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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人离开已有许久。
遭遇变故的楚家上下此刻灯火通明。
只是，与先前的人满为患不同，此刻，来参加婚礼的各方来客都已经离开，只剩下柳元和几个柳家嫡系，还留在此处，等待着查验楚凡身上的伤势。
“吱呀！”
房门缓缓打开，婚房之内，先前还意气风发的楚云山仿佛瞬间年老了十岁，一脸沧桑的从房间踱步而出，茫然的看着身前众人。
“凡儿，怎么样？伤势有无大碍？”
柳元急忙开口道。
楚云山摇摇头，软软瘫坐在地，无神的盯着楚府的入口。
正当柳元不解时，房门内，先前进去的柳元找来的医者也大步走了出来。
见状，柳元也不顾一旁的楚云山，一把拉住那医者，沉声道：
“楚凡怎么样了？”
医者看他一眼，又悄悄看看一旁的楚云山，这才小声回道：
“楚少爷经脉尽断，今生怕是再难踏入武道一途。”
“什么！”
饶是柳元已经有所准备，但还是被医者的答案所惊。
“你能肯定吗？”
柳元有些不死心道。
医者点头：“千真万确。”
目送医者离开，柳元回头看看呆坐原地的楚云山，犹豫片刻，终于缓缓开口道：
“楚兄，节哀。相信以凡儿天选之资，就算无法武道，想必也会在他路，进境迅速。”
楚云山身上一颤，回头看向柳元，惨笑道：“天玄大陆，武道最先，没有了经脉，便无法再修武道，没有武道，要其他的东西又有什么用处？”
柳元还想再劝，楚云山已经开口道：
“今日天色已晚，既然清雪生命并无大碍，我楚家便不留宿了，若有得罪，还请柳兄见谅。”
说着，楚云山缓缓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
见状，柳元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点点头，再不停留，带着柳家几个嫡系，扭身走出楚府。
目送柳元走出院子，楚云山再压不住强忍了许久的泪水，依着墙角，一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落下。
“少主醒了！”
房间内忽然传来佣人惊喜的呼声。
听见喊声，楚云山急忙擦擦脸上的泪痕，起身朝着房间内跑去。
装饰一新的房间里，大红色的装束在烛光的点缀下，将整个空间映的血红。
楚凡面色苍白，平躺在房间正中的床上，双眼呆滞的看着房顶。
见状，楚云山心头又是一痛。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楚凡扭头朝父亲看去。
“父亲。”
楚云山答应一声，轻抚着楚凡经脉尽断的四肢。
“今夜掳走清雪的，到底是什么人？我看见那人的年龄与父亲相差无几，为何他的实力却能……”
楚凡声音渐低，最终轻不可闻。
楚云山看看窗外，又看看脸色狰狞的楚凡，终于开口道：
“那人不是我们青州之人，应该属于青州之外的势力，他的实力，不是我们这些身处边陲的边民能够臆测的，至于清雪，怕是你今生都与她无缘了。
为父只是恨自己，恨自己实力卑微，竟不能保全你。”说着，严重露出浓浓的不甘神色。
楚凡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疑色道：
“青州之外的势力？”
楚云山点头，接着道：
“正是，你当知道，天玄大陆分中州，柳州，冀州、衮州、徐州、荆州、梁州、雍州、青州共九州之地。”
楚凡点头，作为天玄大陆的土著，他自然知道。
见状，楚云山接着道：
“你虽知道这些，但却不一定知道，这九州大陆的排名顺序是按照实力分出的先后！”
“什么！”
楚凡难以置信的出声。
楚云山并不搭理楚凡，仍旧自顾自道：
“按照实力，青州在天玄大陆之中实力最次，这么多年之所以能够安稳下来，究其原因，便是因为，青州地处边陲，修炼资源寥寥无几，根本不被那些身居高级地域的家族放在眼里。”
“可在青州不是有那座仙山存在吗？”
楚凡讷讷道。
“那山虽在青州号称仙山，可从没有人见过它的强大，更未曾见过它为我青州居民出一份力气，如此，又怎能将它也算作我青州势力？”
楚云山淡淡道。
楚凡一愕，却是无话可说，双手却控制不住的扶着自己经脉尽断的四肢，眼中泛起一丝雾气。
一旁的楚云山将楚凡的动作尽收眼底，心头一酸，黯然道：
“如今你筋脉尽断，想要修习武道却是没有希望了。好在我楚家还有些基业，待到你伤势养好，便接受家族生意，平平淡淡也好。”
楚云山说完，拍拍楚凡肩膀，继而缓缓起身，沉沉一叹后，才离开房间。
目送父亲身影去远，楚凡急忙从床上爬起，尝试着运转体内的真元想要聚在一处。
“嘶！”
一阵剧痛袭来，让楚凡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直到此时，楚凡才发现，原本盘踞在自身体内的雄厚真元，此刻并没有随着经脉断裂散开，而是断断续续，蜿蜒盘在体内的筋脉处。
“这是？”
楚凡审视着体内的异状，忍不住低声自语道。
在他的认知里，若是一个人的经脉断绝，体内的真元也会随着断裂的经脉消散殆尽。
绝不会像自己这般，还囤积在断裂的筋脉之中。
感受着体内跃跃欲试的真元，楚凡长舒口气，目光不由朝着窗外的皎月看了过去。
沉沉夜色之中，一轮明月在地上白雪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皎洁。
朦胧之中，楚凡仿若看见柳清雪的倩影，仍旧端坐在梳妆台前向自己招手。
念及于此，楚凡再顾不上多想，套上衣服，又将母亲遗留的玉佩挂在胸口。
收拾好一切，楚凡轻轻朝楚云山的居处微微一拜，接着藏匿身形，绕开几个守卫后，缓缓朝着远处行去……
楚府。
一道人影如同惊鸿般静静立在楚府的最高处，正是楚家当代家主楚云山。
望着楚凡的背影，楚云山轻轻一叹，抬头看向明月，末了才喃喃道：。
“龙然，你预料的果然不错，没想到，十六年之后，凡儿终究还是走了那条你最不想让他走的那条路。”
声音落下，楚云山一声轻啸，接着身形如魅，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