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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风破,夜已将寂,万物归西。
夜幕的星辰颗颗闪烁,静静地,如一曲无声的挽歌。
万仞的山峰上,寒风如刺骨宝剑,吹得老者白袍轻飘飘地荡漾。
虽说他已是该知天命之年,一头苍白的如白骨阴森森,但那凌乱的刘海下,却是一双饱含刀光剑影的双眸,仿若是武士一刀毙命的居合斩。
他用枯叶般的手掌轻抚胡须,淡淡如茶的声音道:“结界,成功了吗?”
在他的前方,是几名身披黑色长袍,头戴宽松兜帽的男子,只见他们露出兜帽的表情都无一例外的严肃,仿佛是身临战场杀敌,无形的血腥之气透露。
“嗯。”
领头的男子身材中等,声音细腻如少女,露出的些许皮肤白洁如天鹅的绒毛。
“应该吧,毕竟这次的咒,意外的温柔呢?”他如此回应着,眼瞳却专心致志地凝视着脚下的复杂的结界。
道道苍劲的法纹如书法家笔下的楷书纵横交错,遍布了山顶的大部分土地,它们通体漆黑,隐隐约约地有些许的深紫色掺杂其中,散发的黑色光泽即便微弱,也是充满了深沉且暴躁的戾气,如果在场的各位不提前释放了上等的防御法令,恐怕也无一例外地会被这来自世界深渊的怨念给扰乱心境,以至于走火入魔,体内的法脉失控,最终爆体而亡!
“风向?”领头的男子喝道。
他身旁的一名黑袍男子闻言,立即伸出了布满了奇异法纹的手臂,只是短短的不到半秒,他便果断地吼道:
“东北,暂无异常。”
“镇压宝物?”
领头的男子并没有为此放松半分,语气依旧低沉如雷鸣。
“正常运转中!”
几名男子分别检查着那四根直插云天的柱子,它们如高耸的山峰屹立着,尽管表面已被冲天的戾气腐蚀得彻彻底底,颜色漆黑的仿若头顶的夜幕,但却仍然宁死不屈地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似颗颗星辰。
“那好。”
听着领头男子坚定的吼声,老者的双眉微微一皱,眼底似有尖光掠过。
“如果今夜的仪式成功了。”他默默地思考着,“那对于整个苍茫宗来说,也会是一件好大事……”
“吧?”
他不由得担心起来,因为此刻他的视野,已然被这漂浮的戾气占据,它们仿若来自地狱的讨伐者,带着死尸糜烂的臭味,念叨着撒旦的咒语。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如千千万万的蜜蜂在耳旁振动翅膀。
但最让老者感到恐惧的,无疑是它们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稚嫩,如牙牙学语的小孩。
但不知为何,老者却觉胸口沉闷,似有巨石压着。
不知不觉中,他不由得地看向了那个小孩。
“呜呜呜……”
小孩衣不遮体,正躺在结界的中央竭尽全力地哭泣,但他那微弱的泣声在这欲要吞噬天地的戾气面前,却也渺小如沙粒,被人随意地敷衍。
“这帮人,为什么要选择这名孩子呢?”
老者如此揣摩着,黑衣人的法术也已然逼近了尾声。
领头男子双手合十,无形的风儿吹拂着衣物,张牙舞爪地欲要将它掀起。
“东北风来,天帝莅临……”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嘴角却溢出了醒目的鲜血。
“吾心之血,炽热似翼……”
渐渐的,耀眼的金色光芒从黑袍透出,领头男子的身体似沐浴着神圣的阳光,露出的脸颊已然被道道交错的法纹覆盖。
“道心第零式……”
兜帽被激荡的狂风掀开,露出的靓丽瞳孔被华丽的金光渲染,烙印在其中五角的法阵仿若今夜最耀眼的星辰。
“万物归一!”
血沫从嘴巴里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他的声音仿若刺破了黎明,在山谷里浩浩荡荡的传响着,犹似千万军队不败的号叫声!
结界似被点燃的火把,将这天地万物都豪情地照亮!
一个模糊的,高达百米的金色人影在领头男子的身后浮现,它虽说通体金灿,却宛如屹立的佛祖般,无时无刻散发着让人跪下的威严!
戾气被驱逐,它们四散而逃,却被金光死死包夹,最终只能把赤红的瞳孔,投向那名哭泣的小孩。
“呜呜呜……”
孩童哭泣着,双眸已然合闭。
漆黑的戾气如毒蛇,盘旋在他娇小的手臂上,扭曲的身体疯狂地索取着孩童的每一次如牛奶般丝滑的肌肤,直直通向了他那可爱的脸颊。
“滋滋……”
它们所掠夺之处,留下的,不仅仅是宛如烫伤般狰狞的疤痕,更有缕缕仿若足迹的些许戾气,它们环绕在手臂上,肆无忌惮地渲染了那残忍的疤痕。
孩童还在哭泣着,声音也依旧微弱。
老者的眼底闪过一抹不忍,却也勉勉强强地打压下妄图解救他的痴心妄想。
“抱歉了孩子。”他的攥紧了拳头,青筋宛如雷霆暴起,“这或许就是你的命运吧?”
“注定成为地狱冤魂的容器的悲催命运!”
随着戾气尽数侵入孩童的身体,结界也随之黯淡下来。
“呼呼呼……”
巨大的金色人影消逝,化作了成千上万只宛如萤火虫的光点,领头男子已然面色苍白如纸,七窍流血,急促的喘息未定。
戾气似铁针,刺入了孩童的大脑,滔天巨浪般的痛苦席卷孩童的神经,他的面容已然被痛苦扭曲。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老者听着耳旁愈发微弱的声音,不觉惆怅地转过了神,回首吩咐道:
“把他交给浪宽照顾,今夜……”
他迈开脚步,步伐格外的沉重。
“算是一个新起点吧。”
“是啊。”领头男子喃喃自语着,疲惫的眼瞳凝视着孩童的面容,聆听着他凄凉的泣声,颇有一番悲凉诗意地感慨道:
“起点,亦是遥遥无期的道路,接二连三的苦难。”
“呜呜呜……”
孩童的哭声也依然疲惫,如飓风中的那一似火焰般微弱,仿若随时都会熄灭。
戾气全然进入了他的脉搏,独留一手的伤疤黯淡。
不知过了多久,孩童终于睁开了眼。
“噗呲!”
率先闪起的,却是一道漆黑的光芒。
十五年匆匆而去了,这座山顶也随之被时光冲刷得黯淡无光。
一座秀气的木屋,悄然无息地搭建在这,勉勉强强地不被迎面而来的飓风刮倒。
“洛,起床啦!”
少年睁开了眼,泪光朦胧地在此闪烁。
“哦!”
他的声音干脆有力,不再被人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