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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刀山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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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劲松站在高台之上,缓缓说道;“于不凡,去藏剑阁,把我的碧水剑拿来!”
  皇甫雍紧接着说道;“还有我的七星紫金剑!”
  龙傲在水面下看见胡煜离开,心下渐安,露出水面换气,他离湖面战场虽有五里,但水下的血腥味依然浓烈的很,让他恶心反胃。看着北斗门的战舰已把万剑山庄的战船围在垓心,虽然还未丧心病狂的同归于尽,但万剑山庄的人都已危在旦夕,只等敌人慢慢屠杀殆尽。他心中焦急,急游过去,手中玄羽剑锋利无比,在水下将敌船从船头到船尾的划开,划了三五艘之后,敌船在水面上被水浪一荡便分裂开来。
  北斗门人知道水下有人,派人跳下去查看,都被玄武一一斩杀,鲜血冒出水面,北斗门人更加确定水下有敌人。派了一百多人下去围攻龙傲,龙傲并不恋战,挥舞手中剑杀了几人后攻破防线,游了开去,又趁机划开的三艘敌舰,眼见敌人猛追不舍却又都追不上,不禁心中大乐。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北斗门四十艘战船已经让龙傲毁了二十来艘,这时敌人渐渐逼近,龙傲嘿嘿一笑,跳出水面,爬上敌舰冲杀,冲进船舱之中放起火来!
  北斗门人虽然都不是平庸之辈,却没有人可以在龙傲剑下走过五个回合。龙傲每放一处火都等火势变大才去下一艘船,敌人每每想要救火都被龙傲格杀击退,烧了十几艘战船后,少说也杀了两百多人,万剑山庄的人血战之中见敌军战船有二十几艘忽然裂开,又有十几艘突然起火,都觉不可思议,似有鬼神相助,人人士气大振,奋力拼杀,剑侠黄龙奋勇当先,三尺青峰早已染得血红!
  北斗门人丛中忽然有人越上主船,手中长刀高举过头,大声道:“兄弟们,到了我们以死效忠的时候啦,搬出酒坛扔向火中,全速冲向敌船,跟他们同归于尽,冲!”此人是北斗门擅长水战的江海堂的堂主夏东来。
  果然只见他们如疯子般将一坛坛烈酒抛入船上着火之处,龙傲放眼望去,十几艘船上的烈酒加起来竟有两百多坛,但看战舰直撞过去,北斗门人面容神情个个决绝勇武,视死如归!不禁佩服他们的胆气。
  黄龙叫道:“兄弟们,敌人要我们的命,我们能答应吗!”
  众人齐声回应:“不能!”
  黄龙接着道:“庄主待我等恩重如山,这群贼子想要毁了山庄,毁了我们的家园,我们能让他们闯进去吗!”
  “不能,不能!”众人同仇敌忾,群情激愤。
  黄龙又道:“这群贼子要以死报效北斗门,难道我们就没有男儿豪情,碧血丹心吗!”
  众人道:“我等时刻准备为庄主赴死!”
  只听“仓”的一声,黄龙剑已出鞘,说道:“好,现在这群贼子要撞毁我们的战船,大家听我号令,全力划船,猛撞过去,看看到底是谁的船硬!”
  “冲,冲,冲!”众人齐力吆喝划船,船行之快已逾奔马。双方战船相撞,只听得“砰砰”之声绵绵不绝,北斗门的战船先被龙傲划开,后被龙傲放火焚烧,早已不堪一击,被万剑山庄的战船一撞,悉数碎裂。随后便响起阵阵喊杀之声,北斗门的人已经冲上了万剑山庄的战船,手执兵刃近身厮杀,仅一盏茶的时间,便有三百多人毙命,船板鲜血横流,血腥之气弥漫开来,恶心之极,突然一阵阵爆炸声响起,竟是那扔进火场中的酒坛悉数炸裂开来,只见方圆十几里的洗剑湖上漫天火海,就连岸边陆地上三里之内的树木花草也瞬间被焚烧成灰!
  北斗门包括四位堂主和六十个舵主在内的攻打洗剑湖的一千二百人,以及万剑山庄由剑侠黄龙率领御敌的一千人,全部葬身火海!
  这场水上的大火,足足燃烧了三个时辰!
  龙傲呢,他是死是活?
  皇甫劲松抚摸着碧水剑,剑鞘碧如翡翠,剑柄碧如春水,说道:“雍儿,你知道藏剑阁中那么多名剑,就连历代闻名于天下的龙泉也在其中,而我却为什么独独钟爱这碧水吗?”
  皇甫雍道;“孩儿虽然不知,想必这碧水剑定有独到之处,是其他宝剑所无法比及的。”
  皇甫劲松笑道:“说的不错。这碧水剑乃是当年为父最为潦倒艰难、失意落魄之时,一位恩人费劲千辛万苦,从东海海底挖掘出来的玄铁锻造,再经江南殷家的碧水寒潭冰冻九天九夜,到八月十五三更时分,剑气直冲太阴,方才大功告成。”
  皇甫雍道;“想不到这碧水剑还有这么大的来头。”
  皇甫劲松道:“是啊,若非那恩人送我碧水,又一一番良言相告,为父哪能活到今日啊。”
  皇甫雍说道:“却不知道这么大恩人姓甚名谁,请爹爹告知,孩儿以后见到也可代父亲向他报答一二。”
  皇甫劲松道:“此人当年也是名列江湖宗师榜上的高手,名次还在为父之上,只是灭掉三大魔教之后,他便带着两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归隐山林,你恐怕是见不到了。”
  皇甫雍不禁悠然幻想这位前辈的风采。皇甫劲松问道:“你呢,为什么单要这把七星紫金剑?”
  皇甫雍嘿嘿笑道:“曼婷说她喜欢这把剑上的七颗宝石,从此我便想着这把宝剑,只要有它,我心里就能想到曼婷那甜美的笑容。”
  皇甫劲松欣慰的笑道:“你有曼婷作伴,我也为你开心,今日强敌来袭,我们父子联手,杀他个片甲不留。”
  此时洗剑湖的爆炸声刚传过来,所有人都心头一惊,皇甫劲松道:“于不凡,去洗剑湖打探战况,速来回报!”
  “是!”
  韩姬来到苍梧山之前,虽已见到洗剑湖的战况是己方大占优势,但这一声声爆炸之声不绝于耳,终是放心不下,也派得力手下前去打探。
  胡煜本是带领一百好手去往苍梧山的路上,忽然听到爆炸声从洗剑湖传来,也赶了过去。
  尹樾的踪迹在离开枣庄酒楼之后便没有了踪影,因此尹曼婷和尹飞回到了枣庄酒楼开始寻找,却丝毫没有线索,猛听得爆炸声阵阵响起。尹曼婷不禁担心皇甫雍的安危,急忙从枣庄酒楼的密道前往万剑山庄,王老头本就与她相熟,外加她与皇甫雍青梅竹马,胜似亲人,虽然枣庄密道是万剑山庄的机密,她带着尹飞王老头也没有阻拦。
  斗木獬汇合了其他六位兄弟也从密道到达了万剑山庄的议事厅,发现空无一人,便来到后山助阵,向皇甫劲松道:“皇甫庄主,我等遵龙堂主之令前来相助,只要有用的着我们七兄弟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皇甫劲松含笑说道:“吩咐二字如何敢当,只是大战在即,我儿武功虽然不弱,我却仍是担忧的很,烦请七位兄弟保护我儿,以了我后顾之忧。”拱起手来弯下腰去,斗木獬急忙扶起,以皇甫劲松的身份如此相求,玄天七士岂有不允。
  眼见楚枫已冲锋到近前,皇甫劲松右手拔出碧水剑,长剑直似龙吟,剑光碧芒幽幽,确实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宝剑,他将碧水斜指向天,朗声说道:“山庄的存亡在此一战,兄弟们,随我杀敌!”大开山门倾巢而出。
  双方人马挥刀舞剑,混战在一起,霎时间便有一百多人丧命,皇甫雍道:“爹,擒贼先擒王,我去杀了楚枫!”
  皇甫劲松道:“好。但楚枫为七大尊者之一,武功自然不弱,你一定不可轻敌。杨总管,你跟他一起去!”
  皇甫雍道:“爹你就放心吧!”径直向楚枫冲了过去,面前敌人人头攒动,他长剑挥舞,催动内力施展“十日当空”的绝技,面前的三十多人立刻毙命,尸体横飞!玄天七士跟随其后,紧密掩护。
  杨天纵不禁赞道:“少庄主好剑法!”皇甫雍哈哈大笑。
  楚枫见他杀人甚狠,怎能由他放手大杀而不加阻止?手腕一翻,抽出腰间兵刃,迎了上去,直刺皇甫雍的胸膛,皇甫雍长剑架开他的兵刃,反撩回去,楚枫后退一步又再攻来,他动作极快,兵刃或砍或刺,寒光闪闪,竟看不出那是刀是剑!
  皇甫雍展开家传的碧水剑法与他缠斗,总觉得楚枫的兵刃太过诡异,为了看清他手中的到底是何武器,一刻不停的拼命狠攻,楚枫招招防守,把自身保护的风雨不透,伺机后发制人,皇甫雍忽的剑法陡变,使出“粘字诀”,手中的七星紫金剑粘住楚枫的兵刃,楚枫手臂一振,内力到处,两件兵刃已被振开,但粘住的那一刻里,皇甫雍已然看清,楚枫手中的兵刃竟是一把千锤百炼而成的唐刀!
  唐刀,制作极为昂贵,工艺极为精良,刀身狭直,刀尖处双面开刃,是刀与剑的完美结合,唐代军队用此刀战场杀敌所向披靡,只是此刀早已绝迹,不知道他这把唐刀是从何而来。
  皇甫雍道:“江湖之中用唐刀的恐怕只你一人!”
  楚枫狂笑两声,说道:“如今这世上拥有唐刀的恐怕也只有我一人!”
  皇甫雍道:“虽然唐刀刀法在战场杀伐所向无敌,但在江湖之中却未必适用。”
  楚枫沉声说道:“那也要看是什么人用!”
  刀锋横斩皇甫雍的小腹,皇甫雍纵身而起,一招“借水行舟”反手刺向他的双目,他右手提刀横挡,左掌拍向皇甫雍的胸膛,皇甫雍也出左掌迎击过去,双掌相击,只听“啪”的一声,各自退开数步,楚枫嘴角溢血,皇甫雍脸色煞白,两人都受了极重的内伤!
  楚枫刀尖指地,说道:“只听闻你剑法超群,想不到掌力也这般了得!”
  皇甫雍呵呵冷笑:“你的破锋神掌我却久仰的很,倒也并非虚传!”
  这两人交手不到十招,对彼此武功家数都不曾摸透,但在生死搏斗之际,下手绝不容情,斗了个两败俱伤!
  此时不论是要韩姬杀皇甫雍还是杨天纵要杀楚枫,都是大好良机,但哪有为了杀敌而不顾己方主帅安危之理?
  杨天纵和玄天七士急忙赶来保护皇甫雍,韩姬也带领一队人来保楚枫周全,两方人同时赶到,混战在一起,杨天纵急道:“保护公子先撤,我来断后!”
  韩姬背负古琴,长身玉立,面蒙薄纱,说道:“先掩护破军尊者撤退。”声音出奇的平稳,在这战阵之中她竟然如此的冷静!
  杨天纵道:“阁下就是北斗门巨门尊者韩姬?”
  韩姬淡淡说道:“是的,杨总管眼力倒还不错。”
  杨天纵冷哼一声:“身为男儿本不该对女子动手,但战阵之中不分男女老幼,只要手中拿起武器就是敌人,还请见谅!”眼中杀气渐盛。
  韩姬轻轻一笑:“杨总管不必客气,小女子正好有暇,那就弹奏一曲,请杨总管指点指点。”古琴已从背上卸下抱在手中,动作相当的优雅美观。
  杨天纵看那古琴形式优美,纹理梳直,乃上好古桐木所制,倒真是琴中佳品,琴头上刻着“雅风”二字,心中不禁一寒,传闻死在这把雅风琴下的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高手,不知今日自己是否也会是这琴下亡魂。
  韩姬左手抱琴,右手抚动琴弦,琴声悠悠响起,初时哀伤,后来断肠,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能使英雄气短侠士伤心,突然间曲风忽变,缠缠绵绵宛若游龙戏凤,风月雪月恰似青楼曼舞,能令道士破戒高僧思凡,正在沉醉其中时,突见寒光闪闪,杨天纵清醒过来,看见韩姬手中的雅风对准了他,琴的侧面有七个圆孔,心中暗叫不妙,发觉天突、璇玑、神藏、鸠尾、膻中五处大穴都酸痛不止,中了暗器!
  韩姬依然平静的说道:“中了我的幽梦针,可否有一帘幽梦?”语气中三分揶揄,一分得意。
  杨天纵在韩姬抚琴之时不明其意,本以为是将她自身内力融于琴声之中伤敌,便暗运内力护住全身,寻找她的破绽,不料韩姬技艺更高一筹,不仅将内力融入琴音,还能以弹奏之曲惑人心智,等清醒过来已然不及,在被魅惑之时,手中宝剑何时落地都全然不知,不禁又惊又怒,说道;“琴音摄魂,暗发幽梦,好手段!”
  韩姬道:“哪里哪里,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杨大总管身经百战,一时失察也属寻常。”言辞谦谦有礼,举止优雅端庄,真是仪态万方。
  杨天纵长叹一声:“北斗门果然人才辈出,我既已被俘,全身动弹不得,你此时不杀我,更待何时?”
  韩姬淡淡说道;“不着急。”命下属绑了杨天纵先押在后军。
  皇甫劲松展开轻功配合碧水剑法杀的酣畅淋漓,在战阵中片刻之间杀敌过百,一人一剑所过之处无人不死,但碧水剑上却没有丝毫血迹,犹如洗过一般,剑法之快当真匪夷所思。一瞥之间,发现总管被俘、爱子受伤,急忙杀将过来,大叫一声;“水流云散!”长剑当空一指,剑尖弯曲向下一点,随后剑身三段弯曲,向下一劈,剑身陡然变的刚直,剑气贯彻纵横,如同决堤的江水,所及之处无人不倒,剑气直向韩姬逼去,韩姬知道厉害,不敢丝毫托大,双手吸住雅风,凝聚全身内力猛的一拨七根琴弦,琴声“铮”的一声爆响,内力挥洒出去,迎击上剑气,只听“嘭”的一声,两股功力在空中炸裂开来,方圆五丈之内没有活口,地上山石也被激得粉碎!雅风琴从中断裂,韩姬出双掌抵御剑气,胸膛不住起伏,显然快要支撑不住!
  皇甫劲松说道:“雅风真气,倒还不错!这十年来,在江湖中的后起之秀里,你是除了四灵宫朱雀堂主外,最有实力的一位女子,我倒还不想伤你!”
  韩姬说道:“谢谢皇甫庄主厚爱,只是我奉命前来拿你,这其中丝毫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能死在宗师榜排名第九的高手手里,我韩姬三生有幸!”
  皇甫劲松道:“好,铿锵女子,老夫佩服,只要你们现在退兵,放了杨天纵,老夫也不与你这等后辈为难,我与你们门主的帐日后自会找他清算!”
  韩姬道:“前辈自重身份,不想与我等晚辈动手,韩姬感激不尽,只是退兵放人,难免强人所难。”
  皇甫劲松脸色一寒,说道:“好,那我就成全你的大义!”左手出掌,缓缓向韩姬面门拍来,看上去软绵绵毫无力道,其实却如高山巍峨般凝聚掌力,足可开碑裂石。
  韩姬心往下沉,她已无力在抵抗皇甫劲松的这一掌,虽然她智计百出,在这生死时刻却也毫无办法,唯有一死而已!双臂渐渐酸软,脸上虚汗直冒,纵使皇甫劲松这一掌不发,只要再僵持半盏茶的功夫,韩姬也会虚脱而死。
  “韩姬别怕,二哥来也!”看不清来人身形,唯见人影穿梭,霎时间已到韩姬身畔接上了皇甫劲松的掌力,双掌一触即分,来人被震退了数步,韩姬借此机会闪身避开皇甫劲松的剑气,在一旁半蹲着身子,一手支地,急促的喘息着,皇甫劲松的剑气余势不竭,直贯出去,又杀伤二十多人!
  那后来之人唯恐皇甫劲松再对韩姬追击,又飞扑而来,双手握拳,遥击而来,猛烈的拳风扑面压来,皇甫劲松冷哼一声,长剑还鞘,一掌拍去,拳掌硬拼一招,两人周身内力激荡,脚下山石翻滚,尘土飞扬,那人知道不敌,即刻暴退!
  再看皇甫劲松,仍如渊渟岳峙般凝立当地,只听他道:“天音神拳,确然刚猛的很,能硬接我两掌而毫发无伤,武曲尊者的盛名果然不是凭空而来!”
  那人正是胡煜,倒洗剑湖时看见一片火海无人幸存,看见苍梧山正在鏖战,便迅速赶来,他带领的一百人此时也已参战。
  胡煜两番强攻都被皇甫劲松一掌震退,这是自出道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心道:“这老匹夫成名二十余年,端的厉害无比,就算楚枫和韩姬没受伤,合我三大尊者之力,在他手下恐怕也斗不过八十回合,这可如何是好?”心想默默盘算取胜之道,可他为人一向刚直倔强,又哪能想出什么取胜之道,不过蛮拼而已。
  在苍梧山的不远处另有一座山头,一直无名,山脚下沼泽围绕,毒蛇横行,人迹罕至,但此时,山头上却伫立着三个人,左边一人,雪衣卓然,面容苍白却仪态傲严,一对眼睛全白,没有丝毫黑色,右边一人,身穿黑革袍衣,背负黑剑,一双眼睛全黑,没有丝毫白色,在这两人中间,一人背负双手威严站立,俯瞰着战场,只见苍梧山上如修罗地狱,满山都是鲜血横流,尸体残肢,刀光剑影中千百人怒吼厮杀,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惨绝人寰!
  中间那人悠悠说道:“皇甫老儿的武功果然更加精进了!”
  此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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