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摊事儿了

　　风水先生惯说空，指南指北指西东，若是真有龙虎地，何不当年葬乃翁。定场诗一首。
　　而此时，一切的始作俑者，天选之人苏路泽却陷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中。
　　“你摊事儿了！你摊大事儿了！”
　　吴县太守府内，曾自称“东吴德王”的严白虎，严太守正一脸阶级斗争的训斥着莫名其妙就捅了马蜂窝的二人组。
　　“我是无心的！”
　　苏路泽还觉得委屈呢，人在屋中坐，锅从天上来。你想想，你刚躲过两个神经病的追杀，就想逛个街，放松下心情。怎么就弄出了血光之灾了呢？当时他就念了两句诗。
　　苟利......
　　不不不，是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我看那小子又卖矛又卖盾的，在那儿吆喝。就多了句嘴，用你的矛刺你的盾怎么样呢？”
　　“自相矛盾啊，这个成语我知道！”
　　严白虎插嘴道。
　　“然后呢？”
　　“然后？”苏路泽苦着脸道：“然后那小子恼羞成怒，长矛一挥，就向我刺来！”
　　“多亏了芸妹临危不乱，一枪挑飞了那厮的长矛。不想长矛落地的时候，顺带戳死了那个倒霉的岛国人。您说，他自己倒霉催的那能怨我们吗？”
　　严白虎本不愿与这两个平头百姓多费唇舌。但见赵芸一身甲胄不似凡品，手握银枪刚劲有力，明显是个练家子。又听她口称殿下，想来便是哪个门阀世家的公子带着贴身侍从出门胡闹，惹下了人命官司。死的若是个普通人，严白虎也乐得顺水推舟，结下一桩善缘。可眼下的问题在于，死的是岛国人，还不是一般的岛国人。
　　“你当死的是谁？”严白虎无奈的说“是岛国的伏见宫亲王！他是天皇的亲戚！”
　　“所以咯？”
　　又不是我亲戚，关我鸟事？
　　见那主仆二人不以为然的样子，严白虎又急又气，忙道：“那岛国人最是蛮不讲理！早些年，五十多人的岛国浪人从会稽郡一路烧杀劫掠，杀到金陵城下。杀死杀伤官兵四五千人！历时八十余日，才被歼灭。”
　　“这些年，就因为这帮岛国人，杀了多少官？死了多少人？”
　　严白虎作痛心疾首状，一指那主仆二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骂道：“你们这是要制造惨案！你们是在给他们机会！”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苏路泽捅了捅了一旁的芸妹，悄声问道：“你有办法救活那厮吗？”
　　看到赵芸摇了摇头，苏路泽摊手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也没办法。”
　　“如此，严某只好强留小殿下数日了。”
　　“你敢！”
　　赵芸挥枪大喝，挡在了苏路泽身前。
　　“哼！”
　　严白虎抓起桌案上的酒杯，用力向地上掷去！
　　清脆的响声中，大门被推开，一群手持剑盾的甲士围了上来。
　　“呵呵。”
　　赵芸哂笑道：“当初在北地之时，便是那铁木真的大帐，我赵梓龙七进七出，何人敢当？就凭你们这些虾兵蟹将，也想留住我们？”
　　“严某自知不敌，拼死也要一战！”
　　严白虎义正言辞的说道：“他日岛国人前来寻仇，本府交不出凶手，丢了乌纱事小；若是引得那帮野兽肆虐乡里，本府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芸妹，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苏路泽为难的说：“就没有个不必打打杀杀，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严白虎听到此处，挥了挥手，甲士们退了出去。
　　便听严白虎笑道：“某有一计。烦请小殿下在我这郡府大牢小憩些时日，二位请放心，没人会真把您当犯人，好酒好菜一样都不会少。”
　　说着，又看向赵芸，道：“去找你家主人吧，你看，一旦牵扯到了洋夷，问题就突然变得棘手了起来。”
　　“殿下。”
　　赵芸看向苏路泽，他知道，芸妹是要他拿个主意。
　　文斗还是武斗？
　　这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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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芸？可是在蒙军阵中七进七出，连杀铁木真五十多员悍将的赵梓龙？”
　　“呃，我也是听她那么一说。不是，芸妹她很有名？”
　　“小少爷久居南国，耳朵怕是塞满了驴毛了。梓龙将军出身常山，起初与公孙姐妹在幽州抗辽。辽东剧变之后，又前往宁锦防线抵御夷贼乌拉尔奴尔哈池，完颜阿骨小的叛乱。不过要说最出彩的一战，还他娘的是蒙寇入侵之役！”
　　“当时，蒙酋铁木真自号成吉思汗，发动子侄兄弟携数万大军寇边。这群狗娘养的凶悍异常，势如破竹，沿途州郡竟无力抵挡。县令刘蓓与两位义弟，征集勇壮百人前往迎敌。这数百勇壮瞬间就特么被蒙骑的烟尘所吞没，刘蓓也遭蒙人重伤，坠于马下。”
　　“就在这时，一身银盔银甲的梓龙将军单骑杀出，一枪便挑了贼将木华黎。救下刘县令后，梓龙将军又在蒙军阵中七进七出，连贼敌将数十人！梓龙将军越战越勇，直扑蒙军大帐！铁木真大骇，麾下神射手哲别一箭中其战马，不想梓龙将军的战马照夜玉狮子乃是通灵奇兽，中箭之后不退反进！梓龙将军一枪掷出，击飞了铁木真的钹笠冠。铁木真顿时面如土色，拍马而逃，蒙军也溃散而去。听闻蒙军败退，各地官兵纷纷出击，痛打落水狗。铁木真一路割须弃袍，狼狈逃回大漠。正是一片丹心平乱世，手中长枪定江山！哈哈，真他娘的痛快！谈及梓龙将军之英姿，当浮一大白！”
　　郡府大牢的深处，看着一旁铺着干净床单被褥的木板床，又瞧了瞧牢头亲自带人送上的珍馐美酒，苏路泽只想由衷的说一句，不好意思，有个做皇帝的便宜老爹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隔壁牢房住着的也是一个为所欲为的人。
　　苏路泽闲着无聊，向那人稍稍打听了一下芸妹。想不到芸妹居然大有来头，这样想来，暗中派遣三叔和芸妹保护自己的和中堂，也必定非一般人。
　　“小少爷。”那汉子豪饮一碗，笑问道：“有梓龙将军护送，你他娘的怎么还到这儿来了？你个兔崽子也感觉这地方比家里好，个个都特么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超喜欢这里？”
　　“唉。”苏路泽叹了口气，便把误杀岛国伏见宫亲王的事情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
　　“严太守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是岛国人因我之过屠戮乡里，我也实在是于心有愧。”
　　“亲王？哈哈，你个兔崽子，咋这么实心眼儿呢？”
　　汉子听罢大笑，苏路泽疑道：“他不是什么天皇的亲戚吗？皇亲国戚都死了，这还不要紧？”
　　汉子笑着指点道：“小少爷，你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只晓表却不晓其里。岛国如今是风云变幻，群雄逐鹿。那什么天皇早就沦为了傀儡一枚，几年前，老子在岛国京都还他娘的见过那厮摆摊卖字画呢！”
　　“噗！”
　　苏路泽一口酒喷了出来，皇帝在路边摆摊卖字画？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大叔，你去过岛国？”
　　“哦哦，咱们还没有正式认识下，不是吗？”汉子放下酒碗，朗声道：“老子就是汪直。承蒙道上的朋友们抬举，称老子一声五峰船主。”。
　　见苏路泽仍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汪直脸上顿时全是黑杠杠。得，白说了。不过想来也是，这小少爷连八方传唱的梓龙将军尚不知晓，更何况是自己的那些陈年往事了。
　　“老子可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