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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2场，琴房门口，中午
连归路、钱弘佐、吴德章站在琴房门外。
**连归路：王上，您经常来琴房听伶人的演奏，对室内的布置十分熟悉，可今日我往琴房里放了一件宝贝，等一会您走进去，如果我从一数到十，您能发现那件宝贝，就算您赢了，否则，就是我赢了。
**吴德章：连归路，你放的东西如果太小，或者藏得隐秘，不要说数十个数，就算找半天，也未必能找到，这题目太苛刻了。
**钱弘佐大方：就依连爱卿说的吧。
连归路欢叫，先行走入琴房。
**钱弘佐低声对吴德章：让他赢下来吧，他的月俸确实太少了。
吴德章无奈跟钱弘佐走入琴房。
943场，琴房室内，中午
吴德章一边向室内走，一边左顾右盼，连归路迎向钱弘佐。
**连归路：王上，我要数数了。
钱弘佐“嗯”了一声，表示同意。连归路夸张地挡住琴台，想将钱弘佐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连归路：一，二……
钱弘佐忽然警觉，下意识地望向墙上挂谢香存画像的地方，突然一惊，猛地掀起了上面的薄纱。瞬间，钱弘佐、连归路、吴德章都惊呆了。原来的画像，被连归路一手拿金元宝，一手拎钱串子的画像取代。
连归路只是刹那震惊（惊讶于钱弘佐发现得太快），随即就恢复了平静，低声讨好钱弘佐。
**连归路：王上，这是我的画像，金元宝可比稻穗值钱多了！
钱弘佐猛然挥手，狠狠抽了连归路一记耳光。吴德章吓得不敢做声。
**钱弘佐凶狠：原来的画像那？
连归路捂着脸，惊恐地望着钱弘佐。钱弘佐大怒，双手揪住连归路的衣领。
**钱弘佐：原来的画像哪里去了？
**连归路颤抖：画作者甄锦书想要拿回收藏……，这张，我的这张画像，也是她画的。
钱弘佐一把推开连归路，连归路撞到墙上。
**钱弘佐：吴德章，你立即去甄府追回画像！那是，那是谢爱卿临别时，送给孤王的，让甄小姐务必交出！
**吴德章：遵旨。
吴德章转身想要离去。
**连归路：王上，原来的那幅画还在琴房里，我还没有送出宫给甄小姐。
**钱弘佐：在哪里？
连归路推开里间的隔门，从锦被下拿出了卷成画轴形状的画。钱弘佐几步上前，从连归路手里夺过画，仔细查看。连归路惊慌地望着吴德章。吴德章从墙面上把连归路的画像硬扯下来，扔给他。
**吴德章：滚出去！
连归路惊愕难言，望向钱弘佐。钱弘佐根本没注意到他，仍旧在仔细审视谢香存的画像是否被污损。连归路又惊恐又失望，跑出了琴房。
944场，吴德章房间，中午
吴德章和两个伺候他的内侍站在房间中，连归路跪在地上。
**吴德章：连归路，你好大胆！竟然敢触怒王上！
**连归路焦急：我不知道会触怒他，我原以为他会喜欢我的画像。
**吴德章一语双关：你的画像是不值钱的赝品。
**连归路：我的画像也是甄小姐画的，不是赝品。
**吴德章断喝：蠢货！
**连归路委屈地几乎哭出来：王上一向喜欢我，待我如同家人一般。我也一直拿他当朋友，拿王宫当自己家。没想到，在他眼里，我还不如一幅画。
**吴德章痛骂：疯子！王宫怎么可能是你家？王上怎么可能是你的朋友？他是你的主人！连你的小命都攥在他手里。
连归路落泪。
**吴德章：你知道吗？你原本的命运应该是在牢城营里服苦役，而不是在王宫里锦衣玉食。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没规矩，令人厌恶至极！
**连归路惊恐：吴总管，您就饶我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惹王上生气了。
吴德章抱着肩膀踱步思索。停在连归路身边，内心独白：自从连归路到王上身边后，他身体好了许多，连归路应该还有用。
**吴德章：看在你苦苦哀求的份上，我帮你这一次，你马上喊叫，如果王上过来察看，那说明他对你还有余情，如果他置之不理，我就把你卖了换钱。
**连归路：喊叫？我不会。
**吴德章：不会？！
**吴德章对身边的内侍：拿戒尺给我狠狠打。
945场，钱弘佐寝宫（咸宁院）庭院，中午
庭院里充斥着连归路的尖叫声，钱弘佐飞奔而来。
946场，吴德章房间，中午
钱弘佐推门而入，吴德章立即站起来施礼。连归路痛得呲牙咧嘴。
**钱弘佐：吴德章，你在干什么？
**吴德章：王上，我在替您教训他。
连归路一把抱住钱弘佐的大腿，声泪俱下。
**连归路：王上，我知道错了。求您不要赶走我，我爹把所有的家产都赌输了，还上吊自杀了。我无依无靠，没有一个亲人，也没有一个朋友，我无家可归，我走投无路……。
连归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钱弘佐动容：快别哭了，孤王一时失态，你不要往心里去。吴德章，你不要再责罚连爱卿了。
**吴德章呵斥连归路：还不多谢王上宽恕。
**连归路叩首：多谢王上。
钱弘佐满脸愧疚，心乱如麻。
**吴德章：王上，您快去午休吧，奴才有几句要紧的话，要嘱咐连归路。
**钱弘佐：可你不能再打他。
**吴德章：奴才只是想告诉他一些规矩，以免他再犯错。
**吴德章对身边的两个内侍：你们送王上回卧房休息。
两个内侍连扶带拥把钱弘佐送出室外。
**吴德章对连归路：看不出来，你还真会演戏。比仿梨山庄科班出身的伶人都强。
**连归路还在抽噎：我不是演戏，我真地很伤心。
947场，钱弘佐寝宫卧房，中午
谢香存的画像被挂在墙面上，钱弘佐在蜡烛上点燃三支焚香，庄重插入香炉。钱弘佐凝视画像，轻声：谢爱卿，原本我想把你的画像挂在幽静的琴房，我的卧房人多吵杂，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孤王觉得还是挂在我的卧房里，比较稳妥些，你不会怪我吧？画像上的谢香存笑容灿烂，钱弘佐轻轻拉上保护画面的半透明薄纱。
948场，慧政殿，时间交替
大殿内，钱弘佐在办公，许多内侍和女官围绕他坐着办公，连归路坐在桌前，在抄写文书。大殿中人来人往，不时有大臣晋见。
大殿中，仅剩下钱弘佐和连归路，连归路坐在书案前，拿着笔在石板上沾水记录，钱弘佐捧着一本书，一边读，一边来回走动，不时停下来查看连归路记录的是否正确，指着石板上记错的地方，进行纠正。
949场，勤政殿，日
钱弘佐坐在王座上，群臣立在阶下。连归路跪在玉阶前面，兴奋地聆听吴德章宣读圣旨。
**吴德章：王上亲授弟子连归路，博闻强记，深体圣意，提任为殿前秉笔，官阶六品。钦此。
**连归路：微臣领旨谢恩。
连归路站起身，走到设置在玉阶下层（第三层）的殿前秉笔的小书案坐垫前，喜气洋洋地就座。
阶下群臣，一些人在相互对视，满脸不屑。
950场，琴房内，日
琴房外间，三个乐师在合奏，演奏得十分投入。
琴房里间，钱弘佐以打坐姿势闭目盘坐在卧榻上，连归路和吴德章分坐在两侧的矮塌上。屋内熏香缭绕，吴德章大睁着眼睛，手里拄着一个锤形兵刃，连归路昏昏欲睡，身体猛然向旁边栽倒，把他自己和吴德章都吓了一跳，吴德章狠狠瞪了连归路一眼，连归路只好端正坐好。闭目打坐的钱弘佐没有受到惊扰，继续在禅坐。
951场，王宫甬道内，日
钱弘佐在前行，连归路垂头丧气地跟在他身后。钱弘佐停下脚步，端详连归路。
**钱弘佐：连爱卿，你怎么啦？无精打采的。
**连归路抱怨：王上，昨天戚大人府上请客，他没有邀请我。不但是他，其他官员宴请宾客，也不邀请我。就好像朝堂上，没我这个人一样。
**钱弘佐：可能因为你们没什么交情的缘故，不如你设宴请他们吧。
**连归路气恼：我请过了，在得月楼定下的宴席，花了我一个月的俸禄，结果他们都没有出席。王上，是不是因为我官职太低的缘故？如果我当了丞相，他们就都会巴结我。
**钱弘佐：他们不但不会尊敬你，反而会处处给你设置障碍，拆你的台，看你的笑话，直到你罢官为止。
**连归路不信：真的吗？
**钱弘佐：孤王即位后，当时官职最高的大臣戴恽，最想做的事情，是谋杀我和造反。
**连归路泄气：当官一点都不好玩。
钱弘佐被连归路逗乐，连归路唉声叹气，吴德章迎上前来。
**吴德章：王上，朝廷的使节已经在礼宾殿等候您。
**钱弘佐对连归路：我们快走吧。
**连归路：王上，您安排个内侍帮我记录行吗？
**吴德章瞪眼：你又想偷懒？
**连归路：不是，不是，是王上他们说话太快，我记不下来。
**钱弘佐：连爱卿，如果你担不起差事这件事传出去，朝廷里的那些大人们，不是更瞧不起你吗？
连归路左右为难。
**钱弘佐：你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孤王事后会帮你调整校对。
连归路只得点了点头，钱弘佐急步前行，连归路却原地没动。
**吴德章斥责连归路：王上整日繁忙，你好意思让他帮你完成差事？真没良心！
连归路不高兴地撅嘴，但最后还是追上钱弘佐。
952场，场景交替，日
寝宫中宫女环伺，田太妃怀抱婴儿（钱昱）逗弄，杜青儿满脸幸福喜悦地望着他们。
另一座寝宫中，钱弘佐陪着仰明月让御医诊脉，御医摇头，仰明月神情沮丧。待御医离去，仰明月黯然落泪，钱弘佐温柔地抱着仰明月安慰。
护国寺中，仰明月在给大佛塑像上香，而后跪在佛像前虔诚叩拜，钱弘佐站在一边，也双手合十向佛像祈祷。
953场，惜花厅，日
一场寿宴正在进行，中间的高台上，钱弘佐和仰明月同桌居中而坐。田太妃坐在他们左边、杜青儿坐在他们右边。环绕着中间高台台阶下，坐着吴德章等四个比较有身份的内侍和女官，大厅中散坐着一些王室亲眷（太嫔妃和她们的王子、公主。）
**田太妃提酒道：在座诸位，今天是仰美人的二十岁的整岁生日，王上特意举办这次盛宴为她庆祝，来让我们大家满饮此杯，祝仰美人添福添寿。
众人举杯共饮。
**有宫女上前给田太妃填了一杯酒，田太妃再次举杯道：借着今天的好日子，我有件事情要宣布。内衙库一直以来由哀家主理，诸事繁杂，我年事已高，再受不了这份劳累，哀家决定晋升仰美人为嫔位，从明天开始，改由仰嫔主理内衙库。
杜青儿错愕，仰明月也甚是震惊。
**仰明月起身向田太妃施礼：多谢太妃提携，但臣妾我才疏学浅，不堪大任，需要向您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恳请您老人家继续主理内衙库。
**田太妃笑嗔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孩子，这么没担当，我这么大年纪了，早就应该享清福了。
仰明月不知所措，张望钱弘佐。
**钱弘佐对仰明月道：仰嫔你不要推辞了，你精于账目管理，尽得田太妃真传，不但帮她管理内衙库多时，也经常帮孤王查看户部账目，劳苦功高，能力过人，孤王恭喜你获得晋升。来，咱们大家一起喝一杯，恭喜仰嫔。
仰明月被钱弘佐夸得面红耳赤。众人纷纷举杯，有内侍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酒来到仰明月面前。仰明月只好拿过酒杯，举在手里。
**仰明月：多谢王上信任，我定竭尽全力，不辜负您和田太妃的大恩大德。
仰明月和众人共同饮酒。杜青儿强颜欢笑。
**钱弘佐对仰明月：来，爱嫔，孤王有礼物要送给你。
仰明月走到钱弘佐身边，吴德章捧着一个锦盒走过来向着仰明月打开，从中拿出了一个金算盘。
**吴德章：仰嫔娘娘，这是王上特别为您制作的金算盘，颗颗盘珠都是纯金打造，在边框上还雕刻着凤凰。只怕是全天下最昂贵的算盘了。
众人惊叹。仰明月接过金算盘，欣喜抚摸，轻轻拨打了一下，金属撞击之下发出清脆的响声。钱弘佐欣慰而笑。
**田太妃对仰明月：你打着这么贵重的算盘管账，咱们吴越国一定能日进斗金。来，咱们共同祝愿吴越国国运昌隆。
众人再次举杯共饮。【画外音】仰氏虽然没有给钱弘佐生育子嗣，但始终深得钱弘佐信任。仰氏为人勤奋聪慧，是钱弘佐管理财政事物的贤内助。
一个小内侍由惜花厅外，走入厅内，绕道走到吴德章所在的座位后。
**小内侍对吴德章：吴总管，在惜花厅外举办的咬彩游戏已经准备好了。您是我们内侍和宫女的首领，大家都等着您咬出第一个奖品。
**吴德章站起身对钱弘佐道：王上，为庆祝仰嫔娘娘双十生日，田太妃拨款安排了一个咬彩，宫里所有的内侍和宫女都有份参与，奖品很多，至于能咬到什么，全凭个人运气。奴才要出去第一个咬彩了。
**钱弘佐微笑：去吧。
954场，惜花厅外，日
众多内侍和宫女站在惜花厅外，连归路也混在其中，大家都兴致勃勃围绕四个斗大的圆簸箕形状器皿。圆簸箕边上各站了一个负责摇动簸箕的人，簸箕里装着数以百计的元宵一样滚圆的小食品。管摇动簸箕的人见吴德章走出来，立即开始摇动簸箕。成堆的滚圆的小食品在簸箕里转来转去，吴德章停在一个大簸箕前，有内侍递给他一双比普通筷子加长一倍的筷子。吴德章用筷子去夹滚圆的小食品，由于食品太圆，吴德章夹起的第一个小食品刚刚夹起来不久就掉回了簸箕。众人哄笑。
**小内侍对吴德章：吴总管，您加油，还有两次机会。
第二次吴德章屏住呼吸，迅速用长筷子夹起了一个滚圆小食品放进嘴里，咬出了其中夹着的小字条。
**吴德章看了一眼小字条，喜悦道：一两银子，我咬到了一两银子。
众人拍手鼓掌下，一个管发奖品的女官，立即拿着一两银子交给吴德章。
**吴德章对在场内侍和宫女们道：大家开始吧。每人只能用长筷子夹三次，一旦咬出奖品，就不能再夹，谁都不许耍赖！
众多内侍和宫女在四个斗大的簸箕周围开始夹滚圆小食品，长筷子难操纵，小食品又太圆难以夹住。一时间噼啪掉落声四起，引得众人大声欢叫。连归路也挤到簸箕边，向发长筷子（同时也是监督）的人要筷子。
**发筷子的人对连归路：连大人，您又不是内侍，不能参与咬彩。
吴德章正要返回惜花厅，被连归路拉住袖子。
**连归路：吴总管，太好玩了，我也要咬彩。
**吴德章：这是宫里人的游戏，你不能参加。
**连归路：我今天就算内侍还不行吗？
**吴德章瞪眼：别起哄。
连归路生气噘嘴。
955场，惜花厅内，日
吴德章返回惜花厅自己的座位旁边。
**仰明月问吴德章：吴总管，你咬到彩了吗？
**吴德章笑道：咬到一两银子。
**钱弘佐笑：不少，不少。
厅外巨大的欢笑声阵阵传入惜花厅，杜青儿眉头微皱，【内心独白】我二十岁整岁生日的时候，过得平平淡淡，若不是我生育了王子，肯定让仰明月比下去了。田太妃明显偏爱她多些。
一个小内侍匆匆跑入惜花厅，走到钱弘佐桌子前。
**小内侍：启禀王上，特等奖被人咬出来了！
**钱弘佐：这么快。是谁咬到的？
**小内侍：您猜猜。
**心情恶劣的杜青儿恶声对小内侍道：混账！跟王上说话这么没规矩！
小内侍脸吓得变色，钱弘佐撇了一眼杜青儿。
**钱弘佐温和对小内侍再问了一遍：是谁咬到了特等奖？
**小内侍：是昱王子殿下的奶娘。她抱着小王子来咬彩，竟然咬到了特等奖。
**杜青儿惊愕：是昱儿的奶娘？
**小内侍：正是她。
钱弘佐和田太妃对视了一眼。
**仰明月不解问道：这个特等奖是不是特别名贵？
**钱弘佐：这个特等奖是孤王为这次咬彩捐出来的奖品，是个名叫“知足常乐”的紫砂壶。它是为进贡中原皇帝而专门设计烧制的，是近年来我国少见的紫砂精品，我因为喜爱而收藏了一个。这个特等奖因为太贵重，不适合内侍和宫女日常用，谁咬到了，我原本准备用五十两银子取代奖品。
**田太妃感叹道：昱儿真是天之骄子，他的奶娘只不过抱着他而已，竟然就幸运到获得了皇帝才能用的宝物。
**钱弘佐站起身：孤王出去看看。
956场，惜花厅外，日
钱弘佐和杜青儿、仰明月、吴德章等一起走出惜花厅，钱昱的奶娘正抱着他欣赏还在兑奖台上的紫砂壶。紫砂壶由最名贵的绿砂制成，壶把手是竹子造型，而壶盖正中，雕刻着一只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知了（又名蝉）。在场内侍和宫女见钱弘佐一行出来，立即向他们跪地施礼。
**钱弘佐对众人：平身。
钱弘佐走到奶娘身前，抱过来钱昱。
**钱弘佐轻轻亲吻钱昱的面颊，喃喃道：宝贝孩子，你是如此地幸运，这个紫砂壶父王送给你，另外送给你奶娘五十两银子顶替特等奖。
**奶娘欢喜道：多谢王上。
杜青儿刹时满面春风，得意非常。
**钱弘佐指着紫砂壶，对钱昱柔声道：壶上面的这个把手是竹子，壶盖上的这个昆虫叫知了，这个壶叫知足常乐。等你长大了，父王再告诉你这个成语的含义。
957场，洪灾中，日
天空中电闪雷鸣，狂风夹带着暴雨倾盆而下。
田野上，暴雨如注，禾苗被大水淹没。山岭上，雨水汇集，山洪爆发，将山道上的行人直冲而下。村镇里，房屋被洪水冲倒或淹没，家具在潮水中四散，有的老百姓抓着木板随波漂流，有的爬到树上呼救。一艘战船逆洪水而上，钱弘佐在暴雨中，一身轻便戎装，指挥将士抢救灾民，将士身系绳索，下水拖住即将被冲走的灾民，船上的钱弘佐跟将士们一起，将绳索拉回到船上。
居不移、诸葛有成冒雨乘船赶到钱弘佐所在的战船上。
**居不移对钱弘佐：启禀王上，您下达的调用战船的圣旨，诸葛将军有所异议，特意赶来向您进谏。
**诸葛有成撩衣跪地：王上，如果您将大批战船调离边境防线，用于抢救灾民。南唐万一进攻，后果不堪设想。微臣斗胆，请王上三思。
**钱弘佐焦急：诸葛将军，南唐也在闹水灾，你不要担心，立即执行我的调兵令。
**诸葛有成：王上，我国真正强于南唐的兵种就是水师，这个防线是吴越国不被消灭的屏障。
**钱弘佐指了指在水中挣扎的灾民和救人的将士：如果水师对危难中的百姓见死不救，要这种屏障有何用？
**居不移：王上，让诸葛将军留下部分水师防御南唐吧，我一定征用足够的民船用于抢险。我以项上人头担保。
**钱弘佐拍了拍居不移的肩膀：好。有私船而拒绝征用的人家，连人带船一起征用，违者斩！除此而外，我以吴越国兵马大元帅的身份，下达军令，吴越国各州驻军，除边军和水师之外，全部投入抵御洪灾。
**居不移：遵旨。
**诸葛有成愧疚：王上……
**钱弘佐：你去吧，我明白你也是为了吴越国的安危，孤王不怪你。
958场，勤政殿，日
风雨中的勤政殿匾额。殿内钱弘佐和众多大臣，均如落汤鸡一般，浑身湿透。钱弘佐坐在王座上，吴德章站在他身前。吴德章身边的一个内侍手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有十个令牌和十个卷成卷轴形状的圣旨。
**钱弘佐对大臣们：各位卿家，如今灾民大量涌入各处有堤坝的城池，但城池被水围困，成为孤岛，如果不赶运粮食过去，即使逃到安全地方的灾民，也会因饥荒而死，孤王决意动用天目山国库的粮食，分送各州，用于救灾。
**群臣：王上仁慈。
**钱弘佐：这些赈灾粮，将由十位朝廷重臣以钦差身份，负责带禁军将士押送去往灾民聚集之处。
**群臣：臣等愿领命前往。
**钱弘佐：孤王已经拟好担任运粮钦差的名单。吴德章，你来宣读圣旨。凡是授命大臣，均到孤王身前领取国库令牌和圣旨。
959场，勤政殿内外场景交替，日
殿外，雨势越来越猛烈。殿内，吴德章在宣读圣旨，大臣逐一上前向钱弘佐施礼后，领取圣旨和令牌。殿外，黑云压住天空，猛然一道闪电在勤政殿顶部炸开。勤政殿内，手捧托盘的内侍，由于巨大的雷声，吓得双手晃动。托盘内，令牌孤零零剩下一个。
**低头读圣旨的吴德章抬头看了看托盘，重复了一边：戚崇武，戚大人上前领旨。
没人应声。群臣面面相觑。
**钱弘佐一掌击在王座上，大喝：戚崇武因何不朝？
**一个大臣惶恐出班：启禀王上，戚崇武戚大人托微臣向您禀告，他身体不适，无法上朝。
**吴德章：胡说！因今日王上将安排重要差遣，咱家昨日特意到各重臣府上，包括戚府，嘱咐按时上朝，当时没发现他身体有任何不适。
**钱弘佐切齿：国有大灾，必有佞臣，以致遭到天谴。理应举办祭祀大典，向神灵献上贡品，以抚平上苍的愤怒。孤王决意以戚崇武为人祭，明日投入西湖。
殿外，又一道闪电划破黑云，殿内一片死寂，许多朝臣吓得脸色发白。
**钱弘佐：张浩白。
**白发苍苍的礼部主事张浩白：臣在。
**钱弘佐：你们礼部立即准备明天的祭祀大典！吴德章。
**吴德章：奴才在。
**钱弘佐平静：你去戚府把戚崇武大人抬到王宫护国寺斋戒沐浴，以便明日献祭，能为吴越国牺牲，是他一世为人的最大荣耀。他的家人若敢阻拦，将戚府全部家产抄没充公，用于赈灾。
**吴德章高声：遵旨。
连归路闪动的双眸紧紧盯着托盘中剩余的唯一令牌。连归路鼓足勇气，从殿前秉笔的坐垫上站起身。
**连归路对钱弘佐：王上，微臣愿意顶替戚崇武，去衢州赈灾。
**钱弘佐一愣，含糊道：此事容后再议，散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