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机关世家

　　陈平之带着王凌霄避难到了弈剑听雨阁的总坛弈剑城，弈剑城筑在轻语山脉之中，将轻语山脉中心掏空，利用机关等装置巧妙地将城中动力问题解决，外围还有防御等机关，就这样，弈剑城以这等秘密的身份隐伏在天下之中。弈剑城中最高的建筑，便是弈剑听雨阁与弈剑听雨阁门派名字相同，陈平之和王凌霄在这里认识了弈剑听雨阁的五位长老以及来自陈府的鲁浩中和大从少爷陈凌龙。王凌霄和陈凌龙顶下比武，众人不愿开口打断，也就都默许了，陈凌龙出身武林世家，更兼他有心卖弄本事，一张嘴便是内含内力的一句：“紫阳陈府陈凌龙请王公子指教。”单这一声，就让堂上诸人不禁侧目，陈凌龙和王凌霄一样都是才才九岁的孩子，可他自四岁起就随他父亲练武，紫阳陈府的嫡传武功可谓奇之又奇，须知当今天下武功都是从最基本的打拳踢腿的外功练起，练出内功常识后，由外而内，精进内功，待到内功到了一定地步时，再由内而外，学习或自创与自己所练内功特点相符的外门功夫。可陈府嫡传武功却是一上来直接从打坐练气的内功练起，是以，每一任陈府掌门人都在二十岁时就可以达到当世江湖绝顶高手的境界，陈凌龙是独子，他和他父亲练的四年武所学都是陈府多少年来最高明的内家功夫，他练了四年，内功已经颇有根基，甚至不弱于当世的一流高手。方才这一句话，又是含着炫耀的成分，竟是中气充沛，引得堂上堂下众人不禁侧目，小小孩子竟有这份内功，若是坚持练武，只怕未满二十岁就足以与当世的绝顶高手齐名。
　　王凌霄颇有武功根基，听了陈凌龙这几句话，虽不甚了解他内功如何，却心知自己要是和这小胖子一拳一脚的蛮干绝不是对手，自古有力使力无力用智，自己却要想个办法怎么打倒了他才好。当下说道：“我是王凌霄，请你出招吧。”他心知自己先出招也没必要，不如让他先出招，再临机应变。陈凌龙道：“王公子却要小心了。”说着一拳就打了过来，这一拳来势颇迅捷，陈凌龙毕竟是孩子虽然内功高，他在陈府却没学过外门功夫，真实打实动上了手，经验又少，心里又颇打鼓，这一拳快是快就是全无章法，王凌霄转身躲过，心中就有了数。当下大声喊道：“来啊，我在这，看你能不能打到我。”说着张开双腿绕着大厅就跑，陈凌龙全无交手经验，傻乎乎地也就跟在后面乱追，他内功虽高，可却不会用，这一追就把他内功高明的优势全都放弃了，王凌霄翻桌绕椅，陈凌龙又不能上去直接把桌椅打碎了追，于是就这样跟在王凌霄身后，两个人在堂中乱跑。王凌霄心中想道：这个看来是个没长脑子的，自己可要想个办法，这大厅里哪里可有能让人脚底下打滑的东西没有？想着便四下张望起来，可巧不巧，正看见梁金宇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盘炒黄豆，梁金宇素来喜欢吃炒黄豆，平日里就喜欢随身带着些许，这看他们打架实在觉得没意思，就把黄豆拿出来吃。王凌霄心里有了主意，跑过梁金宇身边时一把把炒黄豆都抓在手里，口中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梁金宇正要张口问明原因，姜峰连忙用手堵住了他的嘴，说道：“你却没看出来？凌霄这是要用你的黄豆打倒凌龙。”梁金宇当真是大惑不解，这陈凌龙虽然武功不算高，可内功却是实打实的深厚，王凌霄身法再灵活，顶多打陈凌龙几拳踢他几脚，凭他的功力想打倒陈凌龙可还有些难度，何况他又拿黄豆干什么？
　　王凌霄头也不回继续在堂中狂奔，陈凌龙也就在后面追，王凌霄见了陈凌龙身材虽然偏胖，可追了自己这么久，竟然还是大气不喘，不禁心道：看来这小子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单就这份内功修为，我怕就不能及他。回头叫道：“小子，你追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的跳起来抓住我！”陈凌龙追了他好久，虽然坚持得住，可毕竟也是颇为焦急，心中一着急，就要向前一步踏出之后跃起飞扑。哪曾想王凌霄见他抬腿之时把那一大把黄豆全都抖落在他脚下，他内功极佳，可功力如何运用却不会，这一脚踏下全身前扑，再想收劲就没那么容易了，一脚实打实才在黄豆上，加之他身体前倾，脚下一软，全身就向前扑去，怕不是要来个狗抢屎。王凌霄见他有危险，还真就不好袖手旁观，上前几步，身子一蹲，向上托住了他，不禁说道：“你还真沉。”陈凌龙此刻惊魂已定，站稳身子，拱手道：“大哥，我服了，我本来以为我内功好就一定能打得过你，可没想到真动手的时候还有别的因素，大哥当年我在陈府的时候，见过不少和我同龄的孩子，可就是没一个值得我佩服的，今日你是让我服了！你便收了我这个小弟吧。”说着认认真真的鞠了三个躬。这么一来王凌霄倒不好意思了，他不太懂江湖上的规矩，只能茫然的看向陈平之，陈平之便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摸着陈凌龙肩膀道：“你们是同龄人，以后要是能结为兄弟当然是好事了，若真是把他当大哥，以后你们就要互相照应了知道吗？”陈凌龙道：“我懂，我懂。”陈平之接着对王凌霄道：“你可愿意？”王凌霄道：“他若愿意，我有何不可。”陈平之便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以后你们要互相照应，不可出卖兄弟，江湖上最忌讳的就是为人谋而不忠，你们懂了么？”两人俱各点头。梁金宇道：“好好好，我这一盘黄豆可算值了，江湖义士之子和陈府大少爷成了兄弟，要我说，咱们今天晚上应该为这事儿喝一杯。”姜峰道：“人家拜把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一天天就知道大吃大喝，吃喝的连斧子都抡不动只能抡鞭子了吧。”梁金宇本来做军官时用一柄大斧，自他来弈剑听雨阁之后，他便觉大斧虽然力大，可要是用它修炼上乘武功毕竟略失灵动，便弃斧练鞭，外门功夫已经颇有威力，当下听姜峰这般说话，回嘴道：“你这瘦皮猴，可接得住我一拳？”姜峰道：“啧啧啧，又吹牛，我这小身板见了你浑身块儿不跑，我傻乎乎上去挨你一拳？我脑袋上又没有包。”梁金宇还要再说，冯奕笑着打断道：“你们啊，老是斗嘴让人看了笑不笑话？”转过头来又对陈平之和王凌霄道：“这也好，老鲁和凌龙就住在城南的那一片地区，你们或相照应那是最好了。哦，对了，陈先生，以后还麻烦你多多来这里，我们或许会有很多问题需要陈先生帮忙处理。”陈平之拱手施礼：“平之恭敬不如从命。”冯奕接着道：“陈先生和王少侠就和老鲁一起先回去准备一下，晚上我们为大家接风洗尘。”陈平之道：“好。”
　　鲁浩中由陈凌龙搀着在前面走，出了城走了约有两三盏茶的功夫，还略略翻了个小坡，王凌霄便看到了几座草屋，鲁浩中道：“这几个草屋，本来是几个负责这里安全防卫的弈剑听雨阁弟子住的地方，我们来了之后，他们就搬到更南边的地方去了。陈先生，我们住在靠南的一间，这靠北的一间陈先生和王少侠看看可还需要些什么，若是缺什么少什么，来我这屋，我这屋里好多多出来的东西，我和凌龙都用不完。”陈平之道：“好。”便进屋收拾东西了。
　　与此同时，轻语山脉的入口处，出现了两个身影，这两个身影一个伟岸一个娇小，那伟岸的身影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娇小的腰间缠着一条青身红顶的蛇。这两人便是“蚩尤团主”霍建廷和“赤顶青蛇”朱雀，两人一路东行遇上了洁翔穹，曹韵，以及闻讯赶来的碧云韬。五人一路走，朱雀一路将附近的蛇召集起来训练之后再撒出去，直到进入银鹰国境内，朱雀突然发现几条蛇回来之后便躁动不安，朱雀心知有异，便带着四人一直向着有问题的方向行来。轻语山脚下，朱雀发现被派进轻语山脉打探消息的几条蛇回来反应后极为不对，便判知轻语山脉之中必有蹊跷。霍建廷随即派出洁翔穹带着林灵圣给自己的腰牌去最近的红月军队驻地调集军队，以防人手不足，同时派遣曹韵秘密进入轻语山脉暗中查访以及碧云韬去周围城镇观察是否会有异常状况，霍建廷相信就算真的有人能把自己藏在山里，他们也不可能一辈子也不出来。
　　只听得见几声“支棱支棱”似乎是木头之间发生了摩擦，朱雀一听这声音便道：“漪朱先生来了，不知道他能不能给我们带来一些好消息？”声音越传越近，恍惚之间就听见布条划过空气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在拍打空气，霍建廷道：“听这声音，难道是漪朱把他说的‘天鹰隼’造出来了么？”朱雀不解道：“‘天鹰隼’？那是什么？”霍建廷解释道：“是一种依靠机关制造的飞行器，外形成鹰隼形状，依靠木头支起的布制翅膀扇打空气完成在空中飞行的目的。漪朱和我说过好几次了，如果他真的成功了，那么真的要恭喜他了。”说完便转过头去，似乎是在眺望。
　　果不其然，一只木制巨鹰已经靠近了两人，它的翅膀缓慢地降低了扇动频率，最终稳稳落地，它底部的底座稳稳地支撑住了整个巨鹰的重量，鹰肚子上一块巨大的木板落了下来，从上走下来一个全身白衣的男人。那男人虽然年过中旬但却极为风流倜傥，一撇山羊胡子，脸色滋润，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都带着纯金的护甲，右手把玩着一把折扇，都是精致的器物。
　　离地还有数丈高的时候木板不够长了，那男人不禁叹了口气，轻轻提了口气，腿一哆嗦，直直地落在了地上，稳稳站住。霍建廷一见他便笑了出来：“漪朱，你轻功又好了。”那漪朱先生就是当今天下几大世家的漪朱世家这一届的掌权人漪朱明，他和霍建廷交情不浅，得到朱雀毒蛇传信便即刻动身，一路追寻踪迹而来，终于在这里追上霍建廷和朱雀。
　　漪朱明耸了耸肩，道：“没办法，我试验‘天鹰隼’的时候，要是在天上出了故障，要不是我这一身轻功，我已经不知道摔死多少次了。”说着呵呵笑了起来，霍建廷道：“说正事儿，我们追着陈平之就到这轻语山脉了。”漪朱明脸色却变了，不一会儿却放肆的笑了起来：“到这儿，哈哈哈，到这儿好啊，好好好！”说完表情变得阴狠了，“我漪朱明这次算是来对了，哼哼......”霍建廷见他反应竟是如此激烈，问道：“怎么？”漪朱明咬着后槽牙道：“你可知道这轻语山脉里有什么秘密么？”霍建廷虽然心知轻语山脉里一定有蹊跷，可自己还没来得及调查，听了漪朱明一说登时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自己要的线索，便道：“你说，你说。”
　　“轻语山脉是弈剑听雨阁的总坛弈剑城的所在地，是当年剑仙广成子带着他的徒弟把轻语山脉内部掏空建在里面的。”“什么？”霍建廷和朱雀都是大吃一惊，他二人久经江湖，也知道江湖里能人异士不少，可将这般大的山脉硬生生从中间掏空还在其中建筑城池可真也是闻所未闻，漪朱明却接着说：“广成子一代剑仙天纵奇才，不但剑法了得，更能利用一切自己能利用的材料使用机关术把他们组装成可以用来做许多人力不能及的工作，弈剑听雨阁直到现在也应该有一部分弟子专修机关术。”霍建廷听的神思飘荡，不禁问道：“这些你怎么知道？”漪朱明道：“漪朱世家机关术的开派祖先的师父就是弈剑听雨阁里的弟子，被弈剑听雨阁逐出门庭，这才收了我们漪朱世家的祖先为徒。弈剑听雨阁本来是很大的门派，后来由于他们门规严格，拥有自己明确的政治立场为九州国家所不容，他们就从此闭门不出，这几年来他们已经彻底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如果不是我漪朱世家和他们有渊源只怕这江湖上再也没人知道他们的踪迹了。”霍建廷道：“那你有什么办法搞定他们。”
　　漪朱明道：“我有一个办法，但是有条件......”霍建廷当机立断，他在做自己要做的事情的时候从来都是毫无迟疑：“说。”
　　“我要弈剑城的设计图纸......”
　　（敬请期待第六章：暗夜恶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