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化檐术

　　任务触发：
　　九九八十一难之第三难：
　　拜仙门！
　　任务类别：主线。
　　任务描述：
　　静下心来思前想，只恨想飞无翅膀！
　　如今你有了插上翅膀的机会，修仙之途向你敞开大门，请把握良机，拜入仙门，修得仙技，震慑四海！
　　任务难度：四星
　　任务目标及奖励：
　　普通模式：成功拜入仙门无极仙宗，并成为外门弟子。
　　奖励：聚元丹一枚
　　功能：凝神聚元，提升修为一个等级。
　　困难模式：成功拜入仙门无极仙宗，并成为内门弟子。
　　奖励：冰凌剑
　　功能：银星乙等飞剑，自带术法“冰凌术”。
　　地狱模式：成功拜入仙门无极仙宗，并成为真传弟子。
　　奖励：地煞七十二般变化术之，苍鹰术
　　功能：化身苍鹰，翱翔九天。
　　任务失败：🔪🐔🐔
　　凤九：“……”
　　展开推荐信，上边写着：
　　请持推荐信参加无极仙宗入门考核。
　　时间：永乐三十六年大年初二。
　　地点：庆州城南门广场。
　　注意：过时不候。
　　“四星？！”
　　凤九脸色一变，之前两个任务不管是忽悠法力深不可测的千年蛇妖，还是以一己弱小之力逃过凶横霸道的白龙门追杀，已是险中之险，难如登天，可凤九记得清清楚楚，前两个任务的难度都是三星，而这第三个任务的难度竟然比前两个任务还高，达到了四星，可想而知这仙门有多难拜。
　　“得抓紧时间提前做准备。”
　　扫眼又瞥向“初二”两个字，凤九赶忙走出地窖，天边灰灰发白，快亮了，那该死的副作用，自己顶门板居然顶了整整一晚，现在已经是初二，考核就在今天，而目前自己手中砝码只有唯一一个：
　　法宝：瞧不见。
　　并且一个月只能用一次。
　　底牌太少，必须多增加一些，好应对即将来临的入门考核。意念一转，识海中出现人物面板：
　　姓名：凤九
　　种族：人族
　　等级：骗人之境一级
　　称号：小骗子
　　功法：无
　　炼体术：无
　　武技：无
　　法术：
　　天罡三十六法大道神通之，点石成金；
　　地煞七十二般变化术之，化檐术。
　　法宝：瞧不见
　　……
　　与之前有所变化的是法术那一栏中以前是无，现在多了点石成金和化檐术，一个是新手大礼包奉送，一个是之前的任务奖励。
　　点石成金目前只能点石成屎，没多大用，唯一希望就只有寄托在化檐术上了。
　　“干脆把化檐术练熟，多一样法术傍身，就多一张底牌。”
　　凤九从来是行动派，心动立马就付诸行动，研究起化檐术来。
　　化檐术：
　　地煞七十二般变化术之一。
　　功能：
　　化身庙檐，瞒天过海。
　　口诀：
　　云纂太虚，化吾之躯，大道万法，极乐天居。变！
　　一声“变”字出口，来自白蛇赠与，安静躺在丹田的先天道元突然活跃起来，灌入四肢百骸，旋即剥剥剥全身骨骼似炒豆子一样一通暴响，神奇的，凤九突然……
　　不见了！
　　一间四四方方的小寺庙突兀出现。
　　凤九转了转眼睛，小寺庙的窗棂滴溜溜直打转；张嘴闭嘴，小寺庙的山门一开一合；动了动脚……
　　十分遗憾，小寺庙与其它寺庙一样，并不能移动。
　　凤九：“……”
　　呼唤：“系统系统。”
　　系统：“怎么？”
　　凤九：“说好的系统出品必属精品，这化檐术算是杂回事儿？不能走不能移，变间庙子傻傻伫着有啥用？”
　　系统：“道法之妙，存乎一心，千百样人，机缘不同，用法不同，万般道法自有万般妙用，你聪明机灵，一定能找到最合适自己的用法。”
　　“合适自己的用法？”
　　凤九微一沉吟，忽然笑了，笑容很贱：“老子变个庙子去骗老太太的香火钱，嘻嘻～”
　　“尼玛，你能不能要点脸？！”
　　系统一头黑线：“这可是地煞变化术，顶级法术！用来骗钱？哎哟哎哟，老子的心好痛……”
　　“脸？”
　　凤九茫然：“脸是什么？能吃吗？”
　　系统：“……”
　　“云纂太虚，化吾之躯，大道万法，极乐天居。变！”
　　凤九反复练习，完全掌握化檐术口诀、手印、步法时，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天色也大亮起来，无极仙宗入门考核快要开始，当下就离开地窖进城而来。
　　走在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没几个行人，凤九先是一怔，随即省然，今天是年初二，大家都窝在家里边团年，不会出门。
　　已是春初，寒风依然凛冽，雪花飘舞，整个庆州城都笼罩在一片片茫茫白雪之中。
　　环目四顾……
　　白色，白色，全是冷冰冰的白色，冰的天，雪的地，便似连空气都要冻住。
　　“狗日，好冷！”
　　身上的袄子又旧又薄，还破穿了七八个洞，冷风猛朝里灌，冰得凤九直打哆嗦，立马缩起身子，蹒跚在冰雪之中。
　　咕咕咕～
　　一串怪异声音响起，凤九摸摸瘪瘪的肚子，苦着脸：“好饿呢！”
　　从腰边解下要饭碗，眼珠子滴溜溜四处打望，忽听见一声吆喝：“买包子喽，又热又香的肉馅包子……”
　　“肉馅？！”
　　凤九眼睛一亮，顺着叫卖声瞧去，前边不远处有一个包子铺，案台上重重叠叠叠了好几只蒸笼，一个个香喷喷的白面包子呼呼冒着热气儿。
　　咕～
　　凤九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赶忙揉一揉早就冻得僵硬的小脸，连揉好几下才稍稍温软一些，勉强能勾起甜甜笑容。
　　弯了弯嘴，笑容满面地迎上前去，对包子铺老板连连鞠躬，捧起要饭碗，谄媚笑唱：“新年好！万事如意永不老，亲朋满座儿孙孝，财源广进生意高，铜钱串串密如草，金票银票多如毛……大叔，小九这厢给您磕头啦，祝您生意兴隆、福如东海……”
　　“走走走，别处讨去。”
　　包子铺老板是一个长得像包子的胖汉，一脸厌恶地拎着根棍子像撵苍蝇一样驱赶着小乞丐。
　　“大叔大叔，大过年的，行行好，赏个包子呗，一个，只一个就好，小九两天没吃饭了，好饿呢。”凤九不死心，双膝跪地，堆满笑容苦苦哀求。
　　“滚你妈的！”
　　胖汉猛一脚把瘦骨嶙峋的小乞丐踢飞两丈，棍子一轮，大骂：“再烦老子，几棍子打死你狗杂种，滚！！”
　　这一脚好狠，正中心口，凤九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喷在白雪之上，红刺心目。
　　“不给就不给，凶什么。”
　　擦擦嘴角血丝，艰难爬起，凤九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容更加灿烂，更加谄媚，对向胖汉身后，深深一鞠躬，笑眯眯讨好道：“老板娘好，哟～！真是个大美人呢。”
　　“老婆来啦。”
　　胖汉怒容登时转化为笑脸，回头打招呼，却是蓦地一愣。
　　身后空空荡荡的，鬼影儿都没有一个，哪儿来的老婆？
　　正疑惑着，斜眼瞥见一只满是黑灰脏兮兮的小手抓起蒸笼里一个包子就跑，胖汉这才反应过来，怒气勃发，破口大骂：“他妈的！敢偷老子的包子，被老子抓到一定打死你狗杂种！”
　　拾起垫灶的红砖狠狠扔去，正中凤九背心，砸得瘦弱的身躯猛一下朝前跌扑，噗的一声，又是一口赤红鲜血喷出，映在白雪之上……
　　猩猩艳艳；
　　凄凄丽丽。
　　衬出一幕怎样的辛酸！
　　凤九爬起来就跑，胖汉提起棍子边追边骂。
　　大雪纷飞中，小乞丐似丧家之犬仓皇逃窜，破烂草鞋踩踏在松软雪层上，发出“唧吱唧吱”细微轻响，两行清晰脚印顺沿冰凉雪地蜿蜒前行。
　　一个仓皇逃窜，一个穷追不舍，一大一小，一追一逃，没一会就追出两个街口，胖汉人强力壮，越追越近，无法摆脱，眼见就要被追上！
　　凤九脚下发力，猛一个拐弯，钻入旁边一条小巷，旋即巷子里响起声声咒语：
　　“云纂太虚，化吾之躯，大道万法，极乐天居。变！”
　　呼呼呼～
　　胖汉气喘吁吁追进小巷，却是一怔：“人呢？”
　　小巷空空荡荡，鬼影儿都不见一个，只有一间破旧不堪的小庙，那偷东西的小乞丐突然消失了。
　　“哼～！算你小子运气好，下次再见，一定打死你狗杂种！”
　　胖汉骂骂咧咧转身回去，离开小巷时又回头瞧了一眼，抠抠脑门：“奇怪了，什么时候油坊胡同起了一座庙？怎么都没听说？”
　　他却不知，转身之后，那小庙的窗棂滴溜溜直转，山门也是一开一合，居然……
　　在笑！
　　胖汉越去越远，瞧不见身影，小庙忽然跳起，变回凤九的样子，笑嘻嘻看着手里热气腾腾的包子，开心极了。
　　系统沉默。
　　良久良久……
　　感慨：“难怪难怪。”
　　凤九：“难怪什么？”
　　系统：“难怪你问我脸能不能吃，难怪为了吃的你居然敢翻蛇妖的墙，原来你是这样活下来的，原来吃的对你真的很重要，和命比起来，脸算个屁。”
　　凤九笑：“等老子混进仙门，偷学仙法，就不会挨饿啦，那时候再要脸。”捡了一张落叶包起包子，藏宝贝一样小心翼翼放进怀里。
　　系统好奇怪：“为什么不吃？”
　　凤九眼皮一翻：“老子又不饿。”
　　咕咕咕～
　　系统：“……”
　　感叹：“你睁起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嘻嘻，拜仙门咯！”
　　凤九撒腿如飞。
　　跑着跑着，一连串声音传来：
　　咕咕咕～
　　凤九恍若未闻。
　　咕咕咕～
　　咕咕咕～
　　咕咕咕～
　　凤九只是跑，就像没听见。
　　系统忍不住：“喂，你的肚子在叫。”
　　凤九：“哦。”
　　继续跑
　　咕咕咕～
　　系统：“没听见吗，你的肚子在叫。”
　　凤九：“哦。”
　　继续跑。
　　咕咕咕～
　　系统：“肚子叫就是饿了。”
　　凤九：“是吗？”
　　系统：“不是吗？”
　　凤九：“是吗？”
　　系统：“不是吗？”
　　凤九：“是吗？”
　　系统白眼：“你烦不烦。”
　　凤九笑：“好吧，我承认，肚子叫就是饿了。”
　　系统：“肚子饿不是应该吃东西吗？”
　　凤九：“是吗？”
　　系统：“不是吗？”
　　凤九：“是吗？”
　　系统怒：“滚！”
　　凤九笑：“你瞧，现在不叫了。”
　　系统一怔：“你这算啥？分神减饿大法？”
　　凤九：“算是吧，这一招挺好用的，我用过很多次了。”
　　系统：“……”
　　不理解：“你不是才偷了包子吗，为什么不吃？”
　　凤九：“老子又不饿，何必浪费。”
　　咕咕咕～
　　系统：“……”
　　跑呀跑。
　　系统：“跑错方向啦，南门广场应该走左边。”
　　凤九：“我要先回家一趟。”
　　家，在山上。
　　一个小山洞，一床破草席，然后……
　　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不对，还有一样。
　　有个人，一个六七岁的小孩，破衣烂裤的小孩，和凤九一样，脏兮兮的小乞丐。
　　小乞丐躺在草席上。
　　闭着眼，额头全是冷汗，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十分虚弱，瞧那样儿病的很重，似乎随时会被阎王爷收了命。
　　小乞丐虎头虎脑，憨态可掬，皱起的眉头形成了一个王字。
　　系统：“他是谁？”
　　凤九：“我弟弟，千千，席千千。”
　　系统：“他的情况好像不太对。”
　　凤九：“狗日的贼老天，连下十五天大雪，天太冷，千千中了风寒，烧的厉害，神智都有些不清了。”
　　系统：“怕是不止风寒，你没听见他的肚子也是咕咕咕叫得厉害吗？有几天没吃饭了？”
　　凤九：“两天。”
　　“九哥九哥，我想吃包子，肉馅儿的。”
　　不知是梦见什么，席千千嘴巴一咂一咂，迷迷糊糊溜出句梦话。
　　凤九脏兮兮的小脸蛋上泛起一抹温情笑容，爱呢地揉了揉弟弟一头乱发，柔声道：“真巧呢，九哥刚好有个包子，真是肉馅的哟。”
　　天气太冷，包子拿出来时已经冻得又冷又硬，凤九从地上捡起半片破瓦，舀了半碗雪，生了火，把瓦架在篝火上。没一会，雪化水，水化气，又把包子架在瓦上蒸。
　　滋滋～
　　没一会，瓦片冒起热气，包子蒸好了，凤九把蒸软的包子放到草席边，然后轻手轻脚朝洞外走去。
　　刚到洞口……
　　咕咕咕～
　　肚子又是一通乱叫，凤九回头瞧了瞧热气腾腾的包子，喉头汩汩，连咽几大口口水，鼻尖一动，狠狠闻了一下：
　　“真香呀！”
　　勒了勒裤带，擦了擦口水，凤九走出这个又脏又破的小山洞
　　洞外，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冷冰冰，万籁俱寂，只有一种声音：
　　咕咕咕～
　　咕咕咕～
　　系统沉默。
　　良久良久……
　　慨然：“难怪难怪！”
　　凤九：“又难怪什么？”
　　系统：“难怪你不饿，原来为了命，你可以不要脸，而为了兄弟，又连命都不要了。”