的落地。
洛自信地一笑,道:
“毕竟你可说过,我是个天生的战士!”
两脚的发力让洛的身子笔直前进,在花草树木柔和的注视下,离开了这山峰的土地。
和煦的风儿无时无刻都在万物的肌肤上轻轻诉说着。
“还不够呢,还太早了呢。”
浪宽依靠着木板,淡淡地低语着,眉目间有些许似初夏的倦意。
他嘴里依然叼着不变的烟草,晦暗且干枯的草上,灿烂的火焰随心所欲地地燃烧,肆意地剥夺着为数不多的资源。
它,是最原始的产物,是最疯狂的食肉者,是最泛滥的凶器,但它,却伴随着人类的步步脚印生存至今,不知不觉中,人类也讽刺地离不开它,离不开这早已被烙印原始印记的疯子。
毕竟火焰不能独自生存,它只得麻木地吞噬着,麻木地等待着雨的到来。
“必须要我的临门一脚吗?”
浪宽的黑眸一颤,悲伤如秋风刮过。
“温柔,也未必是一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